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后来的几天他们都像平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腻歪的时候腻歪 。
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对。
好像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谁生病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想让对方高兴一些。
还有四天就是手术的日子。
回家的那天江俞白还拉着她去市场买了一堆新鲜食材,把她喜欢的吃的所有的菜都做了一遍。
“做个手术而已,又不是送行,搞这么隆重干嘛。”
舒岑亲了亲江俞白的鼻尖。
“这些够咱俩吃了,差不多的了。”
江俞白摇了摇头沉默着没有说什么,把剩下的两个菜炒完了。
第二天他带舒岑去了商场,带她买了她想买的东西。
还难得带她去吃了火锅,虽然点的是番茄锅。
第三天他送了舒岑七十六束花,被舒岑骂败家,又退了回去。
第四天他们照的结婚照已经被送来了两个人坐在一起在阳台下,看了整整一下午。
“阿岑,你亲我一下。”江俞白坐在床上,把刚洗完澡的舒岑拦腰抱进了怀里。
栀子沐浴露的清香加上舒岑独特的体香,充斥着他的鼻腔。
舒岑看着他并没有拒绝,揽住他的脖子深深印下了一个吻。
她刚想离开就被捧住脸按了回去。
两人亲到对方喘不过气了才松开彼此。
他们就静静地躺着,都没有睡觉也都没有说话,这份宁静是很难得的。
不知过了多久,江俞白突然唤了唤她的名字。
“阿岑?睡了吗?”声音很轻,带这些试探。
“没有,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有一个孩子会叫他什么名字呢?”
江俞白突发奇想。
“得看儿子还是女儿吧?你……想生?”舒岑转过头来看着江俞白在昏暗的夜光灯下并不怎么清晰的侧脸。
“怎么不想,但是现在我们都没有这个条件。”
江俞白挪过去一些,和她靠在一起。
“但名字的事情我想过,还想过很多遍。”
“你起的什么?”舒岑问。
“要是儿子,就叫江岑,女儿就叫江舒,小名就都叫心儿……”江俞白低下头,用额头抵住舒岑的额头,轻轻的说。
“你是不是后悔没早生一个?”舒岑笑话他“怎么突然想到孩子了?想做?”
“不是……也舍不得。”江俞白说“就是刚好想到孩子了,再说你这几天也太累了……”
“哈哈……你要是之前和我做的时候想到这些就好了,每次都是第二天连床都下不来……”舒岑吻了吻他的眉毛。
“做吧,这么久没做你也憋坏了。”舒岑主动揽住了他的脖子“别太过就行,明天下午还有手术。”
江俞白原本还犹豫,但经不住舒岑一个吻上来,他就只剩下欲望上头了。
虽然提前说了别太过,但两人还是做到了半夜。
江俞白看着累的趴在那里舒岑,开始十分懊恼。
啧,怎么一下就没收住呢。
“俞白,我感觉这几天我的记忆开始恢复了。”
这么一句话说出来,江俞白心脏猛的一颤。
而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是江俞白把她抱在了怀里,让她可以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在睡着的前一秒她听到江俞白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我爱你。”
……
第二天手术临近开始,全身的麻醉都已经有了效果。
舒岑的意识开始变得很是模糊。
“岑岑,准备好了吗?”是章应桃,她是今天的主刀医生。
她在迷迷糊糊的意识中艰难的点了点头,被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灯下,她听见了刀具碰撞的声音,彻底没了意识。
……
“舒岑!你快去拦住江俞白!他想自杀!”章应桃在电话那边着急的说。
“我在追了。”舒岑挂掉电话开着车加起速来。
在铁架桥上,舒岑一边追一边给江俞白打电话,但他并没有接。
舒岑感觉心脏感觉要急到心悸了。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想把她一个人丢下?
舒岑一边开车一边眼泪止不住的滴落。
他还没有娶我凭什么想死就死?!
舒岑又加快了速度,挤压江俞白的行驶道路迫使他停了下来。
“江俞白!”舒岑火急火燎的下了车把江俞白从车里拽出来。
“混蛋!!!”舒岑狠狠地把他按在了车上。
“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死了我就接受你的心脏了吗?!”舒岑的眼泪滴在他的衣服上,点起了一片深色的斑。
“阿岑……”
“你别叫我阿岑!!”舒岑怒吼道“生病的人是我,我不需要你为我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丢下?!”她带着哭腔哽咽着,把头靠在了他胸前。
“阿岑……”江俞白刚伸手抱住她。
舒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江俞白看着头顶刺眼的手术灯心里很是平静。
他知道换上这颗心脏他会就死。
但他的爱人会长命百岁。
恍惚间他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十二岁时搬到舒岑家的那个夏天。
夜晚漆黑静秘,他躲在房间角落里低声哭泣。
那个冒冒失失闯到他面前紧紧抱着他的小女孩像一束光一样照亮了他。
他和她一起成长,看着对方由小团子长成意气风发的少年,看着对方满眼都是自己温柔的眉眼。
她是光,是心动。
她是挚爱,亦是救赎。
江俞白眼角划过一滴泪。
我的心脏会在你的身体里重新跳动,它会代我陪你活到百年。
我爱你,舒岑。
……
江俞白于当天下午手术后六点,突发心脏衰竭,抢救无效,离世。
那个风一样的少年还是和那年美好的仲夏一起,沉寂在了时光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