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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找她

“……!”

我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么一句,

一时间我竟然愣住了。

结果程刚看我的样子嘿嘿嘿的狡黯一笑,然后冲自己脑袋比划了一下;“证明你内心并不是纯粹的唯物主义,干我们这行,危险啊你!”

我有些恼怒;“要你管!陪你媳妇去吧!”

……

程刚又离开了,我的精神也紧绷了起来,但是程刚那么句话给了我信心,

唯物主义就不应该怕这些。

可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怕,漆黑的晚上,整个大厦还只有我一个人!

硬起头皮的想着,反正这是在梦里!

我都想不到,有一天做梦还能成了我的护身符。

有了前几次,我琢磨那东西这会该来了,想着这点,我的心又不自觉的扑咚扑咚跳了起来。

我用有些恐慌颤抖着的手去缝合尸体上的伤口,而两只耳朵则全都朝外竖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周安静得像是时间都静止了似的。

就在这时,那让我毛骨悚然的声音再次凭空响了起来。

“吱呀……!”

那声音拖得很长,像是开门的人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进来了似的,他动作十分缓慢,轻轻的推着。

开门声慢慢消失了,看样子他人己经进到了大楼内!

今天我必须要看清对我下杀手的人倒底是谁,

压着心跳尽力克服自己内心中的恐惧,我悄悄拿起解剖刀,抿紧嘴唇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外,

身后盖在那具女尸身上的遮尸布,这时拖拽在解尸床的铁护手上正缓缓的以难以发觉的速度往下滑落。

那种沙沙声很明显,但我注意力都在外面,对身后那女尸身上的异样毫无查觉。

我死死瞪着尸检室门正前方。

外面的怪脚步声又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咚,咚,咚……!”隐隐像是有人正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缓缓沿走廊走过来。

声音越来越近。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我一边镇定自己一边给自己打气;“冰彤顶住!这回不管怎么样都要看到他的样子!”

……

隐隐的脚步声更近了,这回我决定就死守在屋里,走廊外的那人一旦到达门边,面对面的我一定能看到他的脸!

我双手握紧解剖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门口。

时间像是过得特慢,

由于紧张,我握刀的手手心里已全都是汗。

不得已,我用力握了握,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闪电一般的猛的在我眼前窜了一下。

一闪而没。

我心里一窒,没等我有反应。

下一秒我像被人在身后狠狠推了一把,那力量很大,尤其在我完全没提防的时候,

一个踉跄,我身体顿时向走廊外趔趄着冲了出去!

可外面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时走廊外浓雾弥漫,无数的怪影在雾中翻腾嘶吼。

声音说不出的诡异!

我汗毛倒立!机械般的转头朝声音方向望上去,

没等我定神,我感到身后又被人推了一把,这回力道更大,我站立不稳一下摔倒在了地上,身后紧接着又响起顶灯砸落的声音,我惊魂不定,转眼四周的空气又像以前一样变作了层层浓雾把我裹在了其中。

在浓雾中我什么也看不清。

我绝望的跪在地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想乞求?还是准备等待那死亡的最后一击。

浓雾中的巨大力量没有一丝怜悯,巨大的力量将我直接掀飞,轰一声摔到了尸检床上,接着寒光一闪,又直直的扎进了我的胸口……。

“啊……!”

我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

回来了!

我捂住胸口看着朦朦亮的窗外喘出一口长气;“还好!还是在做梦!”

这回我有点沮丧,尽管心理作了大量的准备,依然看不到最后杀死自己的人。

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在浓雾下也许就算面对面的自己依然看不到凶手的脸!

…………

今天是礼拜六,以前遇到放假我会骑上单车去郊游,或是买些好吃的,宅在家里追追剧,偶尔也会想出去下馆子喝两口,但现在我没心情,我只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捋一捋这个怪梦的前因后果,我承认现在自己已经有点唯心主意的倾向了。

以前我也看过不少梦境成真的报道,有时候甚至在想,这个离奇的怪梦或许在警示我某个时间将有大事发生?!

