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汉子马脸般的面厐骤然一滞,表情显得极为的尴尬,嘴角不由自主的扯了扯。
瞧着精明汉子被怼的哑口无言,徐大虎挑了挑浓密的眉毛,对景墨白不禁另眼相看,心中莫名的有一种感觉,这个少年,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的平凡简单。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三个弟兄,脸色有些黯然,轻叹一口气,神色诚恳,语气诚挚的说道:“墨白小兄弟猜测的没错,我们山虎队现在的确是资金短缺,囊中羞涩,我等之所以来到百草园求医问药,全然是为百草园向来做事公道,童叟无欺的名声,耐何先生不在,因此不得已之下,这才救助于墨白小兄弟。”
随即,他朝着那精明汉子挥了挥手,沉声继续道:“韩淼,我们走吧,就算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我也会尽力保住兄弟们的性命。”
前来百草园的山虎冒险队的十几名队员,全部眼眸泛红,热泪盈眶,双手情不自禁的紧握成了拳头,跟着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老大,纵然是粉身碎骨,那也没有什么可怨言的。
“队长,这是我积攒下来用于娶媳妇儿的钱,您先拿着给黑狗子他们治伤。”倏忽,一个山虎冒险队的汉子走出,从裤腰带里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取出一张官制金票,双手递向徐大虎,说道。
有了第一个人站出来,起到表率的作用,后面的山虎冒险队成员自然是接踵而上。
“队长,我也有一些积蓄,虽然不多,但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队长,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有重病的父亲,还要供养弟弟去学堂念书,现在身上只有这么多,希望您不要拒绝。”
“队长……”
……
他们生来就是属于这个世界阶级最底层的那一批人,没有人甘心臣服于命运,所以,他们选择了抗争,反抗苍天的不公平,争夺渺茫的锦绣未来。
然而,真正能够摆脱掉命运的束缚,逆天而行者,少之又少,可谓是凤毛麟角,绝大部分的人,只能无奈而绝望的苦苦挣扎在命运的漩涡当中,至始至终都得不到解脱。
“徐队长,等一等。”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碰撞,景墨白忽然开口叫住徐大虎。
人心都是肉长的,若是他说没有被刚才那般氛围感染触动,绝对是假话。
“墨白小兄弟,你还有其它的什么事情吗?”徐大虎回过身,面带疑惑的询问道。
“如果你们相信我,我愿意一试,为你们的兄弟治伤,不过丑话咱们得说在前面,我只负责医治他们,至于最后的结果,他们是生是死,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景墨白说的很平静,稚气未脱的清秀面庞上,毫无任何的表情波动,完全没有一丁点开玩笑的意思。
“当然,选择权在你们的手里,我只是出于一片纯粹的善意,想要为你们减轻一些负担,但却并不想承担什么责任,我年纪尚小,担负不起。”
“墨白小兄弟,你有几分的把握?”韩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景墨白,想要从后者的脸庞上看出一些端倪,面色肃然的沉声问道。
“五成吧。”景墨白在心里保守估计了一下,谦虚的伸出五根手指,接着道:“还好他们的肉身都是处在锻体层次,治愈他们的伤势尽管有些难度,不过尚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
五成的把握……
徐大虎的眉头微皱,心里琢磨着,面带犹豫不决的神情。
韩淼眼神闪烁,内心也在徘徊挣扎,难以做出决定。
景墨白不急不慌,神态自若,静静的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队长,我愿意让这位小兄弟试上一试,生命由命。”在两个人迟疑之际,一个断断续续的虚弱声音,打破了百草园中短暂的安静。
众人寻声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是躺在担架⊥的其中一个人,山虎冒险队的成员们脸庞上都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黑狗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韩淼关切的问道。
黑狗子的面色惨白如纸,仿佛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表情痛苦的轻轻摇头,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殷幻刺目的鲜血从他的嘴里流淌而出。
“墨白小兄弟,就按照你说的办。”徐大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目光直视景墨白的眼眼眸里,带着希冀的光芒。
山虎冒险队的其他人,亦是纷纷将目光投射在景墨白的身上,眸子中都泛着点点光华。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景墨白从柜台上拿过一支沾着墨汁的毛笔,以及一张洁白如雪的宣纸,声音中不带丝毫波澜的说道。
徐大虎没有半句废话,神色也没有任何异常的伸手接过纸和笔。
“好了,请墨白小兄弟过目。”很快,徐大虎就书写完毕,并在晨后留下自己的名字,还有一个染着鲜血的大拇指印章,随后,他将笔和纸归还给景墨白。
宣纸上的字体潦草难看,实在是不入眼,难登大雅之堂,不过好在,尚能认得清纸上是什么字。
“在场的诸位,麻烦你们都来盖一个章。”望着山虎队的众人,景墨白将宣纸铺平在柜台上,这是为了保险起见,得再加上一道锁。
韩淼脸色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道:“墨白小兄弟,队长已经给足了你保证,这般警慎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徐队长刚才可是开过金口,一切都按照我说的来做。”景墨白的目光没有去看韩淼,而是盯着徐大虎,山虎冒险队做主的人,还是这一位队长。
徐大虎偏过头,目光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眠身边的韩淼,缓缓的开口道:“韩淼,现在我们是在求人,就应该拿出求人应该有的态度,听墨白小兄弟的,大家排队去盖手指印。”
“是,队长。”除了韩淼,山虎冒险队的其余人,异口同声的应道。
韩淼张了张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脑袋微垂,满脸苦笑的摇了摇头,他怎么觉得……自己一句话,弄得自个儿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