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少年坐在车上。

“不知道去哪？”

“是啊，去哪儿呢……”

少年冷静的目光中透出苍凉。少年醒来，似乎做了个梦，梦里他被追杀，被杀死，他梦到好多事情，如此真实……

“老头，你说世上有神仙么？”

“有吧，当年看过，不晓得现在怎么样了”

老头举着酒葫芦，没一滴倒出去。

“想去当仙人？”

“那座山上有神仙？”

“我哪知道，你往前走，没准能碰到……”

“老头，你从哪儿来？去哪儿？”

老头望着夜色里的星星，目光深沉。

“听过送星人的故事么？”

“不，是送路人，老了，也记不得了。”

呼……

“传说在南边很远的地方，有座山，山很高，上面住着很多的人，可能是仙人罢。”

老头喘口气，很长……

咕噜，咕噜……

老头放下葫芦

“仙人的寿命是很长的。”

“是吗…”

“但他们也有死的时候。”

“传说，每过一百年，就会有一个仙人死去，也会有一个新的仙人出现。”

“是转世么？”

也许吧，老头目光闪烁。

“仙人在死之前，会下山，去尘世走一遭，寻找一个与自己有机缘的人。”

“他会带那个凡人上山，教凡人诵唱转生经，等到那一天，他们会给凡人一块石头。”

“上面，一面刻着仙人的生平，另一面则是一个路字。”

“他们让凡人独自走到山顶。”

“凡人怎么可能走的到山顶！”

“于是凡人走过一生，还在路上。”

“最后凡人亦会死去，而那块石头…”

“则是凡人最后走到哪儿，死在哪儿，石头，就放在那儿。”

“石头有什么用？”

“仙人才知道。”

“仙人会为他们敲三声钟。”

“他们走上那条山道的时候。”

“仙人敲钟一下…”

“他们第一次休息的时候。”

“仙人敲钟一下…”

“他们最后一次休息的时候。”

“仙人们敲钟最后一下。”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为了什么。”

“他们只是在山路上走，累了，饿了，病了，靠在山上睡一觉就好了。”

“然后带着那块石头，继续走…”

“仙人把那些凡人，叫做送路人。”

……

“老头啊”

呼噜噜……

“老头！！！”

呼…啊？

“你知道那么多，那你知道什么是道么？”

“小娃子家家的，尽是问题多！”

“那道是仙人求的，那仙人都要去求，我一凡人老头哪知道…”

“这样么…”

“对对对，就这样！”

咳咳…

“快睡你觉吧！”

……

“车夫，车夫！咳咳…”

“看到前面那座山脚下的客栈了吧！”

呼，咳咳咳，哈呸…

“到那就成。”

“好嘞！！”

车夫大声吆喝着。

“老先生，您坐稳，一会儿啊，我就嘞马啦！”

马鞭一响，身后斜阳…

“走了？”

少年依旧看着窗外。

“嗯，老头子就到那儿。”

“仙人在南边？”

“你…”

老头望一眼少年

…

“嗯。”

“好。”

夕阳在窗框中耀着红芒……

……

蹬！踢踏，踢踏，踢踏，哒哒…

“老先生，到了！您下来啊，当心着些！”

“好了！那么，老头子，咳…咳咳咳…呼…就下去了。”

少年望着这个背影佝偻的老头，起身将他架扶着下车，老头手一抛，结了车钱。

“啊咳，啊咳咳咳，唉，小子，帮老头子一把，送到客栈，小路不好走呦。”

“车夫，稍等。”

“好嘞！”

一老一少慢步客栈，夕阳与他们慢慢告别。

…

“那山高么”

“不高，没北山高”

“嗯”

老头眼前，少年转身，背着把剑，走了。

“哝，拿着酒，夜里凉”

老头放下一直抓着的酒壶，这桌上，它似乎顶天立地的站着。

“老头，夜里，凉着呢。”

“咳咳，老头子夜里就走，客气就不必了。”

少年回头看了看老头。

“嗯。”

“老头，老头，一路好走……”

少年一句两句，带着葫芦，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