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木桩在校场当中忽然炸裂开来,更令人神奇的一点是...
碎裂开的木块切面,都是循着刚才剑刃所过的白痕,并没有那种被蛮力强行击裂的痕迹。
黄衫男子握住长剑,将其横在自己身前。
“此剑名为春山竹浪涌,早些年也是他人传之于我,再以我交于你的山水养剑决为辅,不失为一手妙招!”
林满六听闻这番言语,知道今日来此,便是要是学这一手春山竹浪涌了。
少年于是就恭敬地向黄衫男子行礼,并且言语出声:“还望前辈不吝指教!”
只见黄衫男子左手驻剑于地,右手双指而并作剑,立在自己身前半尺位置。
他看向短衫少年,轻喝一声:“起剑!”
闻讯,春窗蝶即刻出鞘,以立剑状显于林满六身前。
少年回忆着黄衫男子交予自己的养气法门,在其体内依循《山水养剑诀》而进行走气、换气。
随着黄衫男子合并双指在空中挑拨划动,少年手中握着的碧绿短剑也随之而动。
“春日山风徐,青竹摇曳起!”
双指在手腕扭转下随声而动,在黄衫男子身前婉转飘动,似乎真有山中青竹在风中微动。
少年手腕拧转挽剑起,那一抹绿意便在短衫少年面前灵动飘逸。
起初时,挥剑缓慢动作软绵,可随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去感受那并拢双指中带来的剑意。
林满六渐渐地让春窗蝶在自己手中婉转起伏起来,并且越来越快。
直至最后,在少年在身前挽起一道碧影剑花,当真如那徐徐春风中摇曳的青竹,好看极了。
“林间饮风来,浪涛阵阵涌!”
原本婉转动人的双指剑花,挥手动作忽然凌厉起来!
黄衫男子周身忽如狂风至,双指破风行于此间,传来一阵阵割裂空气的声响。
林满六只是稍微一顿,就也在校场之上挥剑十余次。
完全区别于自己之前所学的剑势尽黄龙,此时只听得剑身上不时传来的颤鸣声。
剑行何处,便颤声行至何处!
身形同样随之变得迅捷凌厉,手中春窗蝶同样如此。
一种大开大合之姿,在少年身上显现而出。
短衫少年从剑身上传来的颤鸣声去细听、去思考、去感悟,去体会自己所学山水养剑决与此剑招之间的紧密联系。
养剑决开篇,讲述的就是四季其一的春景。
而自己现在所观剑招,正契合其中法门所讲究的春意。
在一旁以手指作剑的黄衫男子,看到短衫少年习剑情形,投来了赞许的眼光。
他对眼前的短衫少年说道:“便先传你此剑,可以尝试与你师父所学的铸剑峰剑势想合,日后再与我切磋对弈一番,看看你之成效如何!”
“小子明白了!”
“之后就不留你继续喝茶了,回去勤加练习,你先去处理商队事物...对了,还有给家中要寄的书信,信得过在下的话,也可交于我手!”黄衫男子微作思考后说道。
“那真的多谢前......”
林满六想要继续道谢,可还不等话说完,就被眼前黄衫男子打断了。
“先不着急谢,你既替你师父前来迎庄,开庄当日自是有事需要你忙活的,当日会广邀各地青年才俊比剑,你也需要上场的,不过都是些江湖小辈,不用担心!”
“不知这些江湖小辈实力如何,我才练剑不过两月,身上只有些干农活的蛮力...”短衫少年神色有些尴尬。
这次回答少年的,不是黄衫男子了。
而是坐在一旁,不曾开口说话的月寒枝。
“定是江南一带的江湖门派中新晋弟子,或是一些山野草莽之流,你全力以赴应都不是问题。”
“正如这位姑娘所说,你且不用担心只是比试,而且世人对于你师父的名讳,知道的少之又少,输了不丢人哈!”黄衫男子拍手笑说道。
心中却暗自坏笑,已是打定了主意。
如果你小子敢给十一丢人,以后就不要有闲工夫游山玩水了,得去按照我的养剑诀游历河川了。
林满六点了点头,回应这份安慰。
少年有些尴尬地看向了坐在山石畔的蓝衣帷帽女子,见月寒枝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只得看向黄衫男子说道:“那小子离去前,就先找前辈讨要些笔墨,写好给家中要寄的书信!”
“无妨,随我去点将台即可,那里有笔墨书简,你只管将想说想写的意思知会于我,我自会替你寄去,也算是给你师父作保,你已在庄内无恙!”
“多些前辈...”
短衫少年是想着自己字迹难看,并且有些字可能还不知道怎么写。
有人代笔,实在好很多了。
月寒枝并没有跟上两个前去点将台的人,而是随意扫了扫刚才两人站立的位置,似是再回想刚才两个人比试的场景。
“你且说下想寄回家中的言语!”黄衫男子坐于桌后,已经拿出来了笔墨放在书桌上。
短衫少年在点将台护栏边缘来回踱步,思考了许久时间,大概是想好了开头,就开口说了起来。
“师父亲启,今日由前辈代笔为弟子书,虽一路艰险但终不负师父所托,如今需要准备迎庄事宜,望师父与爹娘言说一番,我定会早些赶回南疆......”
林满六一边想着一边看向西边的天空,像是只要再看多几眼,就可以再往西边看去些风景,就能看到西南处那座小小的凤城。
黄衫男子听闻后,便开始动笔如飞,他在书上写道...
“师父亲启,今日由叶哥代笔为弟子传此家书,一路行来艰险虽多,但在入杭后受叶哥指教和心得所传,弟子在剑术方面更进一步,如今在山庄内还需多留上些时日,还望师父与爹娘言说一番,我定会早些赶回南疆......”
正在栏边踱步遥望远方的短衫少年,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想要寄回的家书,已被黄衫男子稍作修改。
待林满六说完了自己这些时日的遭遇,以及想要与爹娘、师父所要言语的话后,转身看向刚刚停笔的黄衫男子。
短衫少年抱拳说道:“虽有师父先行安排,但从入杭到如今的这些时日,满六谢过前辈这些种种恩情!”
黄衫男子合上写好的书信,很快就收入袖中。
他摆手对眼前的短衫少年说道:“你既然是你师父的弟子,今后便要是我们山庄中的一份子,都要是自家人,何需这般谦让!”
“并且还有几日的开庄比剑,我们这些人虽然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但也不能下场行事,且靠你了!”
林满六点头答应后便向其告辞,转身与月寒枝一同离去。
少年在回到客栈后,就与掌柜们知会了自己要留在杭州的事情。
期间并没有太多的劝慰和挽留,不论是商队汉子还是商队管事都因为一路的经历,对于眼前这个年纪很小的少年,已经产生了一种敬畏感。
对于他的去留,自然无法做太多干涉。
随后的几日,短衫少年依旧住在客栈之中。
不过都是清晨时分,崇婴就在门外驾车候着,随时准备送林满六和月寒枝前往陆府与那黄衫男子“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