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看清这小字的内容。
但大致都是一些戒文。
他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
天色已经大亮,依旧是阴天。
沈夏揉了揉酸痛的后脖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今天的他,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没精气神。
而且总觉得身子异常的沉重。
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他连忙跑出院子一看,巷外,是一队披麻戴孝的人马。
今天就是出殡的日子?
可那死掉的神秘人是昨天才死的啊。
要知道,按照习俗,人死后至少得停尸三五七天不等,深秋将至,又不是尸体容易发臭的酷暑,怎么地也得捡个好日子再出殡。
可这家人怎么今天就这么多的妇孺老幼哭成了一片。
沈夏摇了摇头,听着锣声震天,心中异常烦躁。
随着敲锣打鼓声夹杂着哭声渐渐远去,他也干起了正事。
跛子张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自从那次离开之后。
沈夏被带到了警局问话。
他什么都不知道。
自然是不管怎么样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昏暗的审讯室内,沈夏坐在椅子上,低头沉默不言。
不过碍于沈夏之前的身份,他们对沈夏还算不错。
沈夏的喉结在不停地滚动着,他面前的桌上,纸杯里的水已经凉透。
“这日记是怎么回事儿?沈夏大神,这人命关天的事儿,你可别跟我们打马虎眼。”
“而且,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还有那些怪异的东西是什么?”
“太巧了,为什么他死的这天,你一个知名艺人来这里找朋友?而且朋友呢?”
周明洋嘴巴像连珠炮一样,堵得沈夏张不开嘴。
“死因是什么?”
沈夏突然抬头,两眼通红。
他补充了一句。
“死的是谁?”
周明洋愣了一秒,和身旁一个小年轻对视一秒,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死的是谁?”
“沈夏。”周明洋脸色变了变,“你什么意思?”
“人,是怎么死的?”
沈夏死死盯着周明洋,胸腔里似乎还憋着一口气。
周明洋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样的审讯,还是头一次。
“果然是这样。”
沈夏苦笑一声,靠在了椅背上,整个人都比较放松起来。
不过沈夏的动作,被周明洋看得一清二楚。
周明洋认为,这是在挑衅。
“沈夏,先和我解释这些事儿。”
“我没法解释。”
沈夏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
现场的气氛,异常地尴尬。
深夜一点三十五分。
审讯室的房门被人打开。
那个做笔录的小青年耷拉着脸冲沈夏吼了一嗓子。
“沈夏,辛苦你了,你可以走了。”
沈夏抬起惺忪的睡眼,无神地站了起来,冲着门外走去。
就在他离开审讯室的前一秒,那小青年一把将他拉住,用极其低沉的语气说了句话。
“你是凶手。”
沈夏乐了。
看来这周明洋没有把他徒弟培养好啊。
“证据呢?动机呢?光凭一个推测么?”
“而且,我现在都不知道你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死的是谁我都不知道。”
“你说,我是凶手?”
沈夏不屑冷笑一声,左臂猛一用力,挣脱了那小年轻的拉扯。
“你一定是凶手!”
沈夏身后,那小年轻还不依不饶。
“就算犯罪毫无痕迹,但我们一定能找到你的犯罪证据!”
沈夏听到这话,脚步顿了一下。
他停了下来。
昏暗的走廊内,似乎还回荡着那小警察的义愤填膺。
他缓缓回头,一脸正色。
“如果,有一天犯罪能真正做到毫无痕迹,那我相信,我们那时会不靠任何的痕迹就能找到证据。”
说完这句话,沈夏大步离开了警局。
沈夏身后,那小年轻一脸的震惊。
他没想到,沈夏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回到了跛子张的家里。
但依旧空无一人。
隔壁,似乎传来了动静。
沈夏有些好奇,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去看热闹。
说是看热闹,其实他只是有些好奇,来的人是谁。
结果只是警局进行第二遍勘验现场,毕竟昨天没有发现一丁点的线索,整个警局上下,压力都有点儿大。
只不过今天的周明洋,神色有些难看。
周明洋走上来跟他打了个招呼,沈夏看着院子里的警察在不停地搜集着痕迹,立马反应了过来,他摊上事了。
周明洋尴尬地搓了搓手,摸出两根烟递向了沈夏。
沈夏礼貌性地接过一根,周明洋自顾自地点燃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周明洋似笑非笑,啧了这么一声后开腔道:“其实这男人死相,有点儿恐怖。”
沈夏一听这话,有些不淡定了。
“两颗眼珠子不知去了哪,嘴巴也很怪。”
“半张着,嘴角咧到耳根?”
沈夏补充了这么一句。
周明洋吐出一大口的烟雾,被呛了一口,手里的半根香烟也差点掉在地上。
沈夏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这时,一个警察从屋里头跑了出来,谨慎地盯了一眼沈夏后,在周明洋的眼神示意下才缓缓开口。
“周队,除了门把手上的指纹和地上的脚印外,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了,几乎没有一点儿痕迹。”
“指纹和脚印,不是新的吗?”
“是新的,不过得进行比对。”
“去吧。”
“说起来也怪,这男人眼珠子都没了,先不说是自己挖了的还是被人挖了的,死因竟然不是失血过多,也就是说,这男人的生命,是突然停止的。”
“呲”的一声,周明洋将烟头丢在了雪地里。
“猝死?”
“猝死的定义,是二十四小时内急性死亡,死在家里,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机械性窒息征象和中毒的迹象。”
“总之死得很正常,这种情况下,刑事案件是可以排除了,就是简单的民事案件,这个案子,也可以结案了,尸体也交付家属处理。”
“但为什么,这案子还在查,就是因为他身上有伤,因为他的死状,还有,和二十年前他爹死得竟然一模一样!”
周明洋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沈夏当然听明白了。
他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嘴。
“为什么案子还没结,尸体先交给了家属?”
“家属一直在闹,说就是正常死亡,我们也没办法,而且尸体上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了,这次现场如果还没有一点的线索,其实就已经可以结案了。”
周明洋的脸上,有一抹无奈。
沈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