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三年前,主持也是这样嘱咐你我下山的。”唐景荣缓缓地说,林青阳却从中听到了显而易见地得意。
沈晚棠心中无奈,这两人又开始了。
林青阳听了唐景荣的话,只觉得心头一紧,原来他们二人三年前就已经认识了。
林青阳的变化,唐景荣收入眼底,这人刚才拿沈晚棠住在将军府的事来刺激他。现在,他正好反击回去。
那只小黄鸟,还停在殷月白地手上,一会把头歪向左边,一会把头歪向右边。还不时“啾啾”的叫上两声,声音尖细,又是惹得殷月白一阵喜爱。这小东西也太可爱了些。
“可要和我回家。”殷月白声音柔柔的说,藏不住心底的喜欢。面上也和刚才看纪京元厌烦的表情大相径庭。
“我家里还有你许多小伙伴呢。”殷月白笑眯眯的对小鸟说,她在家里养了许多鸟,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吹笛子喂鸟。
纪京元在一旁微微不悦,刚才这姑娘看他的时候,眸子里可尽是不耐烦,怎么现在看一只鸟笑成这样。好歹他也是楚安城的“少女杀手”,现在却连一只鸟都比不过。
“原来月白姑娘喜欢鸟啊。”一般都是男子会喜欢养鸟,并将其视为风雅之事,而姑娘为了彰显自己的端庄稳重,则想来不会对这种事情露出喜爱的神色。
殷月白从未把自己的喜欢藏起来,纪京元觉得她比京中那些规规矩矩的姑娘们生动极了。
殷月白听到纪京元的话,冷哼一声,没有理他,这人抢她点心的事她还记着呢。
“我还从未见过如你这般鲜活的姑娘。”纪京元笑嘻嘻的看着殷月白说,殷月白只觉得他那张脸讨厌极了,果然是物以类聚,这货和林青阳一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什么叫鲜活极了,说的她好像一条鱼。会不会用词啊。
殷月白又瞥了他一眼。走到了沈晚棠旁边。
纪京元一阵黑脸,还没有姑娘像殷月白这样无视他,使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大减。
沈晚棠自然是听到了刚才两人的谈话,眼神揶揄地看着殷月白,直看的殷月白瞪她。
“快给我瞧瞧你新的小宝贝。”
说话间,沈晚棠看向那只黄色的小鸟,橘黄的小尖嘴,浑身都是毛茸茸的羽毛。看上去像刚出生的小鸟。
“怎么这么小呀。”沈晚棠轻轻的问到,还拿手指戳了一下小鸟的头。
小鸟立刻发出“啾啾啾”的声音,像是在告状。
殷月白立马就心疼的把小鸟收了回来,目光不善的盯着沈晚棠。
“瞧你那小气的样子,我不过就是戳了一下。”沈晚棠对殷月白的行为佯装不满,怎么就戳了一下就生气了。
“你轻一点,这是刚刚学会飞的鸟宝宝。”殷月白直接白了一眼沈晚棠,“你没轻没重的,肯定戳疼它了。”
沈晚棠闻言,微微皱眉。
林青阳在一旁看着沈晚棠和殷月白的互动,原来沈晚棠只会对着熟悉的人才会有小脾气。
林青阳心头涌过一丝甜蜜,忍冬姑娘刚才对唐景荣还只是一副谦恭有礼的客气模样,看来他们就算认识了三年也不过如此。
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吗,竹马比不过天降。更何况,她和唐景荣又不是从小就认识。
一行人顺着山上的台阶往下走,早有僧人将台阶上的雪扫到了一旁。暮色已深,一旁的山林中不时传来鸟的叫声。
傍晚起了雾,远处的山峰也渐渐沉没的云雾里。
寒风飒飒,吹动的不仅是人的衣袖,寒风也不再冷冽,逐渐吹动了少年的心。
一行人走到了山脚下,早早有马车等候在那里。
阿莲跑过来扶着沈晚棠和殷月白上了马车。沈晚棠坐在马车里,撩过帘子,向唐景荣道别。
纪京元也凑过来,笑嘻嘻的跟殷月白说:“月白姑娘,我们下次再见。”
殷月白直接剜了他一眼,冷声道:“谁要和你下一次相见。”说完,就大力放下帘子。
纪京元却不恼,摇着纸扇,轻笑着走了。
唐景荣目送着沈晚棠的马车,越走越远,就像三年前一样。
小厮跑过来说:“世子i,别看了,都走远了,咱们也回去吧。国公还等着呢。”
唐景荣“嗯”了一声,心头涌上一阵酸楚。
林青阳看到唐景荣跟个雕像一样站在风中,冷哼一声。
马车“吱吱呀呀”的走着,车厢内很暖和,逐渐驱散了沈晚棠身上的寒冷。
殷月白还在逗着那只小黄鸟,沈晚棠笑出声来:“每次你看到小鸟总要逗上一番,这次你将人带走,它的父母许是要着急了。”
