下班的时间又到了。贺佳辉正收拾着东西。何亚莉走了进来。

“亚莉！”贺佳辉高兴地招呼着，“稍等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何亚莉望着喜悦的贺佳辉，局促地站在门口。

“进来呀！”贺佳辉说。

“佳辉，我有话对你说。”何亚莉不知该如何开口。

“进来说呀！”贺佳辉对何亚莉这种态度有些不解。

“你，你。”何亚莉向前迈了两步。“你别生气，行不？”

“生你气？”贺佳辉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抬起头，望着何亚莉的脸说，“说下去——”

“你，原谅我，好吗？”

“原谅你？”贺佳辉意识到了什么，坐了下来。掏出一根烟，点着后吸了一口，“你不必请求我原谅，有什么话只管说。要知道：我什么事情都会看开的······”

“我，我‘丈夫’来接我了。”何亚莉低下头，不敢正视贺佳辉，“还有孩子。孩子，佳辉，你要了解我。我，是很爱孩子的——”

贺佳辉吐了一口烟雾：“就这些？”

“嗯。”何亚莉点了点头，“我想——”

“不必说了。”贺佳辉又喷出一团烟雾，“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是你权力。别人，包括我，都无权干涉。已经抛弃了，就不必请求原谅。因为，那是徒劳的······”

“佳辉，你——”

“甭说了。如果你没有决定，我可以和你一起商量。如果，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什么也没必要再说了。明白吗？”

何亚莉又望了一眼贺佳辉。站起身，离开了贺佳辉的办公室。望着何亚莉的背影。贺佳辉又狠狠地喷出了一团烟雾。

新的一天，天空依旧晴朗。太阳依旧暖融融的。贺佳辉向往日一样，坐在办公室里机械地做着属于自己的工作。

“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贺佳辉冷冷地想着，掏出一根烟慢慢地抽着：到底为什么？自己所追求的，都不属于自己。

“不，不行。我不能让她走。”

贺佳辉突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推出自行车，飞快地向何亚莉家驶去。

朱启楠和司机依旧把何亚莉的物品装上了汽车，洋洋早已经坐在了车子里面。司机把汽车发动了。

这时，何亚莉看到贺佳辉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望着这里。顿时楞住了。

“亚莉。”朱起楠关切地说，“如果，你还有事没有办完。那，我们在胡同口等你。”说完，朱启楠先上了汽车。

“没有了。”何亚莉坚毅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开车吧！”

汽车远去了，带着微微的烟尘，罩住了一段灰暗的记忆。

贺佳辉的脸抽动了一下。他努力地让自己的面孔平静下来。从兜中掏出一根烟，慢慢地点着后，重重地吸允了起来。那灰暗的烟雾，轻轻地向四外飘散。

（一九九二年元月，初稿；二〇二三年元月通过纵横中文网电子版发布）

（二〇二三年四月六日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