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黎明仅穿单衣在寒风中挥舞灰刃。痛不欲生的三时辰终于过去，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黎明在孙红英的要求之下，再次尝试练习剑术。

“记住我对你说的，吸引灵量的过程就是修炼，处于运动当中才能更好地激发已有的星力，吸引更多无主灵量粒子！”孙红英在屋前负手而立。

黎明本身在一星巅峰左右，这几天折腾下来，本身就不太稳定的一星星力居然流散了些许，经脉更是空空荡荡的。

对丹田中蛰伏的星力下达命令，星力随即响应，如潮水般流淌到手脚各处，不仅仅驱散了寒意，更是让黎明举手投足间愈发有力起来。

更令黎明感到兴奋的是，三个时辰的苦没有白受！

经脉当中的杂质似乎被完全剔除一般，运转星力毫不滞涩，恰如开闸的河流一般浩浩荡荡，在身体中一圈一圈运转。伴随着黎明挥舞剑刃，每一圈下来都有几丝新生的力量灌注进体内。练习剑技的消耗甚至还没有新生的速度快！

孙红英送给他的玉佩悬挂在腰间，正在不停闪烁。每当黎明体内星力潮经过丹田时，玉佩便闪光一次，将自身积蓄的一丁点灵量粒子汇聚进去，慢慢积累之下，竟也有了不小的规模！

足足练习下来十五轮，黎明终于无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全身都被汗水浸透。星力的充沛终究无法弥补体力上的损失，超负荷运转下来，对体力的消耗是难以想象的大。

前段时间不停困扰他的经脉阻塞问题完全没有出现，甚至比起他在宗门修炼的时候速度还要快上很多！

“修炼是不是舒服多了？”孙红英走过来，低头看着躺在地上再次半死不活的黎明。

“谢谢孙小姐！”黎明只觉说话都挺费劲的，“我感觉我已经，完全好了！甚至比以前还好！”

孙红英看着黎明眼中希冀神色，微笑着泼了一桶冷水，“这才一次，治标不治本而已，既然有效那接下来的每一天，你都要按照我说的去做，这样才能把你彻底治好，懂吗？！”

虽然有点小失望，可随心所欲享受高速修炼的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黎明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太累了，干脆就在这屋外合上了眼睛。

“嗯？”孙红英正欲把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拖回屋里，眼睛盯在了那把朴实无华的灰刃上。

灰刃落在地面，反射着皎洁月光，倒散发着白光。

黎明这一觉睡得非常踏实，没有任何噩梦来打扰他的梦乡，他直接睡到了辰时。

嗯，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手脚上紧缚着绳索。

“您还真是一丁点时间都不浪费。”黎明不用想也知道孙小姐在他后背上整什么大工程。出乎意料的是，相比昨天的刺痛，今天施针时的痛感已经轻微了许多，只有刺入深处才有一瞬间的疼痛。

“知足吧小子，全墨家你上哪找这么好个师傅去。”孙红英没好气，“想想昨天教你的经脉构造，等会我挨个问你！”

“别吧！我才是个十五岁的孩子！”黎明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在大脑里检索那所剩无几的知识。

“没用！要是让我发现你忘了什么东西，后果自负哦。”孙红英附身和黎明对视一眼，带着意味深长的坏笑。

黎明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蜡。

一对不正经的师徒嘻嘻哈哈，看着新室友一去不复返的荣莲心里倒是挺堵的。

他怎么不回来了！！！

荣莲愤怒的摆弄着桌上一只小小的瓷瓶子，几次恨不得把它甩在桌子上。

这东西好是好，可老头子说了要连用三天才能生效，这一瓶子也就三天的量，他要是还不回来……那这一瓶子都白费了啊啊啊啊啊！

狗男人！

荣莲气不过，提起身边的剑冲进了黎明的小屋子开始大工程。

拦她不住的侍女们个个憋着笑，谁都没有进去劝她的意思——让她发泄去吧，她发泄完了就不折腾姐几个了。

不过，那药到底是什么玩意，看她那心疼的样。

主子不会……不是吧？那小家伙看着也才十几岁吧？这都下得去手？

谁知道呢，万一人小鬼大……

几个侍女彼此眼神一对，就在瞬间交换了无数遐想，最终都噗嗤笑出声来。

不巧的是，荣莲正在这个时候提着剑跑了回来，跟做贼一样生怕被别人看见。刚冲进屋里发现这几个家伙在这里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也气我是吧？！都出去！绕着雪蕴镇跑，给我跑三圈！跑不完别想吃饭！”荣莲愤怒的咆哮回荡在小院中，墨家庄园这一隅充斥着快活的气氛。

