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六还是在确认了一番,周围再无那些黑衣踪迹之后,这才转身看向了正在呼喊自己的姜砚临。
短衫少年出声问道:“姜公子不是昨日便要离去了吗,为何现在还在杭州地界,不知刚才那些的黑衣人是...”
林满六的言语显得有些着急,毕竟他还打算继续去追月姑娘。
“昨日置办路途上所需费了些时间,所以磨到了今日才出城了,方才行至此处...不知怎么地,那些黑衣人就冲了出来,拦阻了我们的去路,如若不是有柳兄及时援手,我恐怕今日就要身首异处了...”姜砚临一脸感激地说道。
就在这时,姜砚临话才刚说完,他整张脸突然都变得极为惊恐。
看着他正要张大嘴巴大喊出声之际,林满六随即循着其视线向自己背后看去。
是一名手持竹伞的陌生男子,伞面压得很低,完全看不见他的容貌。
只能看见他那悬空的左手,在双指间捻动着一根极为细小的银针。
短衫少年心中大惊,刚才竟然没有察觉到此人!
就在林满六想要躲避时,只觉身子突然被人一撞。
是姜砚临...
他整个人将身前的短衫少年撞倒在地,他也跟着扑倒向下。
随着“嗖——”的一声响起,银针在两人倒地的同时,从那个人撑伞男子手中弹射而出。
接着就极为巧合地从姜砚临发冠穿过,直接洞穿了他的发冠,以及里面用玉簪扎好的发髻。
霎时,他整个人的头发都散乱开来,极为狼狈地扑倒地上。
在其身下的林满六,急忙起身准备防备撑伞男子的第二次进攻。
可等到他持剑站立看向前方时,早已是空无一人,只有散乱的竹叶在空中飘荡。
林满六看着身旁还在地上匍匐着的姜家少爷,缓缓吐出一口气。
先前若没有他急忙把自己推倒在地,可能那银针就要直接洞穿他的脑袋,自己就毙命当场了。
姜砚临将散乱的头发捋顺之后,才艰难地站起身来。
待其站在短衫少年身侧时,脸上仍是一脸担忧。
他出声说道:“柳兄方才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这便要跟家中的娘亲阴阳相隔了...”
说都还没说完,就看到他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许多汗珠。
“无妨,那人一击之后未得手后,就立刻退走了...”林满六沉思了片刻说道。
话虽如此,少年心中想的却是...
他根本无法察觉到那人的身形,以及规避那人的出招速度,那为何会退走?
还有就是刚才的那些黑衣人的举动,围而不攻也实在太过奇怪了。
对于他的出手,只是阻拦,对于从车中跳出的姜砚临,也只是象征性地被他们一脚踢回马车旁。
但对于护送的护卫却是相反的态度,都是尽可能地将其了结、毙命。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林满六再次仔细环视四周,查探是否还有那些人的同党潜伏在暗中。
他打算再护卫一会就离开,姜砚临则是跟在其身旁说着些有的没的琐碎事。
短衫少年在一旁只是简单回应下,便继续注意四周动向。
马车旁的护卫们处理完尸体以及周围散乱的马车财物后,就走向了两人询问姜砚临的意思。
这位姜家少爷看有人打扰自己与柳兄的交谈,表情变得有些恼怒,便训斥起那些护卫。
让所有人整理好了就先呆着,不要过来。
等到转过头来,又开始陪起了笑脸,跟身旁的柳兄嘘寒问暖。
讲至自己准备返回岳州是家中所托要事时,姜砚临不知为何,忽然止住了将要说出口的话语。
见林满六没有太在意,他也就摆了摆手,没有再继续讲下去。
短衫少年见机,便开口出声:“对啦,还是要谢过姜兄方才相助,险些被那神秘歹人所伤,我还有些要事准备先行离开,姜公子看马车收拾完毕,那也快些起程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此去岳州路途还需小心为上!”
姜砚临却是一脸正气地说道:“柳兄且慢,我虽知不能耽搁柳兄要事,但今日与柳兄遭逢此事也算共患难了,斗胆想与柳兄义结金兰,他日一同游闯天涯!”
怎么又是结义、拜把子?这个问题实在是为难林满六了...
不过少年心想与这姜砚临还算有缘,他刚才也算是真心相护,这一路上除了月姑娘和那黄衫老骗子,可能也就此人是诚心待他了。
林满六只好应下了眼前公子哥的请求,短衫少年拱手施之一礼。
“甚好,不过我只是一介山野闲人,今日行事还望姜兄莫要后悔就是...”
姜砚临不等林满六话说完,直接抓住了少年的双手呼声喊道:“今日仓促了些,柳兄有要事在身,砚临也要快些回到岳州家中,我们就先击掌为誓,从今往后你为兄,我为弟,结此金兰以镇河山!”
这位公子哥说着便举起自己的右手,推向了林满六。
短衫少年也有模有样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两人就此击掌为誓。
林满六看向姜砚临时,发现后者眼中似是闪烁着光...
是对这一份草率誓言的肯定,也是属于他自己对于这一份情意的执着。
短衫少年也不自觉的心中微微一暖,从今天起自己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一个朋友,一个想要保护自己的朋友。
“虽还不知柳兄年岁,不过砚临只认柳兄少年天才,比我厉害得多,那便是柳兄为大,我姜砚临次之!”姜姓公子哥再次出声说道。
林满六沉思了片刻,突然想起昨日月寒枝与自己说过的话语,便肯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年过十六,对了其实我...”
明年的生辰月姑娘已经替自己过了,那明年二月自己就十七了!
姜砚临闻言后有些欣喜,还不等林满六把话说完,就再次出声将少年的话语打断。
“这不是巧了么,那我与柳兄一般大的年纪,只管称呼我砚临或者阿临都可,家中娘亲时常唤我阿临!”
因为时间紧促,短衫少年只得放弃了说明自己名字的机会。
他拍着公子哥的肩膀说道:“嗯...那砚临你也快些准备返回岳州吧,我一会也要早些离去!”
“都听柳兄的,我即刻起程,他日相见时我必定将自己所得,皆与柳兄分享,你我共赏那荣华富贵!”姜砚临眼神坚毅的说道。
“一定!”
最后,两人互相道别。
林满六目送着马车离开后,立刻转身去牵自己的马匹打算继续赶路。
......
与此同时,在竹林深处一块不起眼的溪涧处,已经围上了十几名衣饰全黑的神秘人,众人皆以半跪的姿态围在溪涧附近。
在他们簇拥的中心,有一名撑着伞的男子,谁也看不清他的容貌。
有一名位置靠前的黑衣人抱拳说道:“此次围杀不成,下一步我们应该何处动手,还请大人下令指示!”
“你似乎是在质疑我的决定?”撑伞男子反问道。
提问的黑衣人出声回应,不过此刻他的双手已经有些微微颤抖了。
“属下不敢,只是凭空出现的那人,为何也要留有活口,有些不解...”
“往后的部署已有定夺,我会继续告知你们如何行事的...不过要时刻记住一点,帝国最锋锐的利刃,永远是我们!”撑伞男子语气加重了几分说道。
“是!!!”这一次,是全数黑衣人齐声喊道。
随后只见这名撑伞男子打了一个手势,在场的所有黑衣人立即行动了起来,开始井然有序地向各自的方位散开远遁。
等到男子伞面微斜,溪涧旁就只剩下了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