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的故事吗？”穿着厚厚的兽皮衣服的少女坐在河边，没有对这个故事给出什么评价。“你们到底怎么出来的？”

黎明身上是灰色的袍子，也坐在河边，慢慢描述那一晚的细节。

“父亲在藏锋阁留下一个半成品的传送法阵，就刻在地上的青石砖里，非常隐蔽。不过传送类法阵消耗的灵量实在是太大，他也没办法驱动。”

“我哥很聪明，他让我们几个拆了牌匾法阵的基石，作为传送法阵的供能，他还吩咐说，他和年长的哥哥们拖住长老，我们要守住传送法阵充能完毕。”

“他的计划真是万无一失，不过我没看法阵的解构，不知道怎么传送，我也不知道哥哥们在哪。”黎明面带微笑，从头到尾条理清晰地叙述完了记忆中的每一处细节。

“所以你哥哥生死未卜？”

“嗯。”

“所以你现在走投无路？”

“嗯。”

“所以你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还什么都不会？”

“嗯。”

“你敢再说个字吗？”

“好。”

……

少女似乎恼羞成怒，噌的一下站起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威风凛凛虎视眈眈盯着那个微笑凝视河面的少年，“拜托，那是你哥哥啊！英明神武救了你们所有人的大哥，你不要表现得像是死了一条狗一样内心毫无波澜的样子好吗？你跟他相处也有十来年了吧？怎么跟个生人一样？再多听一会我都要发誓找到你哥哥然后以身相许了，你居然这么淡定？！”

“我哥面对长老不也淡定吗？”黎明看都没看她一眼，他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东西，望着河水发呆，“他也看不上你。”

“接下来干什么？去深山老林遇见武学大师闭关修炼三十年回来报血海深仇？”少女伸手揉乱了黎明的头发。

“这又是什么展开？”黎明的微笑僵在脸上。

“买到的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凡是早年经历这种事情的天才，都是要这么干的。”少女不停摆弄着那一团乱糟糟的头发。

“那就先带我离开天剑门这里吧，谢谢。”

“要去寻找藏在深山老林的绝世高手了吗？”

“不是，长老他们可能发现传送法阵，然后追过来。”

“草，那你不早说！”

少女是黎明醒来之后遇到的，像是山里的猎人。她叫谢天歌，住在雪蕴镇——那里刚好脱离了天剑门的势力，是北嬴世家的地盘。正经的世家大族，天剑门正是变更的时候，不会去主动找事，逃到雪蕴镇肯定就安全了。

年龄最小的黎明，也要开始独当一面了呢。

不知道哥哥们怎么样了。

藏剑峰极高，哪怕是盛夏，山腰处的天剑门也是大雪不断，然而初春时节，山脚下已经泛起碧色。

树林不甚稠密，彼此之间完全容得下数人行走。或许是因为不常有人迹，脚下松松软软的，厚厚一层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枯枝败叶，令人无从下脚。

谢天歌手里握着一把长刀，走在前面。一步一步地走，每一步都很用力，黎明跟在后面，每一脚都踩在谢天歌的脚印里。

静无人声，耳边只有泉水叮咚和脚下不时咔嚓一下。黎明仔细分辨每一丝微小的声响，细细聆听。那小小的声音转瞬即逝，分外清楚却捕捉不到。黎明便更加仔细地去听，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扑通扑通的响声更加干扰了他的判断，黎明越发心烦意乱起来……

“有什么感觉？”谢天歌发觉黎明的不正常，停下脚步。

“你的脚挺大的，我踩进去正合适。”

“你丫！”谢天歌挥舞手里长刀，刀面拍在黎明的头上。“给我好好说话！看看你什么样？”

心底的烦乱随着头颅里一阵嗡鸣而消散，黎明也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脸上烫的可怕，气息也沉重了许多，像是长途跋涉了许久。可他才走了几个时辰而已，凭他的体力，走上一天应该也不成问题。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腿上一软，半跪在地上，险些一头栽倒。

“你太累了，这样不行，我们得在山里走几天，今天就到这里吧，睡觉。”谢天歌看了看他的脸，就知道走不成了。“你歇一下，等会找地方睡觉。”

黎明很想说还是尽快赶路吧，可是身体提不起一丝力气，他连手中带着的剑都提不住了，倚着一棵老树，慢慢闭上眼睛。双眼合上的一刹，身体仿佛腾在半空，无力地下落；又像是泡在热水里，舒舒服服的，想永远沉浸在这里，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想，一切事情都无关紧要，只要能小睡片刻。

“哥……”

