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入学就在昨天,今天就要和这个校园永远说再见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以一个学生的身份进入这个校园,再也找不到1000元可以住一年的宿舍……”讲台下老师和同学们哄堂大笑。
“我在这里背会了葬花吟,在这里知道了大学生活是什么样子,在这里知道了什么是新闻,什么是评论,新闻工作者的基本操守应该是什么,生而为人,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临近毕业我把汶川映秀作为自己的毕业之旅目的地,看到映秀一排排新建的羌族房屋,新修的马路、新种植的树木,大山巍峨,岷江奔流不止,但是我知道这里以前埋葬了多少同龄人,这里的人经受了什么样的苦难。十年白驹过隙,这里的信息是十年前新闻告诉我的,十年后,我从新闻学系毕业,来到这里鞠一躬,告慰亡灵,也告诉自己即使以后不做社会新闻,也不能忘记新闻学教我的“用事实说话”的原则和和新闻工作者应有悲天悯人的心。
论文和毕业照是每一个大学生对母校和自己青春的最后一次致敬,感谢母校提供了一个让我安放四年青春的环境,感谢院系领导和老师的栽培,感谢曹老师在这段时间对我论文的指导,感谢同学们四年如一日的爱护与帮助,感谢图书馆一排排陪我度过最美好岁月的书。致敬母校,我走出校园,不会丢母校的人!”。
贺青豪情万丈从教室里走出来,顺利毕业,匆匆返沪。
躺在回上海的火车上,贺青却失眠了。
火车咔哒咔哒往前走,想到天亮就要回上海,脑子里挥之不去下了火车怎么提着行李箱挤地铁,怎么和实习的单位人事谈转正的工资,怎么和新的领导沟通工作,怎么积极寻找更好的面试。
在学校时大概就是花圃里的一朵花,无论肥料多少,总是能分到点,只需要静静开花。
出了学校就是学游泳的旱鸭子,要时刻记着怎么伸手怎么蹬脚,快撑不住时赶快伸出水面换一口气,但是哪怕一直保持警惕,还是少不了偶尔呛到被迫喝几口不干净的水。
到了上海是早上5点多,出了火车站,火车站还没多少人,30分钟后顺利到自己的出租屋,忐忑的心算是放下了。
人总是会被想象的困难吓到,真到眼前了,也能咬着牙一口气撑着。
第二天按时去实习公司报到。
人事叫贺青去会议室。人事坐在里面,贺青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人事说:“小青,在你回学校办毕业手续这段时间,公司的人员发生了一些变动,想必你也知道了。”
贺青点点头,自己回学校一个月,回来后自己的领导,领导的领导,整个内容组7个人,现在就剩自己了,主动走的被动走的都有。
人事接着说:“但是这都不影响你,你实习时候的表现我们都是看得到的,老板对你也很满意,我今天就是和你谈转正的事情,你准备下转正的PPT,我们和老板约个时间”。
贺青问:“转正工资多少啊?”
贺青实习三个月,一个月3000元,不缴纳五险一金,租房一个月1800元,还是只租了一个厨房,是真的厨房。
人事明显一楞,说“目前市面上,刚毕业大学生都是一个月5000元。”
贺青说“可是我想要6000元。”。
人事说这些都可以谈,就要看你PPT准备的怎么了,你好好准备下吧。
贺青微笑道谢。
下了班,贺青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飞快骑回家,躺在家里给贾涵打电话。
贾涵是贺青大学同班同学,183cm,身型细长,长得眉清目秀,最重要的是很白,皮肤细腻,爱穿白色衬衫,戴黑框眼镜,寡言少语,站在学校,虽说不是什么顶级大帅哥,但是在一众灰头土脸、油光满面的男大学生中也是出类拔萃,贺青室友暗恋了他三年。
贺青160cm,小眼睛、塌鼻子,微胖、有点黑,用普通来形容,都显地普通有点惊艳了,应该说是普通pro。
俩人在大学前三年都没什么交集,大四的时候说要考研,做了俩月研友,自然是都没考上,但两个人算一个熟人,半个朋友,不过也只是那种普普通通的朋友。
大四下学期,贺青孤身一人早早来上海,临近毕业的时候,贾涵也来了上海,贺青去接了他,恰好贺青要去毕业旅行,索性就把房子让给了贾涵,贾涵就在这里免费住了一个月,所以俩人关系就变得亲近了许多。
接通电话。
贺青:你什么时候回来?
贾涵:马上。
贺青:你住哪啊?
贾涵:不知道。
贺青:要不你先住我这,周末我去亲戚那住两天,陪你去找房子。
贾涵:会不会很麻烦?
贺青说没事,就把钥匙留在门口消防栓旁边,拉着行李箱去了亲戚家,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我真的是长大了。
周六陪贾涵去找房子,倒也顺利,看了几套就定下来了,离贺青挺远的,4户合租,是个套内房子,窗户是内窗,房间大,贾涵拉着行李箱迅速就入住了。
晚上,贾涵给贺青发消息,说睡不着,这里太闷了,不通风,明天想退了。
贺青说不会吧,闷到睡不着?
贾涵说是真的,不信你来试试。
贺青就去了。
贺青到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草草洗漱一下,两个人就关灯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贺青听着贾涵均匀的呼吸,脸红心热了一整晚。
第二天早上,俩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就退了房,拉着行李箱走到楼下,一阵风吹过来,下过雨有点冷。
贾涵轻挑眉,问冷啊?
