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们应该还不用招惹到他。”
曲长欢在心里琢磨了一下。
虽然曲怀这位背后的实力可不容小觑,但转眼一想又觉得自己应该需要有些防备,当即问道。
“我们有三皇子的势力情况吗?”
提问,却没有人回答。
“花隅?”
依旧没有人应声,不是刚刚还在?
奇怪的偏头,花隅正好也回头,赶紧很是努力的伸长脖子指了指方向。
快!有好戏!
曲长欢走了几步,顺着方向看去。
只瞧着楼梯入口处,有一团少女围成了一个圈,而且还是无死角的那种,此刻紧挨着的将一个男子圈在其中,又是说话,又是笑的,好生热闹。
曲长欢小嘴微张,好生奇异,真是三月桃花多啊。
而此刻的谢银朱望着眼前这一群睁大眼睛好奇的,但就是人多势众直接拦在面前又羞答答的女子,眉眼已经露出些不耐烦来。
怎么突然那么多的女子突然就围上来了,要不是殿下从小就说过这不能对女子动手,他准得一手全部推到地上去。
谁知道他不过就是来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戏码,结果还没上楼梯结果就被围住了。
正想着该怎么脱身,没想到下一秒面前的这群人直接一哄而散了,觉得不对劲,便察觉到视线,当即回头。
上面的男子正比了个大拇指,似乎在说俩个字好样的,而旁边的女子正浅浅的跳着眉梢。
“糟糕。”
那慌张的感觉就像是在书院期间和女子过于亲密,然而直接被夫子抓到了,好叫一个惊慌失措,这表情看得曲长欢都觉得有些好玩。
“跑什么?慢点。”
这话一说,好家伙,跑得更快了。
谢银朱赶紧上来,只瞧那曲长欢的眼神就变得格外打趣起来。
“殿下,我……”
“不用说,本宫懂了。”
“我没有。”
“不用向本宫解释,该谢谢你的父母确实是给你一张好皮囊,你这张脸说能抵挡是个花魁真不为过,也难怪能吸引住这么多的小姑娘。”
谢银朱:???
花隅那就不用说了,此刻挤眉弄眼的反正是一副看戏的姿态,好哥俩般的和谢银朱凑一起,连连摇头。
“我怎么就没这个待遇,我的相貌也没差到哪去呀。”
说着还十分信任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谢银朱抽了抽额角,“你想要?去青楼,那里多着的是前仆后继的涌上来的女子,而且个个保管你满足。”
“还有……”
话锋一转,谢银朱嫌弃的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你的手别搭我身上。”
花隅:还青楼?还这么嫌弃?!
“我就搭,你能拿我怎么样,略略略,你来打我啊。”
谢银朱:……
怎么办,好想一下子把这个头给拧掉。
曲长欢也真是看个热闹而已,跟着打趣一下,瞧着天色将晚,也不继续在外逗留,紧接着三人便就回了公主府。
*
如今这花隅住在公主府满打满算也应该是有半个月了,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件事情。
只有谢银朱在的时候,下人们都觉得府上是充满生气的,原来就只有一个主子,现在多了个能给下人造口福的谢小厨,都觉得这个幸福感是在不断上升的。
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这谢银朱还能治一治他们殿下不按时吃饭的毛病,这算是他最大的用处。
而当着公主府多了个花隅之后,不得不说这是养眼了,公主府也是富足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银子,要什么他都能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该换的也跟着给你换成个顶配。
但这公主府的氛围也跟着是太热闹了,毕竟这位可不仅会跟谢小厨叨叨,这跟其他几位不怎么会说话的青大人也能叨叨起来,而且还是以一种管家都觉得欠揍的即使感。
就比如现在,青菜正从外面回来要和曲长欢说点事。
结果一开书房门,正要如同往常一般带着几分娇娆造作的说话,一抬头谢银朱和花隅简直就像是俩尊大佛在曲长欢的一左一右,看得额角直接一跳。
尤其是看到花隅的时候,青菜直接就蔫吧了。
“你这表情有点意思。”曲长欢被逗乐。
一想到昨天和他争论争论着,直接把他踹进湖里这件事情,青菜实在是忍不住,“有些人吧,确实是看得有点多了,关键是这人还时不时的犯贱。”
花隅当即不满意了,“诶,小青虫你瞎说什么呢。”
青菜当即深吸了一口气,“都说了,我叫青菜,不是青虫!”
