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红脸上飘着幸福的红晕,把头紧紧地贴在郝志文的肩上,随着那悠然的舞曲轻盈地迈动着舞步。柔和的灯光,照在郝志文那充满自信的英俊的脸上。更使韩晓红觉得他的胸脯是那样的炽热和浑厚。
年仅27岁的郝志文,以大学本科的学历和机智的办事能力,已经取得了山城机械厂的厂长助理职位了。当然,并不能说这和他那任市委书记的父亲没有一点关系。
郝志文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按照“规定”分得了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了。并且,置有全套的现代化家具,等待着韩晓红这位美丽的新娘。
韩晓红正惬意地追随着韵律,却忽然觉得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透过人们簇动的缝隙,韩晓红看到舞池外的一张座椅上,坐着被浓浓的烟雾笼罩着的贺佳辉。
贺佳辉狠狠地吐出一口烟雾,把眼光移到了顶棚上五颜六色的彩灯。看着那一闪一闪的彩灯,贺佳辉心里便涌出了一种想法:人生不就是这五颜六色的幻景吗?
贺佳辉逃也似的离开了舞厅,像幽灵一样在大街上游荡。他想:这万家灯火的城市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自己孤零零地什么都不拥有。
还在山村中上小学的时候。冥冥中就似乎有一个梦。为了这个梦,自己苦苦地追求。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个梦似乎越来越清晰了。然而,这个梦也似乎愈来愈遥远了。
“究竟哪一块天地是属于自己的呢?”
贺佳辉不自觉地来到“新潮发屋”门前。望了望“新潮发屋”的招牌,他伸手敲了两下门。
“小辉!”
陆婉珍从门孔中看到是贺佳辉,高兴地打开门,把贺佳辉迎了进来。
贺佳辉随手插上门。便把陆婉珍揽在了怀里,仅仅地拥抱着她。深深地亲吻着她的嘴唇。陆婉珍虽然感到有些唐突,但还是柔软地伏在了他的怀里。
“你晚上没有出去玩?”过了一会儿,贺佳辉松开陆婉珍,望着他问。
“我很少出去的。”陆婉珍说。
“那,你都干些啥呢?”
“看电视,看书,再就是学学英语。”
贺佳辉笑了笑,拉着陆婉珍走进了里屋。
“你今天好像不高兴?”陆婉珍望着贺佳辉灰暗的脸色问,“是不是跟谁闹意见了?”
“没有。”
“那就是想事呢!”
贺佳辉没有回答,陆婉珍温柔地把头贴在了他的胸前。
“我今天住这儿。行不?”贺佳辉拥着陆婉珍轻声地问。
陆婉珍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紧紧地贴在了贺佳辉的怀里。
贺佳辉把她轻轻地报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三
下班的时间到了,韩晓红骑上自行车向厂门外走去。这时,贺佳辉迎面走了过来。
贺佳辉看到韩晓红,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似乎想和韩晓红说些什么。
韩晓红向贺佳辉微微地点了点头,笑了笑,算是和他打过招呼了。脚下却加紧了骑自行车的劲头,逃也似的冲出了厂部。
来到了马路上,韩晓红停下自行车,背靠着路边的树定了定神,努力地抑制住自己那颤动的心。
“要好好地把握住自己——”
韩晓红这样告诫着自己。转身登上自行车,没有向自己的新家驶去,却滑向了自己的娘家。
“小红回来了!”妈妈很高兴,不住地端详着她。
“妈!我想躺一会儿。”韩晓红亲昵地对妈妈说,“大弟他们回来,别让他们吵我。”
“行!”妈妈慈爱地说,“你躺一会吧,我去做饭。”
韩晓红走进自己原来和妹妹共住的西屋内室,把门插上,坐在写字桌前,掏出钥匙,打开了抽屉,从中取出了一本影集,用忧伤的眼神端详着影集中的每一张照片。
那是自己与贺佳辉一段共同旅程的写照。有相戏在海滨的沙滩;有追逐在青松翠柏的林间;有相依相偎在小河边的青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