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吃点东西吧!”唐牧打算去阿古老汉所说的狼吞虎咽酒馆吃点东西。
酒馆里偶尔也有雇佣兵,游侠,会吟唱的吟游诗人,以及被通缉的江洋大盗,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等,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也是消息集散地。
夏侯蝶衣抱着小白狗,跟随唐牧的脚步,二人一前一后向狼吞虎咽酒馆方向走去。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以及猛兽的嘶吼声。
唐牧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有很多蛮族武士,以及在来的路上,所看到的狼武士们从斗兽场大门涌出。在狼人武士簇拥下,猪头领正拉着一头巨大的敖犬向这边走来。
巨獒如脱缰的野马野性难驯,进而导致猪头领又尖又长的高顶帽时不时脱落,露出地中海发型引人嬉笑不止,猪头领身后还有个彪形大汉在怒骂猪头领。
“蠢猪,一只狗都看不住!”
穿着马甲露出雕龙画凤的胳膊,下身是一条宽大的黑色灯笼裤,蹬着一双短牛皮靴的彪形大汉,看上去像是一名摔跤手。见他骂骂咧咧训斥着猪头领,他或许是猪头领的上司。
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却没有猪头领穿得如此华丽,如此累赘,而彪形大汉每次看到猪头领弄掉高顶帽,弯腰去捡的时候,就会直接上脚去踢猪头领的屁股。
而猪头领手里牵着一只如雄狮般的敖犬,巨獒正呲牙咧嘴流着哈喇子边走边嗅,仿佛已经闻到小白狗的气味,一路狂吠着向这边追来,要不是猪头领够份量控场能力不错,估计巨獒早已撒丫子扑了上来。
见巨獒的血红眼神扫视左右,最后落在夏侯蝶衣身上,唐牧暗叹不好!
此时将小白狗还回去,会被误以为是贼,因为刚才两人进去过。虽然在斗兽场内只逗留了片刻,却有瓜田李下的嫌疑也说不清。
就算最后解释清楚了,恐怕人家也未必会听,而且人生地不熟的,一旦被栽赃嫁祸,或遇到胡搅蛮缠的,满身是嘴也落了个贼的口实。
“快走!”
唐牧拉着夏侯蝶衣的手,向哲兰部外走去,却不料,当初那些木栅栏般的高墙,让哲兰部变成一座巨大的迷宫。
仿佛身处迷宫的唐牧,才知这样做的用意出于军事用途。对哲兰部人无碍,每天来来去去轻车熟路。但对于外人来说,就像一脚踏进八门金锁阵,不懂“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一辈子都别想出去。
回想当年作战时,让骑兵带上绳索挠钩,将这些高大栅栏拉翻破坏,直接撕开一个口子。遇到十分坚固的只能放火烧,但这次身临其境,虽然高大栅栏通透,能从中看到外界景致,以此判断自己所处的方位来辨别方向,但遇到突发事件,想撒丫子就跑,却没那么容易。
对方在紧要路口守株待兔,而外来者只能像无头苍蝇四处碰壁,然后自投罗网。
“想什么呢快跟我来!”
唐牧迟疑的时候,手一紧被夏侯蝶衣拉着,在高大木栅栏构成的通道内向西边跑去,左拐右拐,这夏侯蝶衣走过的路,像是留下过标记一样,拉着唐牧的手两人一路小跑,而且夏侯蝶衣目视唐牧“咯咯”笑着,像是合伙做了坏事后脚下抹油。
不多时,就来到哲兰部西边的出口,看到哲兰部外的大草原,唐牧记得这就是当初进入哲兰部的西门,夏侯蝶衣居然记得来路,相当于原路返回了,让人深感震惊!
早晨在金兰渡口,当夏侯蝶衣找到自己时说,曾在自己身上留下过标记。而此时,夏侯蝶衣能从哲兰部顺利脱身,像是记得走过的路,让唐牧觉得有趣。也许夏侯蝶衣不但能在人身上留下独特的标记,也能在道路上留下,甚至在野外,难道是她身上的暗香吗?
于是唐牧很放心地跟着夏侯蝶衣,向哲兰部外的西方奔去。逃出哲兰部,在大草原上花海中狂奔,直到看不清哲兰部斗兽场那高大的白色尖顶,唐牧这才松了口气。而夏侯蝶衣咯咯笑着:“怕什么,獒犬不会发现我们的,因为我的蝶粉,会让那个靠鼻子吃饭的笨蛋迷路。”
蝶粉?原来是蝶粉!这就是夏侯蝶衣所说的印记,于走过的路上留下蝶粉,因此不会迷路。而且蝶粉不会被人发现,也只有夏侯蝶衣本人知道。
“既然不会被发现,那我们为什么要跑,这一路狂奔,难道你也当我是笨蛋,为什么不早说?”唐牧挠着夏侯蝶衣的咯吱窝,夏侯蝶衣边跑边喊:“我不是说你笨,你又不是靠鼻子吃饭的笨蛋,痒痒!”一个跑,一个追,二人相互追逐着向西边的天山下跑去。
因为身上多了一只来历不明的小狗,近在咫尺的哲兰部是回不去了,也不能去狼吞虎咽酒馆里狼吞虎咽了!
