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房屋,倒地的门牌,以及大水过后让人无法极速行走的淤泥,当苏禾如再次回到桐州的时候,这里便是这幅光景了,人们大概是四散逃难去了,所以原本熏熏嚷嚷的街道,这会儿竟是荒凉无比。苏禾如目视着这一切,心中盘算着行程可能会被耽误。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灵活又迅速的奔过来,看见苏禾如也是一愣,但是又毫不迟疑的,继续往前跑。苏禾如本能的想拦住他,也许这个人能为她接下来的路带来些许有用的消息。
“你干嘛拦我?我不认识你啊!”那小子见苏禾如身手如此矫捷,下意识的往一边闪躲并迅速捂紧了手里的一个小包裹。
“姑娘。抓住他,他是个小偷。”如雷鸣的男声从刚才的方向传来,原来这个人是追赶这个小子的,但是迫于地形的不熟悉。加上街道的泥泞,要不然看他强健的步伐应该早就抓住了。
苏禾如看那小子跑的如此轻车熟路,原本就想着抓他来询问当地的地形。所以并未迟疑动作,利索的擒拿住这个看起来不大年纪的小人儿。
“你放开我,我还给他就是了,你快松开手!”那小子被苏禾如擒着,嘴里却也不停的求饶。看他穿的破破烂烂,苏禾如也没忍心真的下狠手拿他。
“嘿,你小子仗着熟悉地形,跑的倒是挺溜。看爷我今天不教训你!”那雷鸣的男人上来就劈一掌,苏禾如见势迅速带那小子躲过这一掌刀,显然,那小子也被吓了一跳,楞在原地,嘴巴也不求饶了。
“姑娘,对不住了。这小子着实令人气愤,趁我刚才不注意的时候偷了我的钱袋,我追了他两条街……”
“怪你们笨找谁?本来你说问路的时候给我钱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却赖账!”那小子缓过神来,嘴巴又开始不饶人起来!
“嘿,你还嘴硬起来了。你把我们领哪去了?马车都差点陷进去,你趁我们往外拉马车的时候偷了钱就跑,看我不把你送到官府里去坐牢?”
“哼!你们这些富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才不会听你们使唤呢!”苏禾如渐渐明白了刚才这一惊心动魄的追逐戏码是怎么一回事了。看着眼下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子,她没忍心再使劲擒着他。
“哎?你这个泼皮……”大汉刚要急着辱骂这个让他奔跑了三条街的小子,忽然撇见苏禾如微微皱起的眉头,便没好意思再继续下去“对不住了,姑娘。您看要不把这小子交给我?”
“你把钱还给人家,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苏禾如说着放开了拿他的手,给他理了理刚才抓握的皱皱巴巴的衣服,虽然他原本就穿的破破烂烂!
“……”那小子狡黠的看了一眼大汉,然后又回视的苏禾如这里,但看见苏禾如淡然的态度,也不好意思再叫嚣了。
“你是本地人吗?”苏禾如见他安定下来,便开始询问。见他犹豫一下之后又认真的点了点头,苏禾如接着说“你可知这些天可有人回乡?年纪有些大,陈姓氏,原是在外乡做活计的?”