我不能怠慢,也不敢怠慢,我只想尽快解开这梦中的玄机,早点把它抛得远远的。

就算是梦境并不会有事,如果一直这样也会对我的身心很不利,我是一名法医,医学方面我很清楚,这样长时间下来,人精神会崩溃,心态会瓦解甚至情绪的持续高压下会引发出心脏机能不可逆的损伤,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尽快破解开这个噩梦。

我买了一些吃的,匆匆解决吃饭问题后,我独自在家又自个儿的琢磨开了。

这个诡异的梦,似乎总有些未知的变量,每次我想到这里就会灵光一闪,而后又什么都记不起来,我有些苦恼,为什么自己脑子关键时刻它总掉链子?

我捂着自己脑袋痛苦不堪,“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刑事组小刘他们那么擅长判断分析!”

“分析?……呃!”

这一句像是一语警醒了梦中人,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我是一名法医,对于案件的分析和推理能力说实在的并不比小刘他们差,甚至从痕迹学上来讲我比他们还要强一点!

这么一想我信心恢复了。

要分析案件的前因后果就一定要有一颗冷静而睿智的心,要善于从事物的表面剖析它的事情本质,有的犯罪分子经过长时间的预谋,把所有犯罪证据都巧妙的隐藏掩盖了起来,这时就要学会利用任何常人所难以查觉的蛛丝马迹,抽丝拨茧的找出其中真像。

分析就是抽丝拨茧去伪存真!

我平静下来,仔细回想梦中出现的每一个细节。

程刚走后那怪声才开始出现,在怪声来临的时刻,我记得还有个什么事,几乎每次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外面的传来的声音上,现在仔细一想当时屋里还有有一股大力朝我涌了过来。

“这股大力它是怎么产生的?”

我寻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顿时想到了检尸床上遮尸布离奇揭开的那具女尸。

我汗毛顿时立了起来!

“是她?”

“是她自己扯开遮尸布跑到我身后从背后推的我……?!”

匪夷所思!还能有这么离谱的事吗?

就算真的有冤魂这一说,她也不应该这么做吧?她不去找害死她的人,我好歹也是帮她申冤为她报仇的人!于情于理她也应该感激我才对吧?

她凭什么害我?

我气愤不过,“亏我为了让她死状好看点,这么用心的帮她缝合伤口!”

她要是个活人,我真想好好和她理论理论!

不过细一想,自己这想法还是有点个人主意。

漫说她是不是真的成了鬼魂还有待证实,就算她真成了鬼魂,她也未必要按我想的要按人的思维来看事情吧?万一人死了后成了鬼魂就只想害人呢?

这谁能证明?

我自己把自己冒出的想法给否定了。

我的怒气平静了下来,不过我还是有点气不过,我要找她去!

这回不用怕睡觉了,是我自己想找她!

我气乎乎的躺到了床上。

可我躺在床上翻来翻去也睡不着,想想这回可能要和一个非人的物质交流,我有点虚,起来喝点酒吧!

酒壮怂人胆嘛!

我倒了一大杯酒,把它喝了下去。

借着酒劲我真的睡着了。

昏昏沉沉的,我看到自己手里握着的5号缝合针,这名女尸胸口有一处长达十厘米的捅剌破口,正是那名入室凶手拿她家的菜刀把她剌伤的,另外她脸上脖子附近还有一道骇人的巨大伤口,这道伤口几乎贯穿了她整个右脸。

要是她没死,这道伤口也会成为让她往后生活的痛苦根源。

没有那个女人能接受这么可怕的伤,这样的伤会把她自己变成怪物,男人不敢看她,女人避开她,小孩会吓哭,而好心的人更会可怜她。

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最爱惜的是什么,所以我把这位女性死者脸上的伤缝得十分仔细,我有那自信,就算顶级的外科手术医师来了也只有这个水平。

看着她脸上缝好的伤口,我对她嘟哝道;“我给你的伤缝得这么仔细,你可别想来害我!”

