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临阵叛变的证人们
不多时，林耀生押着一个身穿粗布衣服、头戴黄色头巾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只见那中年人畏畏缩缩走到堂前跪下。
“草民黄豆豆拜见长孙大人。”
“黄豆豆，本官来问你，你是否认识街上卖豆腐的刘招娣一家？”
“回大人的话，草民是为刘家提供黄豆的，自然是认识。”
“那好，你来讲讲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见到的他们一家。”
“应该是两个月多以前的一个傍晚，大概刚过了酉时吧，草民像往常一样去刘家送豆子。可刚进了刘家的院子，就听到刘招娣在里屋一边哭一边说着什么。我喊了一声豆子来了，刘块从屋里走出来，给我结了银子，然后草民就从他家离开了。第二天，就听说刘家出了事。”
“完了？”见黄豆豆抬头看向自己，长孙冲的手一抖。
“啊，完了。”
“那你有没有听见刘招娣哭的时候说了什么？”
“离得太远了，没听见。”
“那屋里除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你认识的？”长孙冲一边问，一边看向站在一旁的房俊，拼命向黄豆豆使眼色。
可是，黄豆豆就跟没看见一样。“草民把豆子放在院子里就走了，至于其他的，草民不知。”
“黄豆豆，本案涉及三条人命，你要想清楚了回答。”
“是，长孙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大人您…您眼睛不舒服吗？”长孙冲的眼睛快要抽筋了，黄豆豆都没说出命案和房俊之间的关系。
长孙冲只好作罢。
“你，跪到一边去。”长孙冲气呼呼的一指黄豆豆，这个证人不行，还有下一个！
黄豆豆也不敢多言，蹭到公堂的边上，就和刘想跪到了一起。
房俊好笑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深知，如果不是林耀生，今天他恐怕就真的要被下到狱中了。
事情发生以后，他虽然也安排了一些主导舆论的人混入百姓之中，但在证人方面他并未插手。一是他确信以前的房俊真的没有杀过人，二是因为操控证人，与他的清高系统相悖。如果他没有做过，那么自然会有人站出来为他主持公道，有道是：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端。
“带证人李二上来！”另一边，长孙冲稳住了心神，开始传唤另一名证人。
这黄豆豆不是他亲自嘱咐的，就算出了差错也在所难免。但是这李二可是他亲自会面的证人，断断不会出错。
房俊你别也别太得意了！刚才只是一个小插曲，属于你的修罗场现在才刚开始！
一炷香后，一个白胖的中年男人跟在林耀生身后走了进来。那人一看见长孙冲，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草…草民李二拜见长孙大人。”
“李二，你与卖豆腐的刘招娣一家是什么关系？”长孙冲一看见李二，马上摆起一副官架子。
“回长孙大人的话，我与刘招娣一家是邻居。”
“刘招娣父女死的那一晚，你可曾听到什么？”
“听到了，听到了。记得那夜小人尿急，刚出屋门就听到隔壁院子里有一男一女在对话。听上去是一个年轻男子和刘招娣，当时刘招娣在哭。两个人一直在说什么财礼啊、嫁妆啊什么的。”
“你可知道与刘招娣对话的年轻男子是谁吗？”
“草民…草民隐约间听见…”
见李二吞吞吐吐，长孙冲一拍惊堂木。“听见什么，你倒是说啊！”
“草民听见，刘招娣称呼那男子为房公子…”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连房俊自己都愣在了原地，在他的记忆里，可没有半夜翻进人家院子的习惯啊！尤其，这家人还有个未出阁的姑娘！
“这长安城里，也就咱们县令家姓房吧？”
“难道真的是房县令？”
百姓们也互相交头接耳起来，长孙冲心里一阵冷笑，轻轻嘘了一口气。
对了，这才是他想听的。
这时，林耀生看着李二，清咳了一声，“咳咳…”
李二浑身一抖，接着，又小声说道。
“也有可能，李招娣说的是王公子…”
“你再说一遍！”听到李二的话，长孙冲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又崩了起来。“到底是房公子还是王公子？你房、王不分吗？”
“那天夜里迷迷糊糊的，草民根本没有听清楚刘招娣到底说的是什么，而且她就叫了那么一声，所以…”李二看到长孙冲要喷火的眼神，没敢在继续说下去。
听到这里，房俊松了一口气。
哎，审个案子跟坐过山车一样，真是难为长孙冲了。
长孙冲脸色铁青，好半天没说出话。
“长孙大人，还有一个证人，您要不要审审看？”林耀生在一旁提醒道。
想到这最后一个证人，长孙冲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传打更人吴财。”
这吴财是长孙家师爷的亲弟弟，更是因为攀上了长孙家才落得一个这么清闲的差事。要说之前的两个证人不靠谱，可这吴财绝对靠谱。在长孙冲的算计里，吴财是坐实房俊杀人的第一目击证人。
想到这里，长孙冲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看向站在堂下一脸坦然的房俊。
“我说房驸马，受审的滋味如何啊？”
“只要能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我什么都能承受。”
“呸，假清高…”
正说着，身穿黑布衣衫，手拎铜锣的吴财一步一拐走了进来。长孙冲一皱眉，这吴财是崴脚了吗？怎么这般走路。
但此时人多眼杂，他也不好开口询问。
“草民吴财，拜见长孙大人。”
“吴财，本官现在正在审理的，是刘招娣一家被杀之案，你可有线索？”
长孙冲望向吴财，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快说啊，说你亲眼看见房俊杀人后跳墙潜逃，说你想要报官，却也差点被房俊杀死。
快啊，只要把房俊的罪名坐实了，本公子就离夺回长公主不远了！
长孙冲顺带着还幻想了下一刻房俊的表情，是愤怒？是憎恨？还是委屈？
可下一刻，表情变化的人，是他。
“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