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二千两?!”
春琴瞪大眼睛盯着赵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喝道:“主子你装修个破园子,用了上万两银子?你是不是被人讹了??”
“嘿!谁敢讹我?不对,谁能讹得了我??”
赵澄郑重其事的说道:“春琴啊咱一码归一码,你对我花银子有意见可以提,但不能侮辱主子我的智商!”
“装个破园子花了上万两,你还觉得你挺有智商?”春琴硬怼道:“你让那装修头子过来找我!”
“那不好吧……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堂堂小相爷用点钱还得请示家里的丫头?这太没面儿了!”
“你是要钱还是要面儿?”
“要钱!!”
“那就别和我瞎扯!”
春琴在赵澄面前插起腰,道:“当初是主子你自己求着让我管账的,后来还说如果没有我,这右相府早就被你给败光了,叮嘱我无论什么时候,不管你如何花言巧语威逼利诱,都要坚守管家婆的尊严与底线!”
“奴婢对主子的信任与教诲莫不敢忘!”
“我要保住主子的面子可以,不让那装修头子进来便是。但这一万二千两银子,我是绝不会给的!”
“你要想拿走,那就把奴婢赶出相府,让冬画来做你的大丫头!”
“噗嗤!”赵五实在没忍住笑出声,见赵澄和春琴都看过来,连忙捂着嘴退后。
他看的一百个过瘾,心中直呼好爽。
这右相府上上下下,只有两个人敢这么对赵澄说话,赵澄还不敢有脾气。
这两个人都是女人。
一个是赵澄他娘,一个便是大丫头春琴。
因为春琴,
掌管着赵澄的钱!
说到底,这还是赵澄自己种的因。
当年刚举家搬到燕川城的时候,赵澄靠着穿越的知识很快致富,这陡然的暴富和小相爷的身份让他无限膨胀起来,整一个吃喝玩乐大手大脚的东都恶少。
哪怕生意有进账,也抵不过赵澄的高消费,不到半年赵澄就负债累累,又恰逢刚被启用不久的父亲再次被贬,深感危机重重,才洗心革面脚踏实地的重新做人。
春琴在四个婢女中年龄最大,性格也最为沉稳,赵澄便想了个主意封春琴为大丫头,并和她约法三章让她管理自己的金库。
没想到春琴很快进入角色,并且效果出奇的好。
赵澄他娘见春琴这般能干,便把后院的账也交给了春琴来管,导致春琴在相府的地位直线上升,连老管家见了她都会亲切的在春琴后面加上姑娘二字……这样一来,本来就不惧赵澄的春琴更加有底气了,反倒让赵澄面对她时越来越畏惧。
“守财奴!”
“母老虎!”
“小抠鼻!”
“……”
每当要不到钱的时候,赵澄总会爆发出他惊人的词汇量。
赵澄也难得和春琴废话了,问道:“那你能给多少?”
春琴想了一下,道:“对方都找上门来了,我也不让你难做,总不能他说多少就是多少,零头抹了,我就给你一万两!”
“呼……”
赵澄发出了外人不易察觉的呼气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在来之前他对能要到多少钱是有预估的,一万两已经稍稍超出他的预估了,看来刚才自己故意发火还是有用的。
装修款已经谈好是八千两,春琴给一万两,还能落得个两千两私房钱,嘿嘿……
毕竟是咱提拔起来的大丫头,多少还是向着点咱不是?
“拿钱!”赵澄对赵五摆摆头,赵五立即屁颠屁颠的来到春琴面前,一脸讨好的笑。
“春琴姑娘又圆润了啊,看来最近吃得好睡得香!”
春琴愣了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斜着眼看向赵五。
赵澄则恨不得挖个坑把他就地埋了!
大哥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啊!
连奉承个人都不会,白痴!
