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过日子不吃点荤腥?
我放松了下来。
但很快外面又飞进来了一只苍蝇。
我们程刚同时紧张了起来。
这里可是餐厅!
要说血腥味的话,厨房的血腥味怎么都会比餐厅大吧?
而这两只苍蝇只在餐厅转,却不到厨房!
这时我和程刚两人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餐厅有问题!
我们立即沿这餐厅重新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
他家餐厅面积不大,约有八个平左右,靠墙左手有一个嵌入式餐柜,中间放了一张单层实木桌,桌下四把椅子,就这几样,除此之外再也没了什么家具。
就这几样家具我们还用紫外灯来回照了好几遍,有什么早该发现了!
但那苍蝇依就不依不挠的在空中转,尤其是在餐桌上方!
这加深了我的怀疑。
“难道味道来自餐桌?”
“可要是是餐桌它为什么不降下来?”
我纳闷不已,拉开口罩露出自己鼻子向桌面凑了上去。
桌面上有股淡淡的十分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很淡,我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来,于是我朝程刚喊道;“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程刚拉开口罩闻了闻,想了一阵似乎没拿定主意,于是他重新又闻了一遍,这回他脸上露出了一些吃惊的神色;“杀虫喷雾剂?”
“对了!”我也完全想起这个味道来了,“这就是苍蝇到现在都不敢降落下来的原因!”
血腥味尤其是人的血腥味会很持久,远比杀虫剂的味道保留得久,就算喷了杀虫剂把苍蝇什么的都吓跑了,可等杀虫剂的味道变淡,它们闻着血腥味又会重新找过来。
如果有血腥味, 就证明这里有问题。
很快,我们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这张桌子的桌角角度和死者杨丽芮额头上的伤十分吻合!
吃惊之下我对程刚喊道;“桌角!快!”
我们拿起紫外灯沿每个桌角一点点的照射。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靠卧室一侧的桌角下那道横纹缝隙里,我们找到了血迹在紫外灯下产生的荧光反应。
荧光反应小到只有仅一毫米都不到这么大点。
但这点血迹荧光却是最惊人的发现!
如果把血迹提取出来,再结合杨丽芮额角上的伤口外形及深度等病理特征就能证明她是在这桌角上撞死的!
而且木桌圆角还有一块较新的漆皮损伤,我基本己经可以肯定这点。
但仅凭这点还没形成有效的证据因果链条,我琢磨,以因果链条来收集证据的话,撞死杨丽芮后,送到围墙外,肯定会有个运输过程!
能运出去的只有两种方式,走楼梯或是电梯!
“电梯!”程刚望了我一眼拿起紫外灯说了声;
“快!”马上急步冲了出去。
我也跟着一起和他朝电梯跑了过去。
外面石创看到我们的样子,腿已经自己抖了起来,我们没去管他,站到电梯前按两部电梯的开关。
很快电梯从楼上降了下来。
我们让高俊峰稳住电梯,然后我和程刚一起进到了电梯里。
要运杨丽芮的尸体,凶手不可能一直把她的尸体扛着,如果把她带到电梯里就很可能会把她的尸体放下来,这样一来就很可能会留下痕迹。
但我们用紫外灯在电梯里扫了一通,紫外灯没有发现异常荧光,这时我看到了头上的摄像头。
我马上从电梯出来,对高俊峰说道:“峰队!问问物业摄像头能用吗?”
高俊峰应了一声,立即拿出手机询问小区物业。
趁等另一台电梯,我问程刚:“像这种情况,你说凶手会不会走楼梯?”
程刚微微思考了一下:“有这种可能,虽然这栋楼住户并不多,就算是夜晚也难免不会遇到上下楼的住户,相对来说走楼梯更隐蔽一些。”
“但是走楼梯时间也花的长啊!另外扛着一个死人下五楼会更累,肯定是电梯省事,再说新楼盘装修的业主多,拖一个装建筑垃圾的包装袋下楼应该不容易让人起疑吧?”我琢磨了一下,说出了我的想法。
程刚点了点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电梯反正已经上来了,那就先看电梯吧!”
这时高俊峰挂了电话说道:“刚才物业说,监控才刚装上,还没正式使用。”
这下好了!