能让一个酣睡的人自行醒来的，多半是咆哮的肚子。黎明感受到胃里正在一阵阵地抽搐，打断了纯粹深沉的美梦。

他正躺在一堆干草里，身上是他自己的袍子，只不过袍子下摆有一大团黑乎乎的不明物体。一团火苗正欢呼跳跃，带来行者最为渴望的光与热。

这是个山洞，相当的干燥，在洞里也感受不到山林里无处不在的丝丝凉意。黎明无意识地坐起来，从干草堆里出来的一刻，凉意窜进了脊背，迷迷糊糊的黎明顿时精神起来。

“醒啦？”谢天歌倚坐在洞口边上，正捧着一个黝黑的陶罐吸吮，见黎明醒过来，很自然的递了过去，“饿了吧？喝点。”

“你怎么知道？”黎明接过来罐子。

“我是被你的肚子吵醒的，狗东西。”

“……”

已经一两天没吃东西了，罐子是温热的，里面看起来是一些杂粮煮成的糊糊。黎明仰起脖子，像喝水一样大口大口剩下的粥塞进胃里。

“你给我省着点！这是两天的口粮！”谢天歌一看他这架势就过来要夺下罐子，可是黎明饿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轻易交出来？谢天歌抢了两次才把陶罐子抓到怀里，一看，热粥只剩下一层底，鼻子都要气歪了。

“我草你大爷，这tm我好不容易背上山的！够我吃两天的啊！我TM是捡了个祖宗吧？你知不知道咱俩在山里至少还得七天呢？！你知不知道这几天藏剑峰有暴雪啊！你想死别拉着我啊！”

黎明没有说话，他浑身上下每个器官都在为重获新生而欢呼，喝进去的热粥慢慢化为身体的力气，浸润干涸的嘴唇。大睡一场饱餐一顿的快感，不亚于重获新生。

谢天歌瞪大的双眼慢慢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吃饱了就快点走，真是个冤家。”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把干草都带上，跟紧我，别瞎想那么多，越拖越危险，我昨天好像看见雪暴了。”

黎明边抱起地上的一堆干草一遍问，“我衣服上是什么？这山洞是哪？”

“路上慢慢说，省得你闷着头一路走下来又出什么幺蛾子。你衣服上的是泥，昨晚我把你拖进来的。”

黎明看着洞口犁出来的一道深深的痕迹，不敢想昨晚到底是什么奇葩情景，决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河里。”谢天歌指了一下那条仍在流淌的小河，低声道：“我们得快点了，不然，非冻死在这里不可。”

河里没什么东西，还是和前两天一样，无声穿行在山林当中。眼下正是解冻的时节，不时有点冰碴子混在水里。

“冰好像少了点？”

谢天歌惊讶：“哦呦，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呀。山上的泉水正在解冻，冰应该越来越多才是，眼下冰越来越少，肯定是山上泉水冻起来了，到时候可是连火都生不起来。。”

“那怎么办？”

“抖。”

“哦。”

可惜，乐观不能带来一丝转机。

两个人各自抱着一大捆干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谢天歌在前面，黎明在后面一手抱着用自己的衣服包起来的干草，一手提着裤子。他的腰带被无情地征用了，谢天歌不顾他强烈地反对把黎明按在地上抽出他的腰带绑在两个人的衣服上。

“你要再出什么事我好救你知道吗？”谢天歌如是说。

已经有丝丝雪花飘落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滑到脖颈上，融化成水留进衣服里，带来些许冷气。然而一转眼，棕黄大地便铺上一层银霜，刚刚钻出地面吮吸空气的青草顷刻消失在视野里，周围刹那间化作雪白一片，带着些许绿意的树林前后左右都被大雪覆盖。恍惚间，黎明像是回到了宗门，那里也是这样的大雪天，也是一样银白无暇。

腰上的绳子被拉动了几下，黎明回过神来，“怎么了？”

“我们俩站的近一点，赶快走到下一个山洞，里面放的还有一点口粮，快。”谢天歌的声音带有一丝颤抖，不等黎明说什么，伸手拽住黎明的衣服，把他拉过来，

他们站的很近，近到两个人的腿彼此挨着，向前走的时候甚至紧紧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刚开始只是偶尔需要拂去身上雪花，可现在哪怕一会不管，身上就会积攒厚厚的雪花。地面已经完全被覆盖，看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脚下有什么。

刚刚焕发生机的林子万籁俱寂，只有呼啸的狂风，随风飘摇的白雪，仿佛孤身置于苍茫天地，分不清方向，分不清彼此。

身旁的温暖，是两人现在唯一的指望。

刚才还只是被迫挨着往前走，现在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对方身体靠近，抵在一起，用体温抵抗寒风。

