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人觉得人活着的时候,不容易生病是因为活着的时候有阳气保护,可是人一旦死了那么阳气就会消散,那种保护也就没了,阳气消散的身体也会迅速地被疫病占领。
只不过平日里这些尸体都会被埋在很远的地方,或者在疫病没有出现的时候就被掩埋了而已。
“可是师傅太尉大人不是说汉人这么做,是因为拿我们没办法了吗?所以才会将尸体丢还给我们。”
小徒弟自然不如行医多年的周太医,他对于医学的了解也只是在皮毛之间,不懂所谓的阴阳之学,所以在听到周太医这话之后当即产生了疑问。
周太医听到小徒弟这么说,当即上前摸了摸他的头,这十几岁的年纪眼神是那么纯真像极了他那时候求学的样子。
周太医一直知道,有些事情小徒弟难以理解,但是作为老师的周太医还是决定细心给他解释。
“你知道这城建立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见过有人在城内直接掩埋尸体,而是在城外建立土地领土专门掩埋,难道说那些亲人去世他们不该将他们埋葬得近一点吗?”
周太医的这一番话让小徒弟瞬间陷入了沉思当中,之前他参加过不少人的葬礼,但是他只知道这些人在死了之后会被人埋在很远的地方,至于为什么他根本没想过,但是如今作为师父的周太医问了,小徒弟还是决定将自己知道事情说出来。
“师父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之所以不将亲人的尸首埋在城内,便是因为担心活着的亲人过度的思念,从而导致死去的亲人会从坟地里爬出来。”
“死而复活的这些人已经没有了情感,他们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祸害曾经的家人,人们为了避免祸及家人才将死去的亲人埋葬在遥远的地方。”
“不对。”
听着小徒弟这传说般的解释,周太医当即笑了笑。
“师父哪里不对了,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说法吗?”
小徒弟看到周太医笑了,当即上前继续问道。
“我们身为医者,就不该相信有鬼神之说,医者用药也,救死扶伤之人,又岂能怪力乱神?”
“那尸首之所以不埋在城内,便是因为尸首在腐烂之后,尸体携带的一些疾病会归于地下,而后污染水源,从而给活着的人造成生活上的不便,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的埋葬死者的地方都会离城市很远的原因。”
周太医说着给眼前的小徒弟耐心地解释着。
“我明白了师傅您的意思是说那些汉人将尸体丢进来之后,我们的太尉大人为了安抚城内的民心,让那些百姓将他们亲人的尸体领走。”
“而如今的情况城内的百姓根本没有办法将这些尸体,拉去特定的地方去安葬,可是长时间不安葬又不符合我们的习俗,所以有些百姓便选择了就地掩埋。”
“而这些尸体被掩埋之后,腐烂的疫病便顺着土壤进入了地下,然后汇聚到了城内的井水当中是吗?”
小徒弟分析着周太医的解释,周太医一听到小徒弟这么说,点了点头,继续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
“你是我最年轻的弟子,也是性格上我与我最像的弟子,可是为师要告诉你,为师在明堂国内虽然说是一代名医,可是根本就没办法与大汉的那些名医所比较。”
“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离开这里,一定要前往大汉去学习他们的医术。”
周太医回想着之前他遇到的那些来自交州一带的大夫,想起了那些时日他与这些大夫坐而论道的日子,不由得出了神。
“那师傅我们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尉大人?”
看着出神的周太医,小徒弟又将话题扯到了瘟疫的源头问题上。
听到小徒弟这么说周太医陷入了沉思,他看着远处不断因为得了瘟疫而被拖进隔离的房屋之内,导致妻离子散不知道不断哀号的百姓,最终他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我这就去请太尉大人开城投降。”
“什么师傅?您这样做怎么可以?您难道忘了?太尉大人说了,他要死守此地,大王也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死战到底,您现在去劝降这不是在往枪口上撞吗?”
小徒弟看到自己的老师要做傻事,急忙上前劝阻着周太医。
“若是牺牲我一人能够换成功,百姓活下去,那么死就死了,如今我们控制不了瘟疫,汉人想要占领都城,必然要想办法根治瘟疫。”
“否则他们占了也没用,毕竟没人会愿意在统治地区之内出现一座空城,切记医者当为苍生!”
周太医说的这话下得很大的决心,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籍,然后交到了这小徒弟手中。
“师傅这是什么?”
看着手中的书籍,那小徒弟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是我最小的弟子,别人都叫你老幺,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父亲跟我说,从此以后让你跟着我,姓名由我来取。可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给你一个名字。”
“如今你便跟随为师姓周,就叫周济,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为师这一生所期望的事情,那便是悬壶济世。”
“这本书上记载的是为师毕生所学你将它拿着,如果为师此去有去无回,那么为师的衣钵就靠你传承下去了。”
小徒弟看着手中的书籍,顿时间感觉仿佛有千斤之重,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济,怎么了,是我给你取的名字你不满意还是说你不愿意继承我的衣钵。”
看着许久没说话的小徒弟周太医当即问道。
“没有师父,自从我父亲将我交给你的那一天,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今日您能给我赐名,是我莫大的荣幸,我哪里有什么不满意的。”
“只是师父您的这本书的分量太沉重了,我担心我没办法守护好您的衣钵。”
周济说着低下了头,他知道他的那些师兄弟们,之所以跟随周太医学习医术,便是想要继承他的衣钵,可是如今却让他在这个资历最少的小徒弟继承了,他担心那些师兄们会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