作为已经习练绝大部分墨家技艺的弟子，荣莲出入庄园相当容易。这一来二去的她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上课，索性跟夫子说一声，到雪蕴镇里散心去了。

奇怪，今天是集市的日子呀？怎么人这么少？荣莲看着身边稀稀拉拉几个神色匆忙的行人，心中诧异。

走着走着，就不是行人少那么简单了。

行人都在逆着她走！一个个神色慌乱，好像后面有什么吃人的恶魔一样！

“那个方向是，西街？又出事了？”荣莲心中生疑。在反复思忖之后，她决定——

看热闹！

怕？开玩笑！就算她不穿那套铠甲，光凭腰上这双剑，有多少人能拦住她？

热闹不看可就没得看了！想到这里，荣莲当即决定加快速度，快步逆着人流朝西街的方向走去。

走了百十步，眼前是厚厚的人墙——看热闹的。荣莲顿时一阵无语——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看热闹的时候看的爽，万一出点什么问题，谁管你呢真的是。

（原来你也知道啊）

正当荣莲困扰该如何分开眼前的人群看到热闹的时候，人群中突然爆发一声惊叹，随后大伙异常配合地分开一条通道，速度快的令人难以置信。

看来看热闹也是需要本事的。

一道黑影被甩到半空，随后重重落在地上，伴随着令人感到生理不适的骨断筋折的声响。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砸在荣莲面前，不停地翻吐着鲜血。

荣莲看着他的惨样，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很快，笑容僵在了她脸上。

人群分开，她成为唯一一个站在路当中的人；红衣男人前面，是百余黑衣人，站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着红衣男人——和荣莲，像是在看尸体一样。

站在最前的是一位手握长刀，身穿皮甲的女人。如墨长发高高扎起，带着黑色纱巾，只漏出一双充斥着杀意的双眼。明明现在天气仍旧寒意十足，可她却只穿着这么一身漆黑皮甲，连腰腹都漏在外面。长刀向下斜握，金黄色火焰在刀刃流淌。不难想象，刚才肯定是这把刀上的火焰将红衣男人轰飞的。

女人斜眼瞥了一下荣莲。

本来还浑浑噩噩的荣莲随即如临大敌一般，双手掣出双剑，星力调动，命宫浮现，三颗星子散发光辉。

黄色妖火，这家伙也是三星级别。凭我的实力，如果不暴露点什么，恐怕很难讨到好！

荣莲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一遍又一遍痛骂自己。

哎！看热闹害人害己！

“你，是替师家出头的？”女人对荣莲举起了长刀，酝酿的妖火似乎一触即发！

师家？什么狗屁师家？我就是一路人！

荣莲很想就这么大喊一声，可在这么多人面前，就这么认怂，实在是丢面子啊！——诶你看你看，这家伙把剑都拔出来了，连交手的勇气都没有哦！

想象一下就丢死人啦！

荣莲终究没有出手，而是将双剑缓缓插回鞘中，右手慢慢慢慢地向后腰伸过去，将墨家的腰牌拿在手里高举，给那凶神恶煞的女人看。

“墨家？看来阁下只是无意路过的了？”女人的声音略有缓和。

“是是是是是是！”荣莲心里大喊，却仍傲娇地只是轻轻点头。

“谢天歌冒犯了，请墨家恕罪。这是我们和师家的事情，与墨家无关，请见谅。”谢天歌长剑归鞘，微微施礼，“请先生离开，他日有缘必登门谢罪！”

“你可千万别！”荣莲硬着头皮，转身慢慢离去，无视身边看热闹的百姓略带失望不满的眼神。

直到彻底脱离谢天歌气机锁定，荣莲才长舒一口气，险些坐倒在街上。一摸身后，一身厚厚的布衣竟已被冷汗浸湿！

那个女人好强，各种方面上的强。

哪怕已经走远，荣莲还是忘不掉那一眼中，令人战栗的绝望与冷漠。

“小姐，西街所有被师家抢走的铺面都已经重新认我们为宗了，师家已经入驻的人手也全都赶回东街。”一员黑衣人上前，低声耳语。

“给我收拾出来一间庭院，我以后就住西街这里。”谢天歌回身，“挑几个精练的手下去东街看好那帮家伙，有任何情况立刻直接向我汇报！”

“明白！”手下齐声喝道。

谢天歌按刀前行，忽然回头，凌厉一瞥。一旁楼上偷偷观察的男子心中一惊，踉跄后退，瘫倒在地。

谢天歌冷笑一声，继续前行。

银针排毒完毕，黎明立即起身，趁着身体最为健康的状态开始习练剑术。一十六式战场剑术，转瞬之间完美地演练了一遍。每一招每一式，甚至包括身体里每一份星力的流淌都完全符合标准——凭他现在对于这套剑术的了解，足以作为教头来教导学宫世家的小辈们习练。