花隅愣了一会儿,马上开始憋住笑,“昂,对不起,记错了,但你每天都跟个没骨头的样,我倒是觉得我给你取的这一个更有诚意。”
“你!”
一个回头看向自家殿下,结果只能看见撇过一边的半个侧脸。
青菜当即深吸了一口气,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无人医。
眼前类似的场景早已经在公主府上演了无数遍,对于犯贱这俩个字安在花隅的头上,曲长欢现在表示非常之肯定。
之前刚认回,来到一个新的地方还知道收敛一点,现在倒是愈演愈烈了,但说回正道,将俩个人先给拉扯开。
“有什么消息。”
“殿下,属下要说的……”
青菜按着事情的紧急先后一条一条说着,但其实说的不过就是一些暗阁的事情。
不算特别的大事,最近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说了一些问题,又商讨了一些解决方案,便也差不多了。
现在便是最后一件事情了,而这也才是青菜今日来的主要目的,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封信来。
“殿下,今日属下过来的时候刚好收到了来自北边的回信,应该是北狼王的。”
北方边境实在是太远了,再加上此刻北方的冰雪还没解冻,便来的慢了一些,刚想把这封极其重要的信送到殿下手里,但下一秒一睁眼。
诶?他的信呢?
手里空空如也,再一转头只瞧花隅手里拿着装好信封二话不说直接撕开,手速快到来不及在场的所有人来不及反应。
青菜:他要给殿下的!你手速那么快干什么!
但马上青菜就看到了一场好戏,花隅将那一封信一目十行的看过,惊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这头傻狼是有毛病吗?这么清晰的标识他不认?”
自从和花隅相认以来,曲长欢还是头一回看见花隅的脸上出现这种神情,疑惑的伸手拿了过来,仔细一看。
谢银朱在曲长欢身后,凭着优越的身高也能看个七七八八,眉毛瞬时也挑了起来。
通篇都是在威胁,简明扼要的否定,大概意思便是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更不知道她现在手里的信息不知道哪里来的。
但就只有一句话,别想冒充颂华殿下!
再有一次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她千刀万剐,那语气凶狠的简直就像是直接下了追杀令。
可见这人是对他这位殿下已经死了的事情深信不疑,这可以理解,毕竟当时长公主下葬皇陵是所有亲眼见到的事实。
但谢银朱很显然关心到的是另一个事实。
“曲长欢?”
这个用词用的非常有意思了,不称颂华女帝,可能是因为死于登基大典,不算是正儿八经的陛下,不称西陵皇太女是因为百姓不太习惯这个称谓。
但也不称西陵长公主,也不称颂华殿下,而是明明白白的三个字,曲长欢,这就不得不让人探究一下其中奥妙了。
曲长欢对这称谓一向不太在意,被一提,也发觉出点不对劲来。
再往后看,最后几页是她的信,现在居然也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这感觉更像是在传递着什么。
“花隅,最近北狼族和颂华关系还是很不好吗?”
花隅一看这信的语调,管他是不是出点什么事情,就是不满,直接冷哼一句。
“好?殿下你忘记了颂华和北边最近这几年是快打起来了吗?”
曲长欢颔首,颂华国力强大,当时答应的是北边北狼族自己统治自己的区域,按时缴纳赋税,不往外侵犯就行。
因为当时顾虑的是这块硬骨头,真不一定啃的下,而且也因为她和南知关系的缘故,所以也没觉得说一定要把这一块地收于囊中。
如今北边越发的猖獗,而曲江怀怕是也起了收服北边的心思呢,最近这几年边界处一直不太安定。
思索着将目光移到最后一段话,在这最后一段话的后面,她还贴了一个符文,这个符文可以说是曲长欢和他们师徒四个之间暗地里沟通的符文。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是非常肯定南知是能认出来的。
“殿下,他就算是要传个什么消息,也可以换个方式,这个语气我就是不喜欢。”
花隅环胸不满,这是起了小性子。
青菜就瞧着原先这人还如此暴躁,心想,这人和北狼族那边什么关系,他这么生气干什么,于是当下用一种询问的目光,“殿下……”
“不用理他。”
信件在曲长欢的手里一点一点儿化成灰烬,曲长欢定是觉得其中哪一环是出了问题,追问。
“你送过去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青菜仔细回想,“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很平常。”
毕竟那个时候还是初春,冰天雪地,寸草不生,连个人头都看不见,能看出个什么东西来。
曲长欢心里琢磨着,“再等一等,离开国庆典也没多少日子了,到时候北狼那边一定是会派使节来了,到时候我们再仔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先调些人去一趟北方,尤其是交界一带。”
要不是北狼王族边境实在是太远了,她都想过去看看情况,毕竟她从前也是在北边也是待了三个月有余,风俗语言什么的也都能适应。
就是现在这边的事情她也走不开,更何况……南知的本事她清楚,北狼族能出什么事呢?
