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幻儿，你能让我试着给你染一下吗？”

幻儿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伸出了双手后又不自觉的退缩。见石玥面色如常方才一卡一顿的将手放在桌上。

“可以啊少奶奶，呐，你染吧。”

“哈，真哒？那我就不客气啦！”

石玥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只是笑嘻嘻的翘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拈起毛笔，跃跃欲试的来到幻儿身旁轻轻将蔻丹温柔而又细致的涂在了她的手上。

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幻儿和翠儿齐刷刷的站起，把石玥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她啪的一声放下毛笔跟着站起。

“怎么了？”目光扫巡，不过就只看见了几个路过的丫鬟，她暗暗松了口气。

呼…还好不是夫人。

几人待丫鬟走后，幻儿率先坐了回去。同石玥又开始聊了起来。

只是最开始的气氛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余下的只有几人的小心翼翼，和突然意识到后，那挥之不去的尴尬。

刚刚幻儿起身太快，她执着笔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一看幻儿的手，都已经染出去了。

轻轻抓住幻儿的手腕带到身前，石玥从桌上拾起帕子，低头凑近后忙一丝不苟的轻轻帮她擦拭。

嘴里还心虚的嘟囔着：“都染出去了呢…”

“少奶奶，”幻儿稍微抽了抽手，见石玥抬眸看来，她支支吾吾道：“我只是怕，这府里还未见过哪个丫鬟和主子共坐，主子还执笔给丫鬟染蔻丹的。”

石玥哑然，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说些什么呢？说自己在府外还是别的什么？

最后也只是冲幻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便作罢了。她也随之坐下，扭头却见翠儿仍傻站在一旁。

“翠儿，你怎么不坐。”

就见翠儿好像才回过神般，眼见幻儿都已经坐下了，翠儿还直直的站着，她无奈的开口。

“翠儿，这里没别人，坐吧。”

“谢少奶奶。”

翠儿拢了下裙摆，拘谨的坐了下来。

石玥莫名感到了一股疏远，不安的上前轻轻扯了扯翠儿的衣袖。

“翠儿姐，怎么了吗？”

翠儿慌忙抬眸看了她一眼，复又垂下眼眸将头低得更低。冲石玥轻声说道:“少奶奶对奴婢实在是太好，好到使得奴婢忘了规矩。实在是抱歉。”

石玥神色黯然，她也开始无所适从了起来。事实上来到这儿之后，但凡小公子不在她都很不安。

但还是轻轻抚了下她的肩，柔声说道:“哪能呢？我是把你们都当姐姐看的。还是说，你们是不愿认我了？”

“当然不是。”翠儿急忙说道:“奴婢只是觉得，奴婢逾…”

石玥轻叹一声:“姐姐们，这府里甚是无趣，我想我们不必死守规矩。最起码，在我身边是不用的。太过于疏远了，我会觉得真就只有我孤身一人了。”

“少奶奶…”

按了按眉心，石玥笑着岔开了话题。

“话说，翠儿你看，幻儿姐她这手被我染的。看着倒活像是那树上的枯枝般了。”

眼见幻儿低头查看，她牵起翠儿的手，拉着幻儿就去水缸边舀了一瓢清水。

少女的半张脸认真却不严肃。在松开抓着翠儿的手后，石玥缓缓的冲洗起了幻儿的食指。

“来，怪丑的还。就这样洗洗…”

一瓢水用完。

“呀…”石玥登时抬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洗洗，怎又，洗…不…掉？是明矾还是…噢，我真笨，凤仙花它是有腐蚀性的啊…”

看着上头还有一道浅浅的淡粉色枯枝样的纹路，石玥放下水瓢歉意的上前抱了抱幻儿。

“我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的，少奶奶。我多洗几件衣服，这颜色它就淡了。”

听了这话，石玥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脸上微微有些自责。翠儿轻轻上前拍了拍她的背。

“少奶奶，你不用自责。你对我们真的已经很好了。”

她一言不发的将头抵在翠儿的胸前闷闷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声音很小，只是将脑袋收回来的时候她也没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