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见(下)
玄衣男子见真容已现,也不再掩饰,遂单膝跪地,抱拳作揖:“薛玉山参见二少主。”
“二哥,何须行见此大礼,快快请起。”
葉凌霄上前扶他,却被他制止:“刚才上官雁言语多有不敬,我代她向你赔罪,望你不要见怪。”
“二哥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葉凌霄确实没有怪罪上官雁,不然也不会出手相助,破了七音门的魔音阵。
“谁让她是我二嫂呢。”葉凌霄再度扶薛玉山起身,不忍再看他的脸,却难掩心中的愤恨:“是唐如风干的?”
薛玉山摇头,事情虽然已经过了多年,但当时与他交手之人的武功,他记得清清楚楚,“唐如风忌惮教主,自然不敢轻易动追风堂的人,就算是他要为唐子尧报仇,也不会对我下此重手。”
葉凌霄冷笑:“他真要报仇,该找的人也是我!”毕竟,当年是他废了唐如风独子唐子尧的一条腿。
“唐子尧是自作自受,怪不了别人。”薛玉山也是声音冷漠。“我当时赶过去的时候,唐如风确实也在,但他没有向我出手。”
当年薛玉山的妹妹薛红绫被唐子尧欺辱,要不是葉凌霄出手,红绫的清白就被毁了。虽然最后,红绫还是因为中了唐门的万丈青之毒不治而亡,但葉凌霄当年为她所做的一切,已算是情深义重了。
葉凌霄问:“不是唐如风,那会是谁?”
这些年来,追风堂的人都认为是唐如风向薛玉山下的狠手,以至于葉凌霄对唐门的厌恶有增无减。自那之后,唐子尧便龟缩在巴渝,不敢在江湖上露面。要不然,以唐子尧那般犯浑,葉凌霄肯定见一次打一次!
“是鬼域。”薛玉山道:“是鬼域的高手。”
“又是鬼域!”葉凌霄冷声道:“难道是尹颇?”
薛玉山的声音满是沧桑:“当时那人那人蒙面,我没看清他的面貌就被他一掌打下了山崖。那人不仅武功诡异,而且还懂得巫蛊之术。”
“那后来呢?”葉凌霄追问。
“当时我身手重伤,是师叔救了我,并把我带回了逍遥派。后来我才从师伯那里得知,我中的是鬼域的苍绝掌。那人的功力虽然很深,苍绝掌也只是练到二三层,但师叔师伯都没办法根除我身中的掌毒,是林笑天给了解药,我才得以性命不保。”
听他这么说,葉凌霄更确信出手打伤薛玉山之人必是尹颇无疑——整个鬼域只有尹颇武功最高,也只有他习得苍绝掌!
葉凌霄心道:二哥受伤会不会跟昆仑派当年之事有关?——
二十三年前的昆仑之战,圣教和苍域都伤亡惨重,从此两派结下不世之仇。
二十三年前,圣教追风堂堂主薛嵩战死昆仑,消息传回追风堂,薛嵩的妻子琴娘伤心欲绝。
二十三年前,昆仑派掌门柳百泉之女柳若谷,带着昆仑派的掌门令剑天玦剑嫁给了圣教教主葉无极。
二十三年过去了,当年的恩怨没有结束——
二十三年前,葉凌霄还没出生。
后来他好奇问过,但圣教人人都讳莫如深,更不要说问葉无极了,那件事是葉无极的禁忌,无人敢提及。而葉凌霄所知道的,也都是从逐月堂堂主上官鼎那里打听到的,上官鼎亲历了当年的昆仑之战,还受了重伤,双腿尽废。
薛玉山仰望苍穹,为了先去的父母,为了独守五年的妻子,他必须重振追风堂!
“对了,你怎么会来霍山?”薛玉山回神,问道:“不会是来参加五派比武的吧?”中原五派武功平庸,自然入不了圣教的眼,他想葉凌霄应该是有其他原因。
却不想葉凌霄答道:“算是,也不全是。”
“哦?此话怎讲?”
“是为了一个女孩。”
“一个女孩?”薛玉山打量着葉凌霄,唇角笑意淡开:“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能入的了我们二少主的眼?”
“要说起来你也见过。”葉凌霄道:“就是今天在醉江楼丢玉佩的那个女孩。”
玉佩!?听到葉凌霄提到玉佩二字,薛玉山心下了然:“是岭南派的那个女弟子?”
“正是!”伴着葉凌霄的回答,薛玉山努力回忆着:
当时他一心只想着上官雁,没有太留意阮卿然的相貌,只是在他师叔解重楼出手偷玉佩的一刹,他才快速地扫了阮卿然一眼,认出她是岭南派的弟子。
“你们为什么要拿她的玉佩?”葉凌霄问道。
薛玉山摇摇头:“这事我也不清楚,你要想知道,还得问我师叔。”
“那好,你带我去见他。”葉凌霄道。
“随我来。”薛玉山接过葉凌霄递来的黑锡面具,带上面具后的他,又恢复了原本的冷峻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