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玄天宗的弟子人心惶惶的，原因很简单，宗门已经三个月没发放补助灵石了。
在修真界内，灵石就是钱，就是命，是纵横一切的硬通货。
多少弟子入门时都是奔着玄天宗的高额灵石来的，这才几个月，宗门就想打白条？
门内顿时谣言四起，宗门要倒闭了之类的谣言一茬接一茬。
外门山峰，一个较为偏僻的弟子宿舍内。
方烬想着门内一茬接一茬的谣言，麻木地叹了口气，“我才来三个月……”
是的，他到这家宗门才三个月，但他穿越到这个星球已经两年了，期间换了五六家宗门，频率之高实在是令人咂舌。
这一切当然是有原因的，虽然他穿越时没有数字龙拉棺之类的壮观异景，但也是实打实的一名穿越份子、天选之子，他曾天真的以为自己会成为修真界的大扛把子。
但随后的经历……别说扛把子，他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别人穿越，金手指不是牛批的什么什么瓶，就是什么什么珠，或者某某签到、成长系统。
可他的是个什么玩意？衰到爆的运气？
方烬每到一家宗门，不出一年，宗门铁定倒闭！
除此之外，这个世界也很离谱，离谱到一个凡人开的包子铺卖的包子，都要用灵石来买。
当然，有人会问，收灵石的话，那凡人吃什么？
方烬可以站出来回答：凡人用银子。
没错，就是这样，这就是店铺的双标行为。
如果身为修士的你想用强，那不好意思，店主虽然是凡人，但店的背后肯定有一个宗门势力或某位修真界的强者。
敢用强就要考虑被吊起来打的后果，而且很不巧，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修真界偷盗法规》之类的玩意存在，强者捏弱者就跟捏蚂蚁一样，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方烬目睹过类似的场景（不止一次），幸好他跑得快（小命要紧），不然就被当成同伙也给吊起来打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充分的体现了什么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就算达尔文老师来了也会深以为然。
为此，当宗门倒闭后，方烬既不能偷也不能抢（此处强调：主要是身为蓝星的他道德思想方面不允许），经常为此露宿街头、挨饿受冻，数次沦落为乞丐……
因此，方烬时常望着星空想，他大概是最倒霉的穿越者了吧。
灵石没赚到，修为也不怎么样。
两年了，修为才到凝气期三层（修真境界中倒数第一个境界中的初级阶段），这已经不能用失败来形容了，那简直太失败了。
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在这家宗门内也要混不下去了啊……”
宗门发不起灵石，弟子自然要走，不然凭什么给宗门做任务、采灵草？
问题是，方烬不想走，他只想找个宗门，老老实实的混日子，躺平，最后找个不错的姑娘结为道侣，仅此而已。
想到这，方烬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里面有几块灵石，是他省吃俭用存下来的……连给姑娘买个不错的灵器发箍都不够！
“希望宗门能多挺一段时间……”
方烬摇头，回身躺在木板床上闭起了眼，扛把子、道侣什么的，梦里都有。
…………
深夜，熟睡之时。
耳边突然传来“笃笃”声。
声音刚落，床板上的青年已然翻身跃了起来，右掌凝聚一个火球，低声道：“谁？”
“我。”
“杜师兄？”方烬诧异道，随即收起火球打开了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名面带疲意的男子，后者见门开了，顿时对其拱了拱手，歉意道：“打扰师弟了。”
方烬一愣，此人名为杜千阳，是外门弟子中的一名执事，素有名望。
但二人交往不多，也谈不上熟悉，算是面子上的朋友。
于是抱着警惕的心态道：“师兄可以直接说。”
后者沉吟稍许道：“还是去师弟屋中说吧。”
“好，师兄请。”
方烬没有放下警惕之心之余，做了个请的手势。
房间不大，一床一桌一凳而已。
“师兄坐。”
方烬自己则是坐在了床沿，等待后者发言。
这位杜师兄倒是没有弯弯绕绕，而是直奔主题，“师弟想必听到了门内的诸多谣言，为兄在此就不过多阐述了，实不相瞒，宗门现在确实很困难，但还远未到达山穷水尽的一步。”
