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杨仙儿和陈妙儿从各自房中来到李恪房里。
由于这件事情和旁人并没有关系,所以李恪无心无意去找杨无垢。
桌上的菊花茶香气缭绕,李恪面无表情地从面前的托盘里面拿起一块点心,缓缓塞进嘴里。
“说说吧,到底对我六姨娘抱存着什么心思。”
陈妙儿听见李恪这话,下意识转头朝着一旁的杨仙儿看去。
只见杨仙儿面色冰冷,陈妙儿不禁是想起先前杨仙儿暴打她。
摸了摸缺少了的那一颗牙,当下心中一紧,立刻摇头,说道:“不敢不敢,我可不敢对六姨娘抱存什么心思。”
只听得杨仙儿忽然“哼”的一声,立时翘起了二郎腿,环抱双臂。
李恪对陈妙儿的脾气秉性非常了解,陈妙儿既然都已经在杨仙儿面前服了软,定然是不敢再做什么不轨之事。
于是这般,李恪轻声一笑,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杨仙儿面前,将杨仙儿的玉手轻轻握在手心。
“这件事情的确是她有错在先,但是什么事情都不能一直揣在心里,该翻篇也就该翻篇,你说呢?”
李恪这般说着,杨仙儿仍旧神情冰冷,不言不语。
李恪眼见如此,快速转过头去对陈妙儿说道:“是你有错在先,并非六姨娘有错在先,你速速认个错。”
陈妙儿无可奈何,原本是不想要起来给杨仙儿认错的,然而昨日王若兰已经将杨仙儿的重要程度对陈妙儿讲述了一番。
陈妙儿打从心底非常明白,杨仙儿此人惹不得。
因为杨仙儿对李恪来说实在太重要了,非寻常人所能够比拟。
既是如此,陈妙儿得罪到谁的头上,也不能得罪到她的头上。
反之便等同于是自寻死路。
昨日王若兰对她所说的那番话此刻仍旧萦绕在耳畔,当下便快速站起身来,走到杨仙儿面前,柔声说道:“六姨娘,我……我知错了。”
陈妙儿的声音细不可闻,而且听上去便如一块千年寒冰,密不透风,没有一丝缝隙。
怎生想到,陈妙儿诚恳认错,却换来杨仙儿的一句没有好气的质问:“说什么呢?你的嗓子遗落在家里了吗?”
陈妙儿顿时脸色一变,看上去当场便要和杨仙儿翻脸。
李恪和王若兰同时望着陈妙儿,只见陈妙儿脸色虽变,然而却目光如炬。
一对目光死死地盯在杨仙儿脸上,当即声音拔高,朗声说道:“六姨娘,我知错了!”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恍若绕梁三日仍旧余音不绝。
然而杨仙儿似乎仍旧不感满意,当下将那纤纤玉指缓缓伸出,轻轻地在耳朵里掏了掏。
没有好气的道:“什么?你说什么?”
陈妙儿心下一沉,顿时单膝跪地,急声说道:“六姨娘,六姨娘!我知错了!”
一连十数声,陈妙儿的声音久久不曾停歇。
李恪和王若兰二人眼睁睁瞧着陈妙儿一再这么惊声说着,脸上神情由愤怒变为凄楚,到得最后泪水涟涟,泪珠滚滚而落。
至此,陈妙儿和杨仙儿之间的这场毫无硝烟的战争,方才宣告结束。
一连三日时间过去,天色终于放晴,满院积水也早已被丫鬟和小厮们清理了出去。
这一日对于神教和俭军而言至关重要。
自从前几日毛千草率领士兵将鹰城攻打下来之后,俭军始终都将鹰城牢牢占据着。
毛千草一大清早便率领一列心腹士兵从鹰城赶回安阳城,众人齐齐相望,李恪和毛千草二人心头均是激动不已。
“教主!咱们成功了,咱们终于成功了!”
毛千草一路快步走到李恪面前,双手紧紧按住李恪的肩膀。
李恪一再点头,说道:“毛元帅和兄弟们都辛苦了,快快入城!”
这场大战神教旗开得胜,不仅仅是从唐王朝手中得到鹰城,而且一并还将新昌城的所有金银财宝全部掳掠而来。
可说大获全胜。
由于神教先前一直打着反唐复隋的大旗,虽然在中原武林并不受各大门派的待见,而且和各大门派之间甚至还有些冤仇。
但是这些现如今看来其实都已不打紧。
细数眼下手中地盘,除了北方的安阳城和鹰城这两座城池之外,在江南东部另有三城十八镇。
至此,神教完全可以自成一国。
其实李恪对于当皇帝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神教内的群豪嘱咐他,说若然一直以神教或者俭军之名自居,似乎总是会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尤其是在百姓们听来,难免地总是会下意识以为这是一个临时性的政权,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土崩瓦解。
所以成立一国以及取个国号便很是重要了。
由于现在这个崭新政权的国土面积尚且还不大,所以在自成一国之后一切的规模完全可以按照先前那么铺展。
不必要非的是讲究排场,甚至在安阳城或者鹰城内建造皇宫。
但是至少,国号总得有,而且年后也得有。
群雄齐聚于临在行宫,各抒己见,想了差不多有十五个国号,每一个单独拿出来其实都很是有些可看性。
而且叫起来也是极为响亮,在朱左尊和孔右尊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之下,赋予了每一个国号深远的意义。
什么五行八卦,什么三书五经,全部都涵盖在其中。
可是选过来选过去,总是不被李恪所认可。
经过一番大费周章,李恪紧皱着眉头缓缓说道:“俭军自不必多言,那是兄弟们自发于江南东部。”
“反倒是神教,一直以来都和通神教一样,肩扛着反唐复隋的大旗,复辟大隋至关重要,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了自立一国的资本,那为何不将国号取作“隋”呢?”
此话一出,满屋群雄齐齐愣在当场。
良久,毛元帅便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教主,虽然这样一来便满足了您的夙愿,将大隋复辟,可问题是江南东部的俭军兄弟们从小到大都是饱受先帝一个乱来政策之苦。”
“除非如此,压根也不可能将江南东部的形势搞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