“排毒后短时间内，你对身体的感受会大大加深。你手头有新的功法武技吗？如果有的话可以趁着现在练习。不必拘泥你这一套已经完全掌握的剑术。”

黎明没有开口回应，继续将手头这一套剑技打完。收剑站立，仔细回忆起自己之前阅读的黎平阳偷出来的书。

古皇剑诀——第一式，穿云！

“星汐起落，发三收七；星发急收，势破穿云……”

黎明将星力提振，握紧灰刃。一身星力强势灌注手掌，星潮极强的手掌与灰刃形成极大的落差，巍峨星力潮似乎随时能倾泻而下。

黎明双手握剑，弓步踏出，灰刃奋力前刺！

巨大的落差在一瞬间打破，汹涌星力在刹那穿透剑刃。黎明清晰地感觉到星力潮的冲击与收回，看上去发出这样一次攻击需要提振大量的星力，可实际上，绝大多数星力只是做出了冲击这样的动作，随即返回经脉。仅仅有一丝星力穿过剑尖，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暗红色星力，落在地上。

土石飞溅，地面上留下一道小坑！

“继续！”孙红英没有对这一招加以评价，继续负手站在旁边，紧紧盯着黎明的动作。

穿云、明雪、踏星、素霓、惊鸦。古皇剑术第一册仅有的五招，黎明第一次在现实中练习，居然全部成功完成。

施针之后，浑身的星力流动宛如明镜一般清晰可见。若不是对星力如此直观的观测，黎明也做不到。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一天，三天，五天……

黎明每天都痛并快乐着，孙红英真就一丁点空闲都没有留给他。从基本丹药的种类辨别到丹药服用和基本制作方法；从经脉的基本运转原理到身体构造的详细信息；甚至在最后一天还讲述了阵法的基本原理！

黎明：我只是个15岁的孩子！

但孙红英想的远远比他要远，施针之后，黎明非但不会因为身体的痛苦而精神混乱，反而在感知反常强化之下，对于孙红英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非常牢固，想忘都忘不掉。

这种感觉，像是脑子里被人强行塞了一大坨抹布一样，一片乱遭昏昏沉沉。哪怕是站起来都摇摇欲坠，差点摔在结实的地面上。

“今天下午就不用再训练什么了，回你自己住的地方睡吧，你现在的精神状态，睡个半天也就差不多了。晚上想睡的话就睡，不想睡觉的话就找个带刻阵的东西好好看看。”

孙红英还在说什么，可黎明逐渐听不见了，视线逐渐模糊，很快就一睡不醒。

“不至于吧？累成这样？”孙红英试了试他的鼻息，嗯，活着，那就没问题了。

今晚需要用到这个房间，他不能在这里。

啊啊啊啊可是也不想把这家伙就这么抱回去呀！

他和谁住一间院子来着？

荣莲很无语！

荣莲很生气！她想把这个院子拆了！

这是哪门子的室友？！这是老天爷派来的瘟神吧？！

“把他扛回去吧，他很累了。”孙红英微笑看着荣莲把昏睡不起的黎明扛在肩膀上，满脸的“高兴”。

孙红英向外走，临出门时又对荣莲耳语，“荣莲你这两年差不多就要从墨家学宫毕业了，这段时间，我做主，每个月给你的材料配额增加一半，可别让我失望啊！”笑眯眯地说完，拍拍荣莲肩膀，走回了自己的石屋。

荣莲再怎么生气，也是不敢和这位只有一星实力，相比于其他教官太过年轻的长辈斗气。这位金玉堂主，掌管着整个学宫的资源配备，谁要是惹到了她，啧啧，后果自负喽。

好在荣莲也是二十多岁的少女，真站起来比黎明还是高上不少。三星的武者体力强悍的很，扛着这么个十五岁的少年毫无压力。

顶着一堆人异样的目光，荣莲单手把昏睡的少年扛在肩上健步如飞，风风火火闯进自己的院子。前脚刚走进院门，后脚就把大门给踹上。甚至懒得挥手你把黎明那七天没有碰过的门打开，一脚把门板踹翻，重重将黎明砸到床铺上。

那声音，啧啧。

荣莲刚出手就后悔了，生怕孙红英交给她这么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在她手里变成半身瘫痪的废人。