没有鉴控要是电梯和楼梯都没有杨丽芮的血迹,那线索就又断了,光凭桌缝那些血迹就算是杨丽芮的,充其量也只能证明杨丽芮在家有过受伤,并不能直接指向凶手。
我和程刚走进电梯,紫外线一打开,墙角四十公分高度的位置,一点拇指大小像抹布扫过一样的光斑现了出来。
我和程刚看到这光点几乎都是心里一振。
“找到了!”
我们立即围到光斑处拍照取证并采集标本。
但惊喜远不止这点,当我们的紫外线灯光线射到电梯控制面板的时候,面板上的楼层数字健五右下角也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指纹光斑来。
凶手心思缜密,清理的很到位,可百密一疏,他把电梯间清理工作给搞忘了,
或者说他没看到杨丽芮的血迹,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血浆渗出液虽然没有颜色但它也是血液!这样的渗出液在紫光灯的照射下依旧能显现出来。
而且第五楼只有石创一户人家,这样一来,不太起眼也没有颜色的血液稀出物,血蛋白分子,血小板分子很容易让人忽视,可它们一旦凝固就很难再擦除掉。
这也是二十多天石创上下班按五楼按键也按不掉按键旁边空位那点隐形血迹的主要原因。
到现在为止,有了带血指纹,对我们来讲凶手己经无处遁形了!
我对高俊峰喊道:“峰队!快看!”
高俊峰看我拿着紫外线灯照射在按键上的指纹脸色猛的一变。
“狐狸尾巴已经现出来了,把他们带过来!”
高俊峰对着楼道转角正看守石创和张拓的小刘两人喊了一声。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DNA检测完成系统发过来的自动提示。
我打开手机一看,检验的结果让我大吃了一惊。
DNA对比检测显示,那垃圾桶里纸巾上的精斑居然是张拓的!
匪夷所思的检测结果!
我立刻联想起两人当时的证供来。
张拓能清晰的说出做案运尸的全过程,很可能正是因为他就是真正的凶手。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则不难推出,张拓和石创两人有了婚外情,而张拓和石创是同事他清楚的掌握石创的行踪,于是那天他趁石创不在家,偷偷溜进石创家和石创老婆,也就是杨丽芮私会。
两人一番乌山烟雨,事后却一言不合,也许是杨丽芮有所过份要求,惹恼了张拓,于是张拓对杨丽芮痛下杀手,将她撞死在桌边。
事后张拓意识到这样自己难脱干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扫好现场,并将杨丽芮的尸体运走,彻在墙里做成杨丽芮出走失踪的假像。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杨丽芮真是被张拓杀死的。
张拓在最初表现又似乎达不到杀人藏尸这种勇气。
可事实就在眼前,就像大侦探说的,不管最后的结论是多么的离谱多么的难以置信但他就是真像。
我感概不已,但让我完全意想不到的是,当高俊峰把石创和张拓两人带过来,看到了那5号键旁的指印,首先崩溃的竟然是石创!
我震惊的看着石创。
这个指纹我们还没做核糖核酸,就是说这带血指纹上的血是谁的DNA我们并不知道,指纹是谁的没经过扫描比对我们也不知道,但是石创看到这指纹居然崩溃了,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难道他知道了老婆死了心里悲痛再也压制不住了?
还是他在铁证之下自知纸包不住火了?
我看了程刚他们一眼,他们神情也相当震惊。
此时所有人疑问的眼光全都落到了石创身上。
只见石创看着按键上的那个指纹脸如死灰,扑咚一声跪到了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们谁也没阻止他,让他一次性哭了个痛快。
看得出他的精神己经完全瓦解了。
这时强行逼问他,远不如他自己自愿把所有事情一古脑的全都倒出来。
石创哭了良久,这才收住声音。
他呆呆的愣了一会,这才缓缓的说道:
“我很爱我的老婆的,我从没打过她,骂过她,她跟我说她想要个孩子,我也极急的配合她,其实我比她更想要一个孩子,可我们不管怎么做也怀不上。”
“最后我们只好求医生帮忙,可医生说我没有了生肓能力,这辈子也别想有孩子了!”
石创说到这里以是再次泣不成声了。
他痛苦的底垂着脑袋,把头埋到了手肘里,他两只手使劲的抓扯着自己头发,像是想把头皮都扯下来似的。
好一会,石创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他以一种痛苦的语调向我们继续说道:“我老婆以前也很爱我的,我们很恩爱,是别人羡慕的那种,可自从知道了我不能生肓后,我感觉她渐渐的变了!”