难不成是曲江怀下的手?曲长欢还想不出个缘由来,只能静静地等着手下的人把消息传到手上。
北狼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曲长欢不知道,但是另外的倒是传来个好消息,云记商铺正式在京城百姓里留下了印象深刻的一笔,算是在竞争如此激烈的京城里来了个开门红。
之前檀家出了个那么大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以为京城的商业怕是需要萧条一阵,但谁也没想到居然横空出世个云记商铺来。
不过短短几天,便选定了京城好几处地址,盖起了酒楼,客栈,商铺,花了三四天的时间装修,不过七天就开始营业。
这等财力,这等速度,让其他的商铺都不得不赶紧的派人去打探点消息来,看看后面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然而具体什么信息都不知道,只能隐隐约约的知道是一个女子。
什么?居然是一个女人?
这个消息直接惹到了这几位除开檀家之下几个头部的家主,什么时候一个女子都敢出来做生意了,还有胆子来争,想跟他们分一杯羹?
真是不知死活,于是马上私底下就用了不少的招数,下三滥的不下三滥的都用上了,但却没曾想使用的招数却三俩下的都被拆解了,还给自己没落个面子。
如果说,云记商铺的开业撞入了同行眼里,那经过这一番操作,其他势力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开始琢磨着这云记商铺背后真正的老板到底是谁。
曲长欢内心都在连连感叹,檀云浅不愧是京城首富养出来的女儿,除了误入歧途扑入曲靖的情网里,蒙蔽了眼前之外,别的毛病一点儿没有。
要是直接接管的檀自横手里的家业,檀家怕是还能再辉煌个十几年。
“今日的天儿也不错,殿下要不去瞧瞧?”谢银朱在后头突然道。
曲长欢顺势而望,一看,果然是一如既往的风和日丽,禁不住道。
“今年的天好是好,就是没怎么下雨。”
春雨贵如油,该下雨的时候不下雨,等到了秋收,大家伙儿可都是要饿肚子的。
想了半会儿顿时觉得自个儿布局布的甚是及时,眉眼又扬了起来,一扬手。
“走吧,看看自己手里的铺子去。”
但这说来也是正巧了不是,这正要出门,曲长欢刚好得到了曲漾然这位星华郡主从方存寺回来的消息。
曲长欢转头直接打趣谢银朱,说是如果是约了星华郡主吃饭的话,那是不是还要将那一身丫鬟的衣服穿上,果不其然得到了谢银朱的强烈拒绝。
而曲漾然这刚一回来,脚还没落地呢,就听说这京城新多了个云记,正好奇呢,得到了曲长欢的邀约也没二话,直接答应了下来。
于是立即顶着明面上一起吃完,实际上为看看的名义,去了最大的云记酒楼的二楼单独隔间,出门的时候还碰上了花隅,便索性就一起带上了。
只不过一来吧,曲漾然的表情就变了,倒也不是因为其他什么事情,只是那眼神一个劲十分不解的在曲长欢身后一看,实在忍不住的走进悄声问到。
“你之前带上的侍女和他是同胞出身的兄妹?”