贺青说冷。
贾涵毫不犹豫把衣服脱下来递给贺青,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了。
贺青拍了一张贾涵的背影和自己裹着衣服在大楼里的倒影,发了一个朋友圈“年少的爱总是真诚又炽烈”。
发小贱兮兮评价:又搞到手一个?
因为明天就要上班,找房的事情只能暂时搁下,贾涵跟着贺青急匆匆又回到了小出租屋,小房间着实显地拥挤。
1800元真的租的是个L型厨房,一排壁橱在上面,原本应该是放锅碗瓢盆,现在放的是贺青的家当,壁橱下是一张单人床,单人床一边紧靠墙壁,一边只能容下一个人走过,这是“L”的“I”,至于“L”的“一”,贺青放了一个鞋架和一张桌子。
俩人面面相觑,贾涵说我睡地下吧。
贺青把被子扔了下去。
十点贺青就关了灯,外面的灯光钻进来,房间并不算昏暗,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才20出头的年龄,十点关灯,显然不是为了早早睡觉。
东拉西扯,聊了很多有的没的,贾涵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终于在不知道几点的时候,两个人睡了过去。
第二天各自回到各自公司,晚上再次回家,九点关了灯开始聊天。
贺青说,我们来分享秘密吧,你有什么秘密?各自讲了童年讲了高中读书的经历。
贾涵躺在地下,枕着自己胳膊说:其实那些女生喜欢我,我是知道的,很多时候我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贺青翻了一个白眼:原来你没表面上看的那么腼腆。
东拉西扯,又凌晨两点了,贺青从床上坐起来说我睡不着。
贾涵也坐起来,说睡不着换一下,你睡地下?
贺青没好气下了床。
俩人都坐在地上。
贺青黑暗中依稀可以看到贾涵惺忪的双眼和微张的嘴唇,伸头亲了一下,贾涵伸手抱着贺青吻了下去。
但也只是吻了,贾涵没进行下一步,贺青也不好太主动。
一周过去了,两个人晚上总是聊天、耳鬓厮磨,反复拥抱接吻,任空气中的暧昧怎么发酵,都始终是停留在隔着衣服那一层。
贺青有点怀疑贾涵到底行不行了,而且还是不甘心,俩人都不是什么童男童女,在这干嘛?
但是女生和男生摊牌的方式不太一样。男生可以在女生欲拒还迎时不声不响就顺理成章把事情办成了,但女生只能靠释放就范的信号来试探,贺青准备先假意勾引。
这天,贺青准备先去洗澡,但因为日常直来直去习惯了,拿起浴巾,突然转身对贾涵说:我们为什么睡这么久还没发生关系?你是怕我缠上你还是怕睡到一起后我我对你兴趣降低?
说完就转身去洗澡了。
洗完澡回来躺在床上,贾涵半靠在床上,依然只穿短裤,郑重其事说:之前不愿意到下一步,确实是担心太早……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贺青没好气回一句然后呢?
贾涵似乎下很大决心说:我相信自己除了身体,一定还有别的吸引你的地方,所以今天晚上可以。
贺青欢呼雀跃关了灯,2分钟,真的不能再多了,贺青觉得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结束了。
甚至,贺青都不清楚这算不算。
幸亏是关了灯,贺青整理了一下脱了一半的衣服,拍了拍贾涵的肩膀,说睡吧。
接下来一周,俩人都如常。
贺青下班晚了,贾涵自己在楼下吃,下班早了,俩人一起吃饭,有两天甚至去贾涵公司楼下接她下班,同事羡慕不已,问这么帅是不是男友。
贺青做个鬼脸说是同学。
贾涵接过包问贺青和同事聊什么?
贺青说问你是不是我男友。
贾涵说,今天发工资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卷百元大钞。
贺青嘲笑:在上海还有公司发现金啊,都2018年了哎!快上交,每天吃我的住我的!
贾涵把发的3000元一股脑都塞进贺青的包里。
晚上依旧耳鬓厮磨,但不再有人提下一步。
终于又到了周五,两个人晚上吃完饭手牵手惬意地在上海街头闲逛,经过几晚上的深入畅谈和一些不可描述的唇齿交流,虽然没形神同频,两个人已也多了很多默契。
等红绿灯时,贺青蹲了下来,说走不动了,要亲亲才能走。
贾涵腼腆一笑,说人太多,回家再亲。
贺青撒娇,不嘛不嘛,现在就要,不然不走了。
贾涵笑着俯下身在贺青嘴上留下一个吻,顺手把贺青拉起来,贺青欢呼着拉着贾涵跑过绿灯。
走到一条僻静的街道上,贺青轻声问:我们要在一起吗?
那一瞬间好像心脏和时间都停下了几秒,贾涵缓缓说: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贺青白了一眼,说:那你可别后悔。
回到家贺青就开始在网上给贾涵看房子。
贾涵一言不发。
迅速联系了中介,这次找的房子在地铁站旁,隔断房,1600元/月,环境有点差,但贺青急于想一个人生活,只说还不错,催着贾涵签合同。
贾涵虽对卫生有些不满,也没多说。
在和房东签合同时,中介说押一付一,还要再给1个月中介费。贺青没好气,你发的招租里可写免中介费啊。
中介面不改色回答,有的房子不要中介费,有的就是要中介费,这套就是要中介费。
俩人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都默默不说话。
房东说钱谁付一下?
贺青没抬头,却感觉到有3个人的眼光看向了自己。
贺青拿出手机,把贾涵给自己的3000转出去,又转了1500元给中介。
随后贾涵自己搬进了新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