“等等。”
方烬打断了他，“这属于门内的大事，敢问师兄是从哪知道的？”
杜千阳毫无隐瞒道：“一个时辰前，林殿主亲自找到我说的此事。”
“明白，师兄继续。”方烬暂且按住其他疑问，所谓林殿主，指的是任务殿殿主林小帅，宗门高层之一。
“呼，我也不绕弯子了，师弟是否愿意去梅鹿宗做卧底，打探梅鹿宗的红柚矿的所在位置？”
方烬一愣，他对“卧底”这个词的印象还停留在港剧《无间道》中。
自古以来，当卧底的下场都不会太好，当然也有成功的，但那是极少数。
他没有立即反对，而是沉思了几秒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宗门会补贴你三块灵石，让你自行离去。”杜千阳说着右手一翻，掌心出现三块灵石。
“若去当卧底呢？”
三块，距离三十块可差了九倍！
“将之前所欠的灵石发放，并且额外补贴五块，之后的每个月，你都会收到额外的五块灵石补贴。”说完，杜千阳左手一翻，出现一个储物袋，“师弟若不放心，可以用神识扫一下。”
方烬自然不会客气，微弱的神识扫过，储物袋中确实是三十五块灵石，旋即陷入沉默。
这三十块本就是他的，宗门以此来约束弟子，难免失去信义。
不去，损失二十七块灵石，去了，灵石不缺，但小命难说。
去还是不去？
几息后，方烬打破了寂静，“宗门就不担心我拿着灵石跑了？”
杜千阳摇头，“那说明我选错了人，看走了眼。”
方烬有些诧异道：“师兄为什么选我？我就是一条咸鱼，翻了身也还是咸鱼一条。”
闻言，杜千阳拱了拱手，“正是因为你并不起眼，所以才选中了你。内门弟子个个心高气傲，根本不堪大任，只能从外门选。还有，师弟这个比方并不恰当，就算是咸鱼，它的价值也要等翻过身才知道。”
方烬：……
算了，他懒得去解释这个梗。
他旋即正色道：“我可以去，但师兄要答应我四件事，否则我宁愿离开宗门。”
“师弟请说，殿主会尽量满足你。”
“第一，我的行踪不能被泄露。”
“师弟放心，殿主会抹掉相应之人的记忆。”
“第二，知道卧底这件事情的人不能太多。”
“师弟放心，只有殿主知道，稍后我的记忆便会被抹去。”
“第三，如果消息有暴露自身的风险，那么我会优先独善其身。”
“师弟放心，区区五块灵石，还不值得你卖命，一年任期，若你毫无建树，宗门会将你召回并晋升内门。”
“第四，灵石什么时候给我？”
“师弟放心，灵石……嗯？”杜千阳一愣，随后理所当然道：“现在就给你。”
“谢师兄。”方烬接过储物袋，直接将其丢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杜千阳则是见怪不怪道：“安宁街天字号永安店铺的掌柜是你的接头人，暗号是……”
“等等。”
方烬打断道，“暗号我要自己定义。”
杜千阳点了点头，“可以，你直接说就行，殿主查看我的记忆时会注意到的。”
方烬“嗯”了一声，肃重道：“暗号的上句是‘买了佛冷’，下句是‘冷死我了’，你重复一遍。”
这让后者眉头稍皱，磕磕巴巴的重复了几遍后才将声韵念对，之后疑惑道：“师弟，这个‘买了佛冷’是什么意思？佛还会冷？”
方烬挠了挠头回答：“咋说呢，这句话其实没什么意思，本质上跟‘你吃了吗’类似，是一种俗语，当有人问你的问题无法回答或不想回答时，你就说‘买了佛冷’。”
“哦，这样啊，那师弟保重，在下告辞了。”因为没什么要嘱咐的了，杜千阳便起身告退。
“对了，师兄，我怎么进梅鹿宗？”
此时，杜师兄已经一脚迈出了门。
只见前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买了佛冷。”
随后，消失在门外。
“这……”
方烬目瞪口呆，这是不想回答还是无法回答？
看来，还是要自己想办法进啊。
他摇了摇头，又将刚才杜师兄扔给他的储物袋从自身的储物袋中拿了出来。
没错，是三十五块灵石。
随后，方烬懒散地躺在床上，经过这件事，他倒是不困了。
卧底？
他重复着这个词语，莫名的有些好笑。
特么的，穿越过来的第一个大差事，竟然是当卧底？
唉，说出去恐让同行耻笑啊……
不过，卧底归卧底，大不了毫无建树呗，反正宗门也会在一年之内……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如果他去了梅鹿宗的话，后者会不会在一年内凉掉呢？
to be or not to be，这是一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