我说得很小声,那知程刚已经听到了,他正一手拉起缝合针,一手拿起剪刀,可却一脸怪异的朝我望了过来。

“冰彤!你和谁说话呢?”

“我和死者啊?怎么不可以?”我对他翻了个白眼。

程刚嘿嘿一笑,一剪刀剪断缝合线,“你要小心啊!冰彤!死人也是有灵性的,有的人死后大脑还能保存很长时间的记忆,小心她来找你!”

“切!瞎吹!”人体一旦脑死亡,就失去了一切知觉,其实不光脑死亡,就算大脑只是缺血缺氧都会引起知觉退化消失,甚至是错乱,程刚这么说当然是同我开玩笑,于是我也没理他,又埋头处理手上的活计。

程刚是不准备放过我,他转过头来:“这是真的,我是在上期(科学与未来周刊)上看到的!有专门的科学家做过试验,不信我拿给你看!”

“行了行了!”我赶紧制止他;“今天是你和你媳妇结婚两周年纪念,你还不麻利点回去陪你媳妇去。”

“噫!”程刚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你去年不是跟我说起过吗?”我只能这么跟他解释。

“我去年有说过吗?”程刚莫名其妙的挠了挠脑袋,显然他在努力回忆去年的情景。

他其实去年并没跟我说过这事,我自己也记得很清楚,直到那天做梦,我才知道他和他媳妇的结婚纪念日。

可我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搞清楚这个梦境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无的。

我想要弄清真像。

马上弄上清的那种。

“程刚!你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我这么给他说道。

程刚一脸的仗义:“冰彤!要是我还没结婚就好了,我一定把你追到手!”

“走啦你!”我抿嘴笑了,又瞪了他一眼:“把好听的留着哄你老婆去吧!走走走!”

我把橡皮手套往上一撸,重新拿起了一枚六号针。

程刚讪讪的笑:“明儿回来我请你下馆子去!”

我头也不抬的,朝他挥了挥手,程刚终于走了。

我听到他关大门的声音,只是我不但没放松,反而整颗心都“呯呯呯”的跳了起来。

“现在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我的心此刻很是惶惑,虽然是揭开真相,但是我其实心里很害怕,我很害怕她会真的从那张尸检床上坐起来。

就算我再怎么唯物,到了这个时候依然会冒出那些传统的念头来。

我克服着这些念头,尽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程刚那具手术基本已经完成,就剩下胸部的Y形关腔口。

穿上缝合线,我用六号针熟练的缝合他的胸腔。

但我每缝几针就会下意识的往旁边那女尸扫一眼。

我生怕她坐起来!

怕的要命!

要是他真的坐起来,我以现在的心跳速度和紧绷的神经!我不能保证我不会像其她女生一样尖叫起来,吓呆吓傻甚至是直接吓昏!

还好!到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我缝好这具男尸的最后几针,把他盖起来,再胆战心惊的走到那女尸身旁。

她身上就剩胸口的那道巨大的刀口。

我哆嗦着手摸上来看到她的刀伤,叹了一口气,“女人身上最不想受伤的两个地方,都受了无法逆转的重伤,也幸亏她死掉了。”

换上五号针,我开始给她缝合。

一处十五公分的伤口通常需要二十五到三十针,我按最密化四十针给她缝合,就算是活人也是这么处理,这样能让伤口反口的机率小很多,只要不受其它作用力干扰愈合,伤口好后留下的疤痕宽度绝对不会超过零点三MM。

当然!人是会动的,没有一个正常的人能做到一躺六七天一动不动,所以愈合中伤口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点牵拉影响,存在微量或少量部分爆口的现象,这样会严重影响缝合口的整体美观。

不过死人就不用担心这个。

我做完手术,看着伤口规整的针脚印,有一点放松,我手术的时候一向很专注,只是我的表情马上就凝固了………

因为大门外那诡异的开门声又响了……

“吱……呀……!”

我现在听到这声音就手心发凉,全身不由自主的会冒起鸡皮疙瘩。

坦率的来讲我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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