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夜的手机，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段航明显感觉睁不开眼睛。

起床刷牙洗脸的时候隔壁那两位居然还没有起，也是，才五点半，这么早也就高三党能起得来了。

装好手机，背上书包，穿好鞋，出了家门。

二三线城市早晨的街道很安静，没有白天的喧闹，没有夜晚的繁华，只剩下一天中难得的宁静。

"老板，来份煎饼果子，加袋辣条。"段航停在了学校路口前的小吃街。

"六块，微信支付宝扫这里，现金给我就行。"老板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大叔，在这里摆摊已经十多年了，早上出摊等学生们上学卖煎饼果子，等到了晚上又换成烧烤和各种炸串，生意十分火爆。

等了将近十五分钟，段航的煎饼才刚刚做好。

解开塑料袋，冒着热气的煎饼露了出来，段航吹了两口气，小心翼翼的撕下一块煎饼皮来。

还是那个味道。

已经高三，所以班上同学来的都很早，他到教室时，已经有很多同学在教室里看书做题了。

段航把牛皮纸袋扔进垃圾桶，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是一个女生，叫沈倩，学习成绩很好，家庭条件也十分优越，父亲是银行的办公室主任，母亲在教育局工作，老师十分器重，同学和她关系也不错。

“今天来的早了啊，快帮我看看，这题怎么做。”沈倩把数学练习册推到段航的桌子上。

段航所在的班是年级里最好的文科班，段航的成绩在年级里排名也是数一数二的。可能是为了相互促进，老师把他们两个安排成同桌。

“就用一下正余弦定理就做出来了，老师上课讲过。”段航扫了一眼题目，并不难，所以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但想想，“这种题你还不会吗?”

“噢对，老师讲过，我刚才突然忘了。”沈倩不好意思地把练习册收了起来，又问他，“这距离高考都没几天了，这就坚持不住了可不行，咱们班主任还指望着你考N大呢。”

“也不是坚持不住，就单纯的没心情学习了。”段航扭头看了她一眼，在座位上坐下，拉开书包拉链，掏出昨天带回家的作业。

“行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有什么心事也可以和我说，毕竟都做了两年多的同桌了。”沈倩看出来他一晚上没有睡觉，也貌似猜到了他有什么心事，轻轻地碰了碰他。

“OK，一生一世好哥们。”段航笑了笑。

“谁跟你好哥们啊!”沈倩好像有些生气，扭过头去了，接着掏出语文书。

今天是语文早自习。

“幸亏不是历史自习，不然就完了。”段航揉了揉眼，“我要是睡着了，你就帮我看一下老师。”

“嗯。”沈倩翻开语文书，读起了文言文。

高中学习生活非常累，尤其是高三，再加上段航一夜未眠，浑浑噩噩很快就过了一天。

“喂，航子，晚上去吧子通宵啊，我新买了好几个皮肤。”马东拍了拍段航的背。

“不去了，不太会玩，回家了。”段航打了一个哈欠，背上书包出了教室。

看了眼手机，没消息，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堵。

老妈已经快半年没给他发消息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那种堵塞的感觉异常强烈。

堵就是堵，但一直堵就会变成烦。

段航低着头刷着短视频，都是些无聊的东西，今天却看的津津有味：什么大妈买菜讨价大打出手啦，什么小学生在本子上画画被妈妈记录下来啦，什么在小区池塘里发现锦鲤啦......每天短视频平台的热搜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正要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还想着怎么还有没有走出学校，就有个倒霉蛋把心烦气躁的段大少爷撞倒了。

“啪。”手机屏幕朝下趴在了地上。

段航十分无语，拍了拍土，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碎得稀巴烂的手机，叹了口气，又抬头看了“肇事者”一眼，是杨凯。

当校园小霸王碰见段少爷，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这小霸王怎么不给我段少点面子，还不道歉。

段航在心里骂自己，电视看多了吧。

但对方一直挑衅的盯着他看，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杨哥，是你撞的我，而且你看我手机也摔坏了，道个歉就行了，不用买红牛什么的.....”段航还没说完，杨凯就打断了他。

“我从来都是原谅别人，还没让别人原谅过我呢，而且，还没有自己花钱买过牛子呢。”杨凯呲牙笑着。

“心情不好，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了，杨凯。”段航并不想跟这种混日子的废物多纠缠，可现在想想，这半年来自己不也是在混日子呢吗。

“走什么走，给小爷我道个歉再走。”杨凯身后还带着几个小弟，难怪要装一把。

可段航也不是软柿子来的，一拳砸在了杨凯的脸上，杨凯捂住脸，连连后退，他的小弟见状，都一起涌上来，挥起拳头向段航砸过去。

事情闹大了，一伙人刚动起手来，就已经有人告给政务主任了。

“真是无法无天!都高三的学生了，居然还有心情打架......”政务主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姓赵，早早就秃了顶。

“明天早自习的时候，都把你们的父母给我叫来，实在不行就开除!”老赵头在办公室里冲着几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吼。

......

段航好说歹说求了半天，主任才肯放他走，而杨凯他们早就跑的没影了，当然因为他成绩比较好，老赵头怕再出点什么事耽误了他，而那几个惯犯已经无药可救了。

“可不准有下次了.....”段航只听见了这一句。

走出学校大门，路边摊都已经撤摊了，他掏出手机，按了半天电源键却一直打不开，才发现刚才掉地上摔坏了。

真他妈无语。

现在段航满脑子都是这五个字。

10月末的北方已经很冷了，尤其是晚上，但大街上还有很多人，干什么的都有，只不过都与段航无关。

到家了，看了一眼表，23:43，很晚了。

家里没人。

段航已经习惯了，就是家里一周都没人也正常，是啊，谁愿意回这样的家呢。

手机坏了，只能在柜子里翻腾，找找原来旧的备用机。还得把手机卡拔出来，还要完成一系列麻烦的验证操作，废了半天劲，才登上vx。

刚打开vx，就看见沈倩的聊天框那一栏亮着小红点，剩下也没有谁给他发消息了。

“你打架了?”

“怎么不回消息?”

“我靠哥们你不会住院了吧?”

看了沈倩的消息，段航又气又想笑，回了句，“手机坏了，刚到家，找到备用机，有点困，先睡了。”

把手机扔到床上，段航望着天花板，杨凯就是为了要点钱，故意找茬，而且平常自己也算是安安静静人畜无害的那种类型，可能会被杨凯列入“保护”名单，但今天让杨凯没想到的是，碰见了一个硬茬子。

没人管的硬茬有钱公子。

想想就搞笑。

段航拿起手机，打开了vx，点开段大海的聊天框，发送，“打架了，明天，早上，五点，来学校。”

也没期待他回消息，更不期待明天他会去，但相比之下，老妈更靠谱，段航不敢告诉薛晓梅，长这么大，段航只有一个死穴。

见不得女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