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眼角竟挂着泪,秦映璃努力回想着刚才那段梦,心想:“为什么还会梦到那段往事...”
看向身旁,才注意到华夫人坐在榻边,慈祥地看着你,拾起了绣有兰花的水蓝色丝帕轻轻地擦拭你的脸颊,看着她溢出柔光的双眸,映璃突然间想到了自己的母后,她曾经也是在哭之后,这样静静地端详着自己,为自己拂去眼泪。心头一酸,眼里泛起点点泪光。
华夫人问道:“挽儿,你怎么了?”
映璃稍带哽咽地说:“我没事。”说着别过身去,不再看她,兀自暗暗流泪。
华夫人自言自语道:“挽儿,你昏睡的这些时日中,为娘自知全是因为给你定亲的这件事,是为娘错了,你是我的掌上明珠,我怎能不听你心意将你随意许诺给他人,可是他毕竟是当朝太子,是你父亲和兄长亟需笼络的人。所幸皇上知你病重,解除了婚约,你也无需再嫁。”
映璃心中疑惑,华家的威望和名声是她在北翊国就早有耳闻,现怎能因华家小姐生病就解除婚约,这不和南安国君主一贯重臣的方针也有所不符。转过身来坐起,试探着问华夫人:“那么我究竟是怎么生的病?”
华夫人叹息道:“挽儿这场病的起因,都是为娘的错。你的病就是在当今皇上为你和太子定下婚约几日后发作的,之后你便昏迷不醒,就在你刚醒来的那天,陛下却下旨解除婚约。”
不知怎地,一提起太子,映璃心里就说不出来的痛苦,心里一难受,头也昏昏沉沉,感觉自己浑身乏力,又倒头睡下。
一夜无梦,破晓时分,映璃揉着惺忪睡眼,从睡榻上起身,瞌睡中婢女小瑛被声音惊醒,看向映璃说:“小姐,你醒了!”
映璃意识到小瑛便是华挽的贴身婢女,于是想从此处得到一些消息,来推知现在自己处境和华挽之前的经历。映璃问道:“小瑛,我是何时被许配给太子的?”
小瑛答道:“太子殿下还身在曾经的北翊国,身为质子的最后一年中,皇上就有意将小姐你远嫁北翊,许配与当时的太子。”
映璃不解道:“南安国都城与北翊国都城相距甚远,华侯爷和华夫人同意了吗?”
小瑛应道:“夫人自是万般的不舍与无奈,但是侯爷他认定了当朝太子非池中之物,嫁过去必有百益而无一害,于是侯爷便向皇上提出亲事,估计当时圣上也觉得太子无关紧要,且小姐您是一品军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更无可非议,当即同意。只是当时并没有即刻通知身在北翊国的太子,毕竟山高水远,等良辰吉日即将来临时再行通知,只是此时由于小姐您得知自己将要远嫁便伤心不已,不日就昏迷不醒,直到今日。”
映璃愣住良久,自己在北翊国与萧临轩私定终身的场景浮现于脑海中:
“映璃,临轩此生,非你不娶。”萧临轩双眼含情脉脉地望着你,眸中浸满了真诚与温情。
你不答话,微笑的望着他,说:“等你回来向我父王提亲!”
萧临轩点头,转身进入坤和殿中向北翊王君辞行,并郑重其事向他承诺:“王君待我之礼我铭记于心,狄族人、西夏人举大军来犯,南安国不会坐视不理,我速起身回南安国携大军前来,共御外敌!”
映璃在殿外听得激动,心下暗自欣慰,感慨自己眼前的少年郎还如当年救下自己一般那么果敢。
可是谁知为何,狄族和西夏的大军压境之时,北翊国内外交困之刻,萧临轩领来的兵马却是对北翊国的最后一击。
映璃的哥哥秦为祁在那一场战斗中不知所踪,父王和母后不忍看国破家亡,为保国中百姓平安,向曾经默默无闻的质子萧临轩带的军队投降,双双自刎于军马前,只求不伤国中百姓性命。
映璃在寝殿中不知所措,惊慌万分之时,一耄耋老者走入殿中。映璃望着殿外倒地的云玲和众宫女、侍卫,映璃轻闭双眸,等着他们来杀自己,老者从衣带中拿出一颗药丸,说道:“吃下去吧,就不会再有痛苦,这时珹王给你最大的恩典了。”
泪眼朦胧的映璃突然狂笑起来:“珹王?哈哈哈好一个珹王,这成王败寇就是形容他的吧。”
映璃没有犹豫,从老者手中拿来立刻吞下。
萧临轩为什么会毫发无损的从狄族人那里回来,恐怕是早有谋划吧。映璃吞下药丸后心想。
再度醒来,已然置身虚幻之境。
时至今日,映璃回想起来还会黯然神伤,眼角的泪珠顺颊而下。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骗局罢了。
映璃蓦然抬眸,擦干了眼泪,此时此刻心中的仇恨远过于伤心,心想只有接近萧临轩,才有复仇的机会,可是自己只是一介女流,尤其是华挽的身子弱不禁风,又怎能轻易地报仇雪恨,想到这里,无助地低下头来。
映璃又颤抖着嘴唇问起了她最想知道却又最不敢知道的问题:“如今北翊国何在?”
小瑛回复道:“北翊国被南安国吞并,合为大齐,现北翊国仍在,但是已成为大齐凌王萧临若的封地。”
映璃早就料想到这样的结果,北翊国成为自己的姑姑曾经的北翊长公主的儿子的封地,也许就是大齐皇帝为了时刻提醒凌王,让他时刻惦念着大齐的恩惠,而不是旧国旧人。
此时,华府的凝香阁中,华府大少爷华辰和医官密语。
华辰愤怒地问道医官:“不是说昏迷不出两年即毙命,怎得又好转起来?”
医官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嗫嚅地答道:“是在下无能,可是昨日为小姐诊脉,脉象实有大异,心中十分疑惑。按理说凝香丸一颗即刻毙命,在小姐饮食中所下的半颗香凝香足以致其在两年昏迷中离世,再强的体魄也熬不过三年。在下这两年中每日为小姐诊脉,其脉象的确是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但当日脉象却十分强健...”
华辰重重地扔下一个茶杯,砸在地上,打断了医官的言语。焦急地说道:“如若再这么拖下去,太子殿下必会发怒,容我再想新计策。”
一个黑影闪过,凝香阁外的池塘泛起点点涟漪。
华辰大声道:“是谁?”
只听得对方冷笑一声。
片刻间,华辰已起身追出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