看来今天只能在荒野留宿,开局一只蝴蝶,蝴蝶捡到一只迷路的小狗,不知小狗会找到什么神奇的东西。
而唐牧感到自己仿佛抓起一条迷之绳索,在一点点的往回拽,希望坏的不灵好的灵,沙子一袋子,金子一屋子,蝴蝶变凤凰,小狗变麒麟!
“什么时候抓的?”唐牧想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夏侯蝶衣不可能去偷一只小狗,而夏侯蝶衣却说着让唐牧一头雾水的话,说:“是小狗求我带走它的”,轮到唐牧不置可否摇摇头哑然失笑反问道:“小狗会说话?”
“小狗不会说话,但我能听懂它的心声,它说那些人是坏人。”
“心声,虚头巴脑的,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吗?”
“你又不是小狗!”
夏侯蝶衣咯咯一笑和唐牧一路向北走去,向重峦叠嶂云山雾罩的天山脚下走去。
一眼望去,云雾缭绕仿佛上于云接的天山,自半山腰以上被皑皑白雪覆盖,山腰以下是暗青色的苍茫林海。天山自西向东而来延绵万里,一头扎进通天河中如苍龙取水,东岸南方的龙头在大夏国境内,而西北方的龙尾却一直延伸到升龙原以西的万里黄沙中。
夏侯蝶衣抱着小白狗抚摸着,小白狗很乖很温顺,而唐牧看在眼里,却不知如何反驳夏侯蝶衣的话。鸟有鸟语,兽有兽言,难道玉腰族蝴蝶人夏侯蝶衣,真能听懂小狗在说什么吗?
想起夏侯蝶衣出身万兽山庄,从小接触各种飞禽走兽,懂鸟语兽言并不奇怪。如此想来,夏侯蝶衣不止是个医者,也许还是个万国通。
一路走着一路聊着,虽然一路向西北方前进,但和夏侯蝶衣在大草原上互相追逐时,不知不觉偏离大路,此时来到哲兰部西边天山脚下的一处山谷外。
松柏苍翠,怪石嶙峋,落英缤纷的山谷间有溪流蜿蜒流出,见红日西斜天色也不早了,大草原上无遮无拦,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唐牧建议去山谷内找个背风处过夜。
有小溪的山谷内,定有飞禽走兽出没,见到山鸡肥兔打来充饥,本打算去狼吞虎咽酒馆狠狠体验一番,可惜被一只会分辨好人与坏人的小狗给彻底搅黄了。也不知是夏侯蝶衣撒谎,还是小狗撒谎。
顺溪流蜿蜒入谷,一路向上转过一个山弯,山脚丘陵地带草木繁盛茂密,清风过山岗便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来,而小白狗昂起脑袋十分警惕,盯着两山夹一谷的狭窄山道发出沉闷地吼声。
谷内树木茂密荒草有一人高,小狗嗅觉灵敏低吼示警,而且溪流中有泥脚印子,溪水清而浅,水下脚印清晰可辨,脚步凌乱,粘草带泥,落在小溪边岩石上十分突兀,像是一群人在不久前经过。
小白示警夏侯蝶衣驻步观察,手一指溪流边的脚印,眼神一扫山道,顺脚印向前方延伸,而藏在山道荒草丛中的人,也发现对方不走了,甚至不再说话,清楚被对方发现了,何况近在咫尺,于是也不躲躲藏藏,呼拉拉一阵风现出原形。
“呔!”一声后全员亮相。
只见有人藏在树上,有人藏在大石后,甚至潜伏在水边芦苇丛中,一眼望去有十个拦路抢劫的歹徒。
这伙歹人身穿布甲打着绑腿,似乎翻山越岭常走山路,而且黥面髡发像是附近野蛮人的装束打扮。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耀武扬威,手里提着刀枪棍棒来者不善,显然是拦路抢劫的土匪,就差喊一嗓子“此山是我开”作开场白。
也许“此山是我开”对野蛮人而言太文艺,手起刀落才是正确打开方式。而土匪们见对方只有两人,并没什么行李货物值钱的东西有些失望,况且十对二胜劵在握,一个个张牙舞爪更是出言不逊。
“一整天,就一个果子,一个毛兔,没什么油水啊。”
“那果子真白,嘿嘿嘿!”
“把毛兔杀了吃肉,把果子带回去做压寨夫人。”
“打劫,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不男不女站中间!”就这句听着耳熟,让唐牧差点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