“这里闹水灾,有腿的都往外跑了,傻的人才会回来呢?”那人回答道。想是这小子说话不着边,连雷鸣的大汉也挑了挑眉。
“我这有一颗金珠,你要是能想起来什么我可以送给你,若是胡说……不光连你手中的钱都保不住,兴许你真要给人拎去坐牢了!”苏禾如果然挑起一颗金珠。
“姐姐,你饶了我吧,我真不知,我只知道过了桐水河有一陈家祠,那里一支全是陈姓氏,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那小子盯着苏禾如手里的金珠
“别听他胡说,刚才就是他引路,我们差点把马车陷进去,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姑娘还是交给我,让他吃着些苦头兴许能讲真话!”那大汉想必也是性子爽利的人,说吧作势要去捉人。
“是你们自己笨,怨谁?”那小子显然是不服气,扭头又对苏禾如说道“姐姐我没骗你,陈姓人家都在那里,你去看看就知道。”
“谁会信你鬼话?看我不……”说时迟,那小子应着苏禾如一个眼神,迅速扔掉钱袋,躲过大汉预捉他的大手,撒腿就跑,临走时还不忘顺势取走苏禾如手中的金珠。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晃晃手中之物,“路不好走,姐姐小心”说罢便消失在巷尾无影无踪了。
苏禾如拾起地上的钱袋,递向那大汉“物归原主。”
“多谢姑娘!”那人也不拘谨,接过钱袋,双手做礼。“那小子多半是胡说的,姑娘莫要信他!”苏禾如只是轻轻一笑,回礼之后淡淡说了句“告辞。”便朝那小子指的方向去了。殊不知刚才的一幕已被人尽收眼底。
越过桐水河石桥苏禾如果见一面只剩半个头的石碑,拂去字迹上的淤泥,仔细一看,石碑上的陈字还是能辨认出来。苏禾如继续往前走,这里地势高一些,加上桐水河的阻断,受灾情况倒是比河对岸还好一些,苏禾如沿途辗转问了好几个看似本地装扮的人士之后终于在日落时分来到陈管家原先的老宅,只是这里的光景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苏禾如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于是推开门直接进了堂屋,屋内陈设破旧。唯独香案像是近期有人打扫过,苏禾如见这里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便想着在日暮时分赶出城去,于是伸手点燃一支香预插入香炉,尝试几次之后苏禾如伸手在香炉里摸索,果然有一个冷硬的物件在香炉里。苏禾如尚未来得及弹掉上边香灰和沙土,突然警觉的听见门外的动静,苏禾如拔出佩剑,迅速闪至门边,这时一队由七八人组成的蒙面着黑衣的的队伍已经慢慢向这边靠近,以一敌八显然毫无胜算,苏禾如盘算着怎样从这群人中突围,她寻视周围一切可利用的物件之后,狠狠踢出一枚脚边的石子,正巧中在领头人的半边脸上,那人吃痛之后也没想到这一招,明显有了怒气,待第二枚石子再丢出去的时候,领头人确实愣了一下,不高明的招式连中两次,耐谁也按不住性子。于是再也不顾后果冲进屋内,此时苏禾如已经退到窗边,待破败的门板被一脚踢飞之后,偌大的一包掺杂香灰和稻草的污物扑面而来,这边苏禾如见时机成熟时候跳窗冲出窗外,门外包围的人先是被领头的一愣,后听见破窗的声音又是一愣,但是这帮人也不含糊,抄起刀就像苏禾如劈头而来,门外虽然剩余四人,但也难缠的很,待门内的人回过神之后,速战速决乃为上计,苏禾如避开这霹雳一刀,迅速抄手下攻,划开两人裤腿,顿时那两人吃痛后退,剩余两人见状也是迅速组队上攻下守,苏禾如一时飞身踹上方位人头部,回转身的时候又一剑刺伤下方位人的胳膊,以至于那人丢下武器,踉跄后退。而此时屋内人也已经冲出来了,众人见此情景,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竟有种势不可挡的气势,为首之人更是在苏禾如与其他人缠斗的时候卑鄙的释放暗器,苏禾如察觉到左臂中招,稍一分神,就被人划伤另一只手臂,此时暮光已渐渐暗沉,唯那群黑衣人手中的武器隐隐范着寒光。苏禾如慢慢往后退,剩下的几人蔑视的往前逼近,突然,苏禾如挥手一扬,这几人倒是有了前边教训纷纷用衣袖阻挡,待看清对方又用之前的招数之后则是轻蔑的一笑,而此时苏禾如瞅准时机再次挥手扬下一片能让人刺激的眼泪鼻涕俱下的烟雾之后,迅速逃离此处。
想不到,年幼时跟父亲学的,一些走南闯北的伎俩竟救了苏禾如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