“糟了，我快，看不清路……了。”谢天歌在雪地上用腿四处试探，“该死，路标。”

“我来。”黎明抽出随身带的长剑，运转星力汇聚在剑尖，插入雪地。

“你TM！”谢天歌又一次想把这愣小子捅死在这里。明明稍稍运转星力就能做到的事情，至于动这么大的动静吗？！他能不能稍稍控制控制自己的力量？

伴随星力爆鸣，厚重的积雪被炸开，谢天歌短暂看到了地上的一处明显是人为修剪的干枯灌木。

每一次张口都是煎熬，谢天歌索性不说话了，右手和黎明的左手紧紧揽在一起，顶着风雪前进。

猎人看到了路标之后，哪怕不看路，凭借记忆就大概知道要怎么走，要走多远。眼前白茫茫一片影响不到谢天歌对于真实距离的判断。眼前的景物除了树以外似乎毫无变化，可她确信已经到了。

长刀握在手中，星力从经脉如温驯的小溪流淌进刀刃，可绽放出来的却不是和黎明一样的星芒。

而是，橙色的妖火！

妖艳火光从刀刃上燃烧起来，那是同属于星空的力量，呼啸的风雪一下子显得单薄起来。刀刃上妖火绽放出数尺长的火焰，接近的雪地无不立刻融化。

同样是力量，黎明对于星力的控制如那孩童一般，只是简简单单引导星力到体外再互相冲击引发爆炸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也能弄失控喽。谢天歌控制几倍的力量仍然能完美地将妖火控制在合适的范围，丝毫没有要失控的先兆。

黎明愣在原地，周围风雪对他来说都是小问题了，看着谢天歌熟练地舞起烧着妖火的刀，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在回荡——

妖族！

谢天歌可不管这些，几刀劈下去，周围的雪融化了个七七八八，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面前，谢天歌拽着黎明就冲进去了。

黎明可是堂堂人类的好男儿，怎么可能和妖族同流合污？他当然是抗拒的，脚扎进雪地里一动不动。

然而，谢天歌背后命宫里两个血红的星子，打破了他的顽抗。在不动用星力的情况下，谢天歌把他拎起来，跟玩似的。

“所以你还是故意把我在地上拖着走的吧？”黎明被谢天歌背在背上，大喊道。

“怎么滴？不服？”进了山洞，谢天歌慢慢散去刀上的妖火，就这残留的火星，示威似的看了黎明一眼。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柴火架在一起，随手丢出一点火星，橙色的火光唰地铺满了山洞。

黎明犹豫了很久，还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是妖族？”

谢天歌狐疑地抬头看着黎明，发现他脸上一副“我虽然误入了妖族手中可我坚持人族大义宁死不屈要杀要剐随你处置”的神情，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很大，丝毫不加掩饰，爽朗如银铃。不像黎明的族姐们那样，会抿住嘴唇发出轻笑。谢天歌笑的很用力，直到她笑出了眼泪，笑的咳嗽起来。

她的笑清若叮泉，无声中融化了黎明脸上的僵硬。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天歌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起身坐在黎明身边，坏笑着看着他。她坐的太近了，简直是贴在一起，比起刚才在雪地里还要近。黎明刚想把屁股挪开，身体另一侧被一只手牢牢抓住，脱离都脱离不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不从了老娘？”谢天歌的笑容突然阴惨惨的，另一只手伸出，掌心凭空腾起了橙色妖火，令气氛更加诡异起来。

两个人的眼神对上，片刻后彼此都大笑出声。

“你想玩我也不用编这么个拙劣理由吧，刚才是我慌了。我能看见你的命宫。你是人，是我犯蠢了。”黎明低声笑着说。

“没人教过你这些东西吗？”谢天歌脱下身上的兽皮，只剩下里面的贴身皮衣，铺开干草仰躺在上面。丝毫不顾及身旁坐着的黎明。

“没，宗门里的大家用的都是星力。一般十六岁的时候父亲会安排长老们为我们开辟经脉，再教授我们修炼的功法。十六岁之前我们只能用剑去山上猎杀猛兽，妖兽都是族兄族姐们来。”黎明微笑着看着躺下的谢天歌，随手抓起几根干草撒在她身上，“我今年15，按理说明年就该开始修星了。”

“你才15啊？”谢天歌不在乎那几根草，任凭它们撒在身上，把枕在头下的手偷偷拿出一只，在黎明的腰间轻轻拧了一下，“哇，这细皮嫩肉的，还是个小娃娃！啧啧。”