殷月白慵懒的抬头看了一眼沈晚棠,“可不是我将它带走的,是它自己跟我走的。你可别瞎说。”
沈晚棠深知此人的德行,只耸耸肩。“你高兴就好。”
将军府门前的小厮看到自家的马车回来了,忙跑去通传,尤其是看到林青阳和沈晚棠一起回来的时候,更是跑的飞快,只恨自己没有翅膀。
沈晚棠踩着踏凳,慢慢的走下来,和林青阳一前一后进了林府。
佟氏三人早就听到通传,全都迫不及待地等着,只等林青阳进来赶紧问个明白。
沈晚棠和殷月白回到院中后,殷月白小心翼翼地将那鸟安置好。小家伙许是饿了,一路上都在“啾啾”的叫着。现在更是叫的更大声了,殷月白猜到小鸟这是饿了,那声音听的她一阵心疼。
忙翻出鸟食来喂给小鸟。小家伙大抵是饿的狠了,一只“嗒嗒嗒”的啄个不停。
“可别在给养成小肥球。”沈晚棠坐在凳子上,好笑的看殷月白。
殷月白喜欢养鸟,训鸟更是有一手,但她每次都恨不得把鸟喂的圆嘟嘟的,恨不得它变成一个球。每次殷月白喂鸟的时候,沈晚棠就在旁边笑她。
沈晚棠一开始也觉得学会训鸟也不错,很多时候,鸟可以帮上不少忙。可殷月白把这门手艺学的细致入微,炉火纯青。任何鸟类,哪怕是凶猛的鹰,也在她手里乖乖的。
沈晚棠便没有在学,反正她和月白会一直在一起。
殷月白则是得意的说:“能把鸟喂成肥球,那也是一门手艺,我就喜欢小肥球。”
“你每次都这样,看见喜欢的鸟,就将人家给拐到家里来。”沈晚棠品着茶,无奈的说。
“不会的,它很快就能跟它得家人团聚了。”殷月白毫不在意地说,这幼鸟刚学会飞,巢肯定是离凉亭不远,赶有空地时候,就把它一家人都给接过来。到时候,她就有一窝小圆球了。
想到这殷月白,心情大好,还美滋滋地哼哼了几句。沈晚棠哪能不明白殷月白话里的意思。
“那你可要快些了,我们要离开林府了。”沈晚棠想起来,佟氏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了,计划的事也差不多了。
等找到那个人的时候,她们也该离开楚安城了。
再不走,恐怕就会惹祸上身了。毕竟,楚安城内,可有人见不得女子出如此大的风头。过满则溢,沈晚棠深谙此道理。
“准备一下,明天我们该去见老师了。”
第二日一早,阿莲提着一盒点心来找殷月白,还给她带了一句话“月白姑娘,吃了你一块点心,还给你一整包。可说好了,不许生我的气了。”
殷月白看着阿莲含笑的眼神,这人!属实讨厌,竟将她说成了,小气之人。
“哈哈哈哈,”沈晚棠在一旁笑了起来,“抢了我们月白一块点心,可要被记恨好久了。”
殷月白将那点心接过来,天香楼的点心很是出名,不吃白不吃。
拿起一块,狠狠的咬下去,不得不说,这人还是很有诚心的。送来的点心,香甜可口,一尝就知道并非凡品,不过还是和自己做的有差距就是了。
“难吃死了,和我做的差了一大截。”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不喜欢,那我可都拿走了?”沈晚棠作势就要去抢,殷月白急忙护住。
“不行,不能都给你!这是人家来赔给我的。”殷月白分了一两块给沈晚棠,剩下的又都包了起来。
那护食的小气模样,看的沈晚棠一阵无语。直接去抢。
院子里一片少女欢笑的银铃声,给冰天雪地里增添了一阵阵暖意。
沈晚棠带着兜帽和殷月白一起下了马车,走进了玉腰楼后的住处里。
殷先生早已在此处等候,他面蓄着胡须,肤色偏黑,一副儒雅书生的样貌,眼睛却是精明凌厉,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透。
殷先生此时正坐在桌前自奕,瞧见沈晚棠和殷月白来了,便和善的示意她们坐下。
殷先生拍拍桌面,示意沈晚棠做到对面去。殷先生极有规矩和涵养,他教导出来的沈晚棠也是如此,一板一眼,从无马虎之处。
殷先生极为严格,不管是对殷月白还是对沈晚棠。
这样的人心思缜密,考虑的甚多。更是有多个计划来应对突发事情,沈晚棠更是把他学了个十成十。甚至比殷先生还要更胜一筹,她不仅思虑周全,更是行事狠辣,做任何事情都不择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
殷先生起先也是有些担忧,沈晚棠似是被他教偏了。
再反观殷月白,简直不像是他生的。本来从小受他教导的很好,结果遇到沈晚棠之后,就直接放飞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