春琴走进屋里,一会儿拿着一叠银票出来,道:“原本是给你一万两,扣掉你上月的欠款三千两,给你七千两。”
“啥玩意??”赵澄整个人都不好了。
“欠款!我们说好的,当月欠的次月结!这是规矩!”
七千两……那我自己不是还得倒贴一千?
赵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忙道:“这还没到月底呢,我月底再补上这三千两!”
“主子!”春琴严肃的说道:“你在外面那么多生意,虽然都是冬画郑红袖她们和我直接过账,但以你这德性,不可能从中没捞油水。”
“我……我自己的生意我捞自己的油水干嘛?”
“你看看你说这话都没底气!你就是这样的人!”春琴冷哼一声,道:“反正不够的钱你自己再去想办法,我就不信你小金库里缺这三千两银子!主子你也别怪我,丞相出去这么久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两百府兵跟着回,吃吃喝喝的开销都得花钱,我不抠紧点能行吗?”
“还有上月,看在冬画救姐心切的份上,我冒着被夫人责罚的风险给你拿了地契和金银,说明我不是个不懂变通之人。”
“你放心吧,咱俩成亲后,我会给你空间,睁只眼闭只眼让你有小金库,只要不太过分就好,男人嘛……在外应酬,兜里的钱就是底气……这道理我懂……”
“等等等等,你先等等……”赵澄本来听得很感动的,陡然间发觉画风变了,忙问道:“你说啥成亲?啥空间?都啥意思??”
春琴道:“夫人和我聊过了,主子明白什么意思。”
赵澄愣道:“我是明白,但你们聊开心了,不能都不通知我一声吧?”
“看主子这态度,是不喜欢我?”
“这和喜不喜欢没关系!”
“主子常说夏棋秋书冬画她们还小,可我不小了,我都十九了……”
春琴垂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认真的说道:“这几年我管着主子你和相府大部分的钱,经手着相府的账,主子难道以为我这一辈子还能离得开相府?主子若愿意,是妻是妾我不在乎,那是我的命。若不愿意,我也只能在这庭院孤独终老……”
“春琴……”赵澄走过去握住大丫头的手,叹道:“没想到你承受了这么多,真是苦了你了……”
“奴婢不苦,只希望能够得到主子的理解。”
“我理解你!”赵澄认真的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少扣一千两好不好,给我八千……”
……
赵澄头上顶着苞来到前院,赵五边走边对着那坨苞吹气,一副体贴主子的感人模样。
赵五叹道:“春琴姑娘真狠呐!给八千就给八千,非要换成银子往你头上砸!”
“不怨她!她那么情深意切的和我聊感情,我却和她谈钱……”
赵五道:“渣男。”
赵澄怒道:“还不都因为你!!你不说她胖,她会想起这三千两吗?”
“主子你记错了,我说的是她圆润。”
“圆润比胖更伤人好吗?!!”
赵澄忍无可忍,追着赵五满前院踹:“我说你是个球你高兴吗?!白痴!!你滚好不好?换个赵四或者赵六来!!”
“主子我这名字本来就取得很随意,我可以改名的。你要喜欢,我现在就可以变成赵四!”
“你去死!”
追着打着到门后,刚好冬画走了进来。
“赵五!你又惹主子生气!小心我给春琴姐姐告状,让她扣你工钱!”冬画二话不说就数落道。
赵澄停下,一把将冬画挽进怀里,道:“还是我冬画最好,长得漂亮,办事能干,还从来不惹我生气。”
“是吗?”冬画笑着朝身后望去:“有我姐姐漂亮能干吗?”
“姐姐?采娥不是在书屋吗,她也来了?”
赵澄愣了下,顺着冬画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羊采娥走了进来。
一月未见,赵澄的眼睛顿时一亮。
此时的羊采娥着装素雅,眉眼间画着淡淡的妆,随着她迈进门槛,轻柔的微风便把她的体香送了进来。
赵澄吸了一口,一发入神。
顿时只觉眼前这女子,比一月前更有韵味。
于绝色中,多了一丝书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