黎明没有接话，伸手把做坏事的小手拉开，抱膝坐在旁边。

“天剑门是大宗门，坚持修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修星一般是血统比较好的名门大族才会一直坚持的修炼方式。比如，听说皇帝家里都是金玉血脉，对于这种贵血，单纯练星力是最方便的，掺点杂质反而得不偿失。”

“不过嘛，我这种有一点点血统的，一般还是选择更快的修炼方式，比如——”谢天歌手里再次腾起妖火，不同的是，这次妖火燃烧的速度明显放慢了很多。黎明盯着掌心，细细观察。

原来，她的掌心先是运转起星力，妖力在星力的漩涡当中释放出来！

“修妖。本质上是修星方式的变种，不过我们不需要那么强的星力，我们的星力是用来役使妖力用的，妖力可以猎杀妖兽和妖族来汲取。”

“此外还有些许不太多的修炼方法，比如南疆主流的修器，他们的方法是和炼金结合，修炼兵器的同时提升修为。再比如说修元，就是汲取地脉元素修炼，算是唯一一个和星力不沾边的。”

“帝国一直允许各种修士自选方法，可真要论前程，还是修星最稳妥。”

谢天歌有条有理娓娓道来，寥寥数语就将黎明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说清楚了，黎明想继续问下去也不知道从何问起。这已经说的很详细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黎明随口问了一句。

“乾汉帝国，大化三年印刷的《修士入门详解》，现在到处都是，十个铜板就能买到。这些东西官府早就整理出来了，随便一个大点的城市都能买到。”谢天歌一脸鄙夷。

“走了一天了，也累了吧？吃完饭睡觉，明天雪要是小了还得赶路呢。”

谢天歌从洞里摸出了一布袋杂粮，丢进随身带的陶罐里，再去洞口挖了一罐子雪放在火堆上，看着雪堆融化，然后咕嘟咕嘟冒泡，递给了黎明。

黎明坐在草堆里，接过陶罐子，轻轻吸了两口，就递还给了谢天歌。

“算你有点良心。”谢天歌也没有吃多少。他们知道彼此都在省着吃，都在饿着肚子，索性就都少吃点赶紧入睡得了。

干草堆分开，两人各自躲进草堆，就这丁点口粮和小小的火光缓缓入眠。

谢天歌的睡姿实在不敢恭维。盖在身上的兽皮衣服被她踹掉了一多半，只剩一点点盖住小腹以下。

她打了个喷嚏，本就睡得不深，这下直接被冻醒。

那边角落里打寒颤的是什么生物？

谢天歌轻轻起身，给火堆续上妖火。黎明紧闭着双眼，蜷缩在干草堆里，似乎想把自己埋进去。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本应该盖住他的外袍被丢在一旁。

“真是个小笨蛋。”谢天歌笑着，过去捡起了那件灰色袍子，笑容僵在脸上。

湿……湿的？

好像，这家伙一直用衣服裹着干草来着？

谢天歌又去分别摸索一下两个人躺的干草，果然，她身子底下的全是干燥无比，黎明身子下面略带潮气。

“说你什么好。”谢天歌坐在黎明身边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杂乱思绪，又看了看不停打寒颤的黎明，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嗯？！”黎明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又自由下坠，随机落进干爽的草堆里。

让他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谢天歌拿来自己的兽皮衣服，盖在黎明身上，随后毫不犹豫的在黎明身边侧躺下来，还把黎明让在靠近火堆的地方。

她的兽皮衣服虽然保暖，但是还是小了点，盖不住两个人。

黎明正晕晕乎乎的，怀里突然闯进了一团火热。谢天歌和他面对面侧躺在一起，甚至伸出双手抱着黎明，让两个人贴的更紧一点，好让兽皮衣服盖住两个人。

谢天歌已经过了二十一岁生辰，比黎明还要高一些，黎明正好面对着她如玉的脖颈，寒风透不进来。

身前怀中是谢天歌，身后是烧的正旺的火堆，身下是干爽的草堆，无论如何是冻不到了。

可是……

“妈的是不是个带把的？老娘都不在乎了你在这扭扭捏捏什么？你要嫌弃老娘你就给我跑出去睡雪里！我要是你说不定就把事办了你居然还想挣脱？！”谢天歌感受到黎明试图推开，便怒骂道。

奈何实力不足，黎明挣脱不了谢天歌的魔爪，被牢牢按在谢天歌怀里。

“老娘长得很歪瓜裂枣吗？让你给我暖床还是抬举你了你知道吗？”谢天歌继续碎碎念。

虽然，第一次和其他人挨这么近，有点难受，可全方位的温暖还是压倒了企图挣扎的无用抗争，黎明的双眼慢慢合上。

火光充斥山洞，这里只留下了两个人的一轻一重的呼吸和柴火的噼啪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