曲长欢没忍住吭哧一声的笑了出来,后面的谢银朱当即黑脸黑了个彻底。
当曲长欢随便拿个理由搪塞过去之后,经过谢银朱时还漫不经心的瞧上了一眼,轻声道。
“本宫都说了你出门穿上次那套,多好。”
花隅很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又好奇,追问谢银朱却只得到俩声恶声恶气的滚。
坐在那之后,曲漾然便仔细打量着环境,摆设,环境,视野,真是样样不错。
“近日这云记听到不少风声,这一来果然是还算是不错。”
“得到郡主的首肯,可是不容易。”曲长欢手下特意倒的温水,“但是你也该多出来走走,一直在房里闷着也不行。”
“也不算是闷着吧,这不刚从山上下来。”
“你在山上我估摸着你也不愿意动。”
像是被说中了,曲漾然面色无波,侍女倒是没忍住笑意,随即马上得了曲漾然一个眼神。
“我就说吧,不过你这从娘胎里打生下来的毛病,喝了这么多药都不见得好,我给你带了一瓶药丸,虽然是药三分毒,但这应该比你那整天汤汤水水的强上不少。”
这才是曲长欢此时此刻把曲漾然约出来的真正原因,当即一个白色的瓷瓶被摆到了桌子上。
曲长欢又马上对着旁边的侍女道,“你拿回去先给你们常用的大夫看,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再换。
如果不行,不吃也没什么关系,一切以你们主子身体为重。”
侍女正想着要接不接了,万一这药效要是冲了可怎么办,一听这话当即就放心了。
“听青华殿下令。”
曲漾然却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你最近是怎么了,我以前怎么没看你有这么贴心。”
“这不是看你这么多年了这身子没见着好,不然我都要怀疑你那大夫是不是多多少少有点儿问题。”
“不是大夫的事儿。”曲漾然淡笑摇头,“我这先天不足的毛病啊,不谈也罢了。”
但话又说回来,曲漾然转眼就操心起另一桩事情来。
“你和那顾小将军的事情真决定了。”
“你看我像是不认真的样子吗?”
曲漾然还真切切实实的往上看了一眼,随后笃定。
“看来还真的是真的,也罢,你觉得开心就好,我觉得你对他执念太深,当时应该说的只是气话,目前看来,你的确是认真思虑过的。”
曲长欢想到顾绛林莫名觉得有点头大,“罢了,别谈他了,聊些其他的吧。”
于是俩人说笑着,从历史聊到书文,曲漾然不太出门,别对书籍尤为钟爱,这个领域也是曲长欢擅长的,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
但也就这一会儿,没多久就上菜了,曲漾然吃不得刺激的,这上的都是属于比较清淡口味的,但淡了却也吃出其他一番滋味。
“这厨子手艺不错。”曲漾然给出了评价。
曲长欢正挑拣着碗里的菜,眉头忽的一跳,说到手艺这回事,当即偏了偏头,正好碰上谢银朱转过来的目光,清澈发亮,带着星光。
接触不过一刹,曲长欢若无其事的回过头。
谢银朱则在琢磨着,这殿下的嘴被他养叼了,也不知道是个好事还是个坏事,回去得加个餐,这也没用多少。
花隅转眼一瞧,刚好这人嘴角居然扬了起来,什么情况,他在高兴什么?
曲漾然今儿个是吃了不少,曲长欢瞧她用的差不多了,当即见状道。
“云记近日开了一白玉阁,你可有兴趣?”
白玉阁,云记旗下专门卖珠宝的。
这不就是巧了,曲漾然欣悦道,“正好了我旁边的大学士府的夫人大寿,我还想着送什么呢,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极好的建议。”
俩人默契十足,转眼间便架着马车去了白玉阁,此刻里面的人还真不少。
但这俩位一个公主,一个郡主,哪一个都不是能被怠慢的存在,二话不说直接就被请上了二楼,上面没多少人。
这昨天才开业,能摆上来的铁定也都是些好货。
曲漾然随意一扫,立即瞧见个入眼的,“这镶宝石碧玺花簪甚是不错。”
“这条桃红碧玺瓜式佩看起来也是上品。”
曲漾然觉得样样都还不错,而且是她作为皇族都觉得还不错,可以拿出去送人的东西,这一时间便开始有些纠结。
瞧着这俩人在哪里看来看去,花隅头一回跟着来,瞧着眼睛都要花了,这不都是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嘛,他倒是觉得太复杂了。
心觉得自己就不该一时好奇就跟着过来,想找个人吐槽,一转头谢银朱就在旁边,居然也在看!
再仔细一看他手里的那那一串十八子一看就是给女子带的,再加上在酒楼莫名的笑容,花隅心惊,“这家伙有奸情!”
“你看什么。”花隅佯装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谢银朱没有理会他,而是又看中了一条镶嵌着深宝蓝色的项链。
花隅只看他仔细的把那一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遍,看出了什么东西来他不知道,反正这看起来的姿势是挺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