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你将衣服穿戴整齐,现在我便陪你回马家村。”李恪站在铜镜前,整理着满头长发。
王若兰从床上坐起身来,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此间你无事了?”
李恪点点头,说道:“反正刘大人也不在府上,继续留在这里多半也没有什么益处,还不如利用这功夫陪你去马家村。”
王若兰从袜子开始穿起,很快便将身上的衣衫全部穿戴整齐,快步走到李恪身后,一队犹如青葱般的嫩臂缓缓地将李恪的身子缠绕住。
王若兰将俏脸紧紧贴在李恪的脖子上,柔声说道:“冷不防的,奴家现在便可以回家了,心中还当真是紧张得很。”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奴家连一次也没有回过家,我娘还有我妹多半以为我早就死在外面了。”
李恪回过身来,微笑说道:“放心吧,事情的结果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你娘亲还有你妹妹见到你的时候,定然欢喜无限。”
王若兰深深地点着头,脸上并无半分喜悦。
李恪特地命刘大人府中的小厮给他备了一匹快马,他坐在前王若兰坐在后,一路快速前往距离长安城三十里的马家村。
一路之上,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在李恪和王若兰身旁匆匆呼啸而过,三千繁华尽收眼底,阵阵清风徐来,吹动了他二人的发梢。
王若兰将脸紧紧贴在李恪的背上,任凭长安城内的百姓们如何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她,她都全然不顾。
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不过才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眼前所见便尽是青山绿水。
距离马家村已然越来越近。
王若兰忘我地道:“想当年我和我娘一路从这里进入长安城,当时奴家年纪尚且还小,未经人事,现如今回来,只怕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王若兰伸手指着前方约莫四十米处的一条小溪。
李恪转头定睛瞧了瞧,眼见溪水清澈见底,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李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驱马进入一片茂密竹林里。
王若兰突然说道:“行至这片竹林的尽头,再往东行十里路,也就到村口了。”
距离马家村每近一步,王若兰的心情便就紧张上一分。
直到他二人行出这片茂密竹林,李恪眼见一块石碑立在路旁,上面赫然可见三个朱漆大字:马家村。
李恪难掩脸上兴奋,道:“终于到了马家村,你的老家。”
李恪用力勒住马缰,下马回头一看,只见此时王若兰已是泪眼蹒跚。
李恪轻轻的将王若兰从马背上抱了下来,二人拉着彼此的手一路朝着村内走去。
马家村内人烟旺盛,全然不像李恪所想象的那般荒芜寂寥。
听王若兰说村内的长期住户,少说也得有六百多户,每一户最少以四人计算,马家村内的实际人口,至少有两千四百余人。
当然,这仅仅还只是保守估计。
王若兰自从被王元霸强行带到烛龙寨之后,这几年下来,再也没有回过马家村。
王若兰化名赛金花,日复一日的在烛龙寨里做他的压寨夫人,身心都早已被烛龙寨中那些整日打家劫舍的土匪同化了。
一路朝着村东头走去,不禁是触景伤情,心下感慨万千。
倘若几年之前未曾发生如此人生巨变,想来时至现如今自己早已婚嫁得人,多半也生下了几个孩子。
儿女绕膝,纵情尽享天伦之乐。
这现实未免令王若兰感到万念俱灰。
所幸在因缘际会之下与神龙郡王李恪相识相知,王若兰心中一片黯然,偷偷摸摸的想着:多半这是老天爷给我的补偿吧!
渐渐的,王若兰看见了那间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老宅,只见烟囱里炊烟袅袅,炒菜做饭的声音从窗内飘出。
霎时之间王若兰的眼眶红了,紧紧拉住李恪的手,加快了脚步。
便在这时,两名中年妇人从道路拐角走了过来,二人紧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王若兰,低声交头接耳道:“哎?这怕不是孙老婆子的闺女王若兰吧?”
“不能够啊,不是说王若兰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在了外面吗?怎么还能出现在咱马家村?”
王若兰用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下巴都开始颤抖起来,带着哭腔道:“陈婆,蒋婆,多年不见你们二人可好?”
陈婆和蒋婆二人身子一颤,异口同声道:“这声音……这声音是若兰!”
陈婆和蒋婆连忙走到王若兰身前,紧紧抓住王若兰的手,急声问道:“好几年不见你,你到底去了哪儿?”
王若兰触景伤情,用力吸了吸鼻子,咬紧牙关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陈婆和蒋婆二人皱着眉头,彼此相视一望。
便在这时,王若兰身后传来一道异常熟悉的声音:“陈婆蒋婆,你们两个人怎么在这儿?我娘特地让我给你们两个人送簸箕过去呢。让我好找啊!”
李恪眼见王若兰整个人便如遭受一道晴天霹雳一般,怔怔地愣在当场。
陈婆和蒋婆二人急切地道:“哎呀若萍,你看看这是谁!”
站在王若兰身后那个被叫做若萍之人秀眉一蹙,快步走到王若兰身前,定睛瞧了王若兰半晌。
“啊?你……你……你是我姐姐王若兰吗?”王若萍一声惊呼。
姐妹二人多年不见,妹妹王若萍终究已是难以将王若兰认出。
王若兰心中一震,眼泪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顷刻之间变成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砸落在地面上。
王若兰伸展开双臂,连忙紧紧抱住妹妹王若萍,急声说道:“正是我!妹妹!”
姐妹二人紧紧拥抱着彼此,哭得泣不成声。
李恪站在一旁望着这一幕,心中也是无比酸楚。
陈婆和蒋婆毕竟与王若兰没有血缘关系,至多只是个老相识,当下便看向李恪。
二人轻笑着说:“你是我们若兰的夫君?”
李恪连忙摇头,说道:“不不不,是朋友。”
蒋婆撇了撇嘴,伸手比划着:“不能吧!倘若只是朋友,方才你们两个人还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