“开始她还鼓励我四处求医,找地方治疗,可一次,两次十次,20次的,我们俩都开始绝望了,从那以后我发现老婆常常走神,有时对我也爱搭不理的。”
“我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可其他事我都能满足他,唯独孩子这事要了我的命!”
你说对于一个男人,这点儿事却对女人办不到,这是多么大的一种耻辱,我几乎都被这个想法压的喘不过气来。
可我依旧还是爱着我老婆,我觉得也许我跟他的感情能胜过一个孩子。
“我们俩不要孩子也能快乐的生活…………”
我想让她重新开心起来,我想我能想办法从其他方面来安慰她。
“从那以后我拚命做工,那一次工头看我卖力,工程结款的时候,他让我领了一个最大的红包,足足有两万多块!加上我的工资,一起用塑料袋包起来有一块砖这么厚。”
“我兴冲冲的把它带回家,拿来给了我的老婆,可她拿着钱脸上一点喜悦也没有。”
当时我好像听到她念了一句:“钱又有什么用?”
“我当时庆功会上喝了酒,也没理会她说什么,我以为她看到钱了会很开心,于是我提出想跟她二人世界。”
我记得那天我跟她说:“老婆!我们很久都没那个了!”
那知她回答了我一句足以让我生不如死的话:“你都不行!做了有什么用?”
你们知道这是最煎熬我的事!这个事情像个诅咒,无日无夜的,让我痛苦不堪。
我几乎用尽全力,不要让这句话从我的老婆嘴里说出来。
可最后老婆还是把这句可怕的话对我说了出来。
我喝了酒,当时简直是五雷轰顶,我的酒意一下全都醒了!我轰的一声对着我的老婆跪了下来,我不断的求她:“对不起老婆!对不起愿谅我!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呀!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可没有用!
我发现打那以后她开始经常性的玩手机,和别人聊天,我问她和谁在聊她也不说。
渐渐的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搽红抹粉,打扮自己,有一次她突然外出,忘了带手机,我解开她的手机一看,发现她聊天记录显示她正和好几个男人在聊天。
而且聊天的尺度都很大,我看到有个叫天涯浪子的男人一度想暗视约她开房。
但好在老婆并没有同意。
可这种事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也许哪一次她把持不住也就去了。
我心里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成天都在想着她的事,魂不守舍的。
可就在那天,工程到了尾声,工头让我提早了十分钟下班。
我回到家,却在楼下遇到了张拓!
这幢小区张拓只认识我一个,我还在想,他是来找我的。
我们简单的聊了几句,他慌称给工头过来带话说工地怎么怎么的,我当时也没在意,聊完我就回到了家。
打开房门,我看到老婆正在穿内衣,她看到了我神情竟然有些惊慌!
结合刚才在楼下遇到张拓,顿时一股寒气涌了上来。
我像疯了一样,在屋里找张拓的证据,她试图阻止我,我把她推到了一边,很快,我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他们办事的证据。
我一把把那些纸巾甩在了我老婆的脸上,我骂她,像贱人这类什么难听的话我都说了出来。
她也理直气壮的骂回给我,什么“没种!无能!之类的!”
我当时气急败坏,像个疯子一样,啪的一声,重重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这是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打她。
虽然是在狂怒中,打了她后仍然让我很心痛很后悔。
可她一点儿都不害怕,竟然拚命和我还手。
我彻底被激怒了!
当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她是故意找我闹翻,以此为据和我离婚!然后她好重新找一个男人!”
我确实彻底的被激怒了!“想找野男人!老子成全你!”
这时候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我一把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顺手就往桌子上撞。
她仍在试图挣扎!可她那点力量和我来比,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反而她越是这样,我越疯狂!
我摁住她的脑袋用尽全力的抡起手臂:
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下……!
她的脑袋撞在桌上发出“蓬……蓬……蓬……”的巨大声响!
我杀红了眼睛,等我停下来,才发现………我的……我的老婆满头是血……已经……已经咽气了………呜呜呜……!
石创说着再次泣不成声。
听到这里,我完全能体会石创当时心里的感受。
不过我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