伸手下去摸摸，嗯，还好，背部没有奇怪的骨头茬子从皮肤上冒出来，四舍五入约等于活着吧。

这小子睡的是真死，挨这么一下子就哼哼了两声。

荣莲叉腰站在黎明床边，右手在腰间一摸，小小瓷瓶子出现在她的手中。

顺手从旁边桌子上拿来一只杯子，将瓷瓶子里面妖异的粉末全数倒进杯子里，跑回自己的房间倒上一杯水，轻轻在手里摇晃震荡，直到整杯水都变得晶莹剔透，静止下来如红水晶般。

荣莲下手，轻轻在黎明脸颊两侧一挤，逼迫他张开嘴，随后缓缓将整整一杯红色药水倒进去。

这家伙天赋如此卓越，不收下实在是可惜了。

对不起喽小弟弟。

荣莲将已经空了的杯子收起来，将自己房间一模一样的杯子放上去，确保不会留下什么让人发现的证据。

在孙红英那里呆的七天，每天晚上睡的非常沉。那一晚充斥着血红色的噩梦如昙花般不再出现。

可今晚，黎明的梦境更比那一晚可怖！

黎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他拿着灰刃站在这座小山的山顶，环顾四周氤氲血云。

无边暗红色云朵遮蔽日月，四周只有一片昏暗。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披甲倒地的尸体。

一员全身掼甲的武士抬头看了看黎明所在的方向，奋力将重剑从地上的尸体中拔出。伴随一声凄厉尖啸，一对银灰色铁翼在背后张开。宽阔双翼一震，宛如铜浇铁铸般的武士直冲云霄，化作飞鸟直奔黎明而去。

类似的场景在偌大战场上还在不停出现，遍地尸体的战场中不断有背生双翼的武士腾入高空，冲着战场上唯一的高地而去，冲着黎明而去。

黎明握住灰刃的手不断发力，直到关节青白——他感受到了浓烈的敌意！

数百名翼武者包围了小小的山头，包围孤立无援的黎明。他们相距如此之近，以至于铁翼带起的狂风交织，逼迫黎明眯起眼睛，风中夹杂着铁马金戈腐烂的铁腥，夹杂着鲜血与哀嚎。黎明看不见他们的脸，因为每个翼武者脸上都戴着一张凶狠狞恶的面具，还有长长的喙。

黎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人，没听说过有哪一支队伍装饰如此奇特。

如果动起手，黎明没有赢的几率。

因为这些翼武者们身上腾起了或黄或橙的妖火，从一点开始，如野火燎原般席卷百名武士，汇聚成一圈橙黄火环，牢牢将黎明困在中间。

“我说，至于吗。”黎明微笑着摊摊手，“这里是我的梦，就算是噩梦，你们还能真的杀死我不成？大家坐下和平一点不好吗？”

“他们杀的死。”突然响起了人声，正来自黎明身后！黎明心中一惊，双手握刀立刻回身。

面前肃立一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色长袍当中。他看起来已经在这里矗立很长时间，整个人都和身后千军万马的惨烈战场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甚至会很自然地将他认定成这片战场的一部分。

可黎明相信自己的眼力，他刚才环顾四周，这家伙绝对不在这里。

“后辈，不要紧张。这不是你的噩梦，这里是妖族编织的虚噬死境，如果你的精神没有挺过去，这里封存的妖族意识会取代你作为你身体的主人。”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又轻柔，充满蛊惑性，让人提不起拒绝的意图。

“……”黎明仍然握着灰刃。

黑袍的男人并没有因为黎明的警惕而气恼，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把黎明放在心上。

他前行几步，带着轻微的铿锵声，走到黎明身后。阻拦在炽烈妖火与黎明之间。令人难以忍受的灼热与狂躁瞬间消散，只剩下万年寒冰一般的冷冽温度。

“古皇帝建国前五年，天府星主周齐带领远征军讨伐雷霆妖王殿，远征军包括几乎全部北地驻军。迦楼罗族带领火妖王部众与蛇妖王残部突袭北地边境，北地十二城夷为废墟。墨羽帅残军数万与迦楼罗王战于天砀山，山岩崩碎，群星不明。”男人慢慢描述，双手在环抱在身前，目中数百凶猛武士似乎完全不被他看在眼里。

“乾汉国志第一章，被称作漠北之殇。两个世家被灭门，乾汉险些一蹶不振。”黎明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国志可是帝国每个人的启蒙教材，拿这点东西来吓唬他？怎么可能？

“呵呵。”男人轻笑，声音终于带了些情绪，听起来像是——轻蔑？

“墨羽和数万残兵在天砀山拖住了妖军的手脚，古皇帝得以带数位星主驰援，当场斩杀迦楼罗王与火妖王，镇压火妖王的妖王殿。参战诸妖，活着回去的不足百分之一。”男人以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血债只能以剑与火来偿还，同胞的血不会白流，妖族会用更多的血，偿还他们欠下的一切。”

男人打断了想要说什么的黎明，“后人不会对你们讲这些，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想你可以称我为，小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