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秋风萧瑟,凛冽的寒风从天地之间猛然刮了起来,将地上的枯黄落叶厚厚一叠全部都吹起。
王若萍的失陷目光分明锁定在薛仁贵的背影上,然而那枯黄落叶登时就将薛仁贵的身影全然遮蔽住。
当王若萍快速转身踮起脚尖去院外看时,只见薛仁贵已经跟随李恪一同钻进轿子里面。
王若萍孤身一人站在当场,心下忽然很是感伤。
当然,这种感伤不过就仅仅只是离别的不舍罢了。
心中想着:但愿当真如姐姐所说,王爷不会在那个穷乡僻壤待多长时间,顶多三五日也就该回来了。
届时王爷一旦回来,薛队长也就跟随王爷一同回来了。
唉!
王若萍心中沉声一叹,嘴上不禁也是跟着叹息出声。
薛仁贵的家乡名字叫做修村,那个地方有着薛仁贵一切童年记忆的所在,自从薛仁贵长大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但是前些年流落四海漂泊江湖之时每到月黑风高,尤其是孤身一人之时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将他整个人全部淹没。
眼下终于再次要回到修村了,薛仁贵一路上望着那熟悉的一切,蓦然脸上神情浮现感伤。
李恪和陈妙儿两个人一起坐在轿子里面,正在和彼此逗趣调笑,李恪忽然瞧见薛仁贵脸上神情的变化,于是便连忙问道:“薛队长怎么了?”
薛仁贵愣了愣神,回过头来勉强的一笑,摇头说道:“没有怎么。”
李恪紧皱着眉头说道:“咱兄弟两个都不是一两日的交情了,你有什么不对劲难道我还不能一眼就看出来?”
“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薛仁贵如何都不说,只是将轿帘掀开,怔怔地望着外面那不断消逝的景物。
那些早就已经枯黄了的花草树木尽收眼底,薛仁贵无论看去哪里,哪里都是风景。
陈妙儿在暗中轻轻拍了拍李恪,李恪回过头来看着陈妙儿问道:“干什么?”
陈妙儿凑近至李恪耳边,轻声说道:“你多陪陪薛队长,我先睡一会儿。”
李恪笑了笑,说道:“怎么?才走了这么远的路你就已经困了?”
陈妙儿嗔怒地笑道:“还不是因为昨夜你一直折腾我,我没有睡好觉。”
李恪转过头去,坐到薛仁贵身旁,和薛仁贵一同谈天说地起来。
由于李恪和薛仁贵两个人的感情实在是已经太深厚,已经没有太多可说的了,达成了一种极致的默契。
所以他们两个人一谈起来,反倒是成为了陈妙儿最安眠的良药,一路之上,陈妙儿睡得很是踏实。
三个时辰过后,抵达修村。
此时天色渐晚,一行三人快速从轿子里面走出,薛仁贵紧了紧身上的行囊,抬起头来远远眺望而去。
眼见这安静的村庄一如当年临走时的模样,其实倒也并非如他所想象的一般,一切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薛仁贵用手一指东方,说道:“我叔父的家便在远处,倒也没有多远,咱们快去吧。”
李恪和陈妙儿两个人手牵着手,在薛仁贵的带领之下一路朝着薛仁贵的叔父家走了过去。
这修村和李恪想象当中的差不多,那么安静那么萧条,就好像整座村庄尚且还没有入夜就已经全然沉睡了一般。
很快,薛仁贵便走到家门前,用力在门上敲了敲。
有个老妪快步从院子里面走了过来,将门打开,定睛瞧着薛仁贵,怔怔地问道:“请问您是?”
薛仁贵一眼就认出了这老妪是谁,连忙说道:“吴婆,我是薛仁贵啊!”
吴婆立时愣在当场,深深地凝望着薛仁贵的脸庞,急声说道:“你是仁贵!”
薛仁贵连连点头,吴婆快速转过头去朝着院内朗声说道:“仁贵回来了!”
院内的人一听见薛仁贵回来了,几乎全部都走到门前。
站在最前面的一对老夫老妻便是薛仁贵的叔父与婶婶,两个人匆匆忙忙的将薛仁贵紧紧抱住,无比激动地道:“仁贵啊,你在外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很想你!”
薛仁贵铁骨铮铮的一位大好男儿,此时见到抚养自己长大成人的叔叔和婶婶时,不禁是潸然泪下。
薛仁贵将他二人紧紧抱住。
李恪和陈妙儿在一旁看着,自是深为感动,想来薛仁贵此生过得着实不易。
倘若后来没有遇到李恪,估计还会走上很多的弯路。
倒也算是极好的了,薛仁贵自从跟随李恪之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与当初一同在江湖上面漂泊的同伴们相比,薛仁贵已经算是一个幸运儿。
薛仁贵没有将李恪的王爷身份告诉给家人,纯粹是因为王爷的这个身份太过于敏感,以至于倘若家人们都知道李恪是个王爷,李恪不便于在修村里面走动。
薛仁贵的叔父和婶婶将薛仁贵和李恪等三人迎了进去,薛仁贵甫一走进院内,连忙看向四周。
不禁感慨:“家里面和我当年走的时候几乎差不多,倒也没有像我心中想的那般物是人非!”
薛仁贵的叔父薛青山连连说道:“自然不会物是人非的啦!永远都是我侄儿的家。”
薛仁贵的婶婶刘氏连忙去屋子里面叫薛仁贵的堂弟薛仁勇,当薛仁勇得知薛仁贵已经回来了,快步从里面跑了出来。
兄弟二人当下四目相对,薛仁勇激动得一把将薛仁贵紧紧抱住。
薛仁贵则是有些不敢认自己的堂弟了,要知道,薛仁贵当年离家时薛仁勇还不过到他的胸膛位置,就即便是踮起脚尖,都到不了他脖子。
然而现如今,薛仁勇却与他一般高了。
薛仁贵连连点头说道:“好,太好不过!我们家仁勇长大了!”
薛仁勇满脸堆笑,连忙说道:“哥,我真的很想你!”
薛仁贵点头说道:“我同样也是这样,想你想的要紧!”
一家人其乐融融,总算是团聚了。
薛青山拉着薛仁贵走到内堂,饭桌上面摆满了山珍海味,薛仁勇则是在一旁给薛仁贵和李恪倒酒。
此时天边已然浮起月亮,光阴如梭沧海桑田,修村的这月亮终于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