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三年,某日清晨,无忧谷。
这是梁国第一大宗门的门户。
绿树环绕,深谷幽泉。一条小路在整齐的灌木包围下伸向谷中,不远处,道路右边有一处小亭子。亭子上一块字迹斑驳的木匾,上面两个字依稀可见:迎客。
两边木柱挂有对联,曰:
众妙无门是谓玄之主
群魔尽扫始知武之真
迎客亭的这一边,几条小溪汇成小河。隔着一座桥,是一座小镇。
小桥边早早走来三人。三人过了小桥,早早来到迎客亭边等候。
“爹,那里就是仙鼎门吗?”
一个半大小子远远望着远处,一轮红日下,白云带着金边,万丈光芒中,几座大山苍翠流霞,更高的山峰隐约闪现巨大青色山影,许多楼阁若隐若现,仿佛在云层之中。
另一个个子较小的少年也看着远处盛景,满目都是惊讶。
中年人点了点头。
“公子,等会知客道人来了,你带无事牌进去。”
“宁叔,这无事牌只有一枚,我如果去了,浩云哥怎么办?”
个子较小,看着只有八九岁的少年抬起头问道。
上官浩云也扭过头看着上官宁。
上官宁伸出双手,一左一右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顶。
“子豪,没事的。你云哥我另有安排。”他看着亭子的对联,接着说道“你年龄小,进入仙鼎门机会多一些,你记住我昨夜说的。”
“进入仙鼎门,你再也不是小炼器的公子,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管你心中怎么想,不要表现出来,三年后,一定要开灵。”
“嗯!”少年点了点头,“宁叔,我知道,我爸爸妈妈在看着我呢!”
上官宁颔首说道,“凡事先要保护自己,至于其他,尽心尽力就好。”
这番话刚说完,就听见三声钟磬之音响起。一个道人高声唱道,“仙鼎山门已开,一柱真香通信去,上圣高真降福来。开门!”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他们三人身后,已经出现了十几个身影。
“宁叔,云哥!”朱子豪轻声叫了一声。
上官宁拍了拍他的肩膀。
郭子豪向前走去,走了两三步,上官浩云抢上几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阿豪,我会来找你的!”说着话,他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郭子豪抬起头,他眼圈发红,紧紧咬了一下嘴唇。
“哥,你照顾好宁叔,我走了!”说完,挣开胳膊,快步走了过去。
走到无忧谷谷口的小道观,只见一位年轻道士,怀抱拂尘,站在门槛前。郭子豪上前跪倒,双手捧起一件白玉牌子。
那道士看见了,上前一步从他手里拿过玉牌,验看一番后,先是回头叫了一声师弟。身后道观出来另一位道士。他交代一番,这才对郭子豪说道,“你跟我来!”
郭子豪起身跟在年轻道士身后,他们顺着墙壁走了几步,从侧门进入道观。
来到一处幽室,那位道士坐定了,才微笑着和颜悦色问他。
“小朋友,你持着这块牌子,来到这里,有何事需要我们帮忙?”
郭子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仙长,我如今孤身一人,只求能够进入仙鼎门,求仙问道。”
年轻道士哈哈笑了。
“持我们无事牌的,求进入山门的你还是第一个。小朋友,你可知道,有这无事牌,我们仙鼎门可以为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入山求道,如果三年之后,你不能开灵,不但无事牌没了,你只能离开仙鼎门,一无所获!”
“弟子一心入山,只为求道!”
“哼!”
年轻道士脸色一变,“你这小儿,身上带着煞气,那里有一分的平静祥和。我好心指点,你还要孤注一掷吗?”
郭子豪砰砰磕头。
“仙长在上,弟子家人尽失,只愿入山求道。”
年轻道士默默看了他一会。
他站起身来,将玉牌系在自己腰间。走到郭子豪面前停下脚步。
“小子,你确定好了?”
郭子豪跪伏在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想到上官宁说的话语,深深出了一口气。
“弟子想要入山求道。”
“跟我来吧!”
年轻道士迈脚走出幽室,郭子豪赶紧爬起来,紧跟在他的身后。
只听年轻道士边走边说,“你虽然有无事牌在手,但是,现在并不是仙鼎门招收弟子的时间,所以,你要跟我走一段过桥路。”
他们出了道观,顺着山谷前行。
不久,来到一处阶梯之处。
“从这里,一共有五十步的悬梯,悬梯之上,还有十八里山路。你只要在今夜子时之前,走到路的尽头,自然能看到我。如果你子时达不到,你就下山去吧!”
郭子豪仰起头,只见头顶悬梯,根本看不到顶,似乎从云里垂下来一般。
旁边,年轻道士又说了一句。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郭子豪上前两步,伸手抓住了悬梯。
“嗖”的一声。
郭子豪扭过头,身后那里有年轻道士的身影。他转过身,全身用力,开始全神贯注的攀爬悬梯。
三天时间过去,上官宁带着上官浩云在桥边等到中午,依旧没有看到他们想看到的身影。
“浩云,走吧!”
上官宁拉着上官浩云转身离去。
“看来,公子已经进山了。”
“爹,我们去那里?”
“去玉华宫碰碰运气吧。”上官宁说道。
“爹,我以后还能见到阿豪吗?”
上官宁没有回应。
“爹,我们回家吧,我怕阿豪以后变成仙人,回来找不见我们!”
“傻孩子,我们那里还有家?”
上官宁想起往事,鼻头一阵发酸。
“爹,我们家不是还在吗?走的时候我给隔壁四婶说过,让她帮我照顾阿黄,我们不回去,阿黄怎么办?”
上官宁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浩云,你不是想和阿豪一起玩吗?这次,你努力一点,进入玉华宫,以后,你们都是仙人,可以在天上见面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仙人,不都在天上吗?”
“可是,我还是有些想阿黄。”
“以后你会飞了,你可以飞回去看阿黄的。”
“那倒是,不知道阿黄看到我会飞,会不会吓坏!”
上官浩云想到高兴处,一阵开怀大笑。
上官宁也笑了,他笑得有些勉强,他禁不住回过头,看着巍峨青山。
老哥,保佑子豪吧!
他转过头,眼神坚定。他拍了拍上官浩云的脑袋,“再过几年,就跟爹一样高了,不能掉了我们上官家的名声,玉华宫,一定成!”
“爹,一定成!”
上官浩云仰起头,笑容灿烂,满是信心。
如果人生总少年,
何人愿去做神仙?
天道无情始长久,
情至深处愁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