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nmg自治区c市,第二医院,住院部305房,靠近窗户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嘴上戴着氧气罩,闭着眼睛。
他叫白河,今年23岁,患有脑癌,晚期。
具体点说,就是已经没救了,在等死,住院前他父母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他,但是被他拒绝了,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想浪费父母辛苦一辈子积攒下来的那点钱。
脑癌晚期,他已经不能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失语很严重,但是他还是坚持着把他的意思写在了纸上。
“爸妈,我已经没救了,我看开了,真的不用救我了,剩下的时间让我安心点吧,对不起爸妈,不能为你们养老了。”
四十几个字,他用尽了全力,写了三天才写完,期间伴随着不断的昏厥,呕吐,头疼,疼的他浑身抽搐。
但是他还是坚持了下来,他不想留下遗憾。
其实白河早就发现了自己得了脑癌,是一次体检时发现的,那时候白河还在上大学,也就是七个月前。
然后白河做了仔细的检查,拿到结果的时候白河沉默了,胶质母细胞瘤,必死的脑瘤,存活时间不超过一年。
回到学校以后他躺在宿舍里两天,没有去上课,吃的饭都是室友给带的,室友的好奇心和担心也被他几句话搪塞了过去。
直到第三天,他终于还是做了决定,医生告诉他,他还有三个月的观察期,三个月以后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所以他想趁着这三个月的时间,去他想去的地方看看。
于是他拿着为数不多的半个学期的生活费走上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段旅程。
因为此时国内的yq已经得到了控制,部分地区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他去了云南省,去了广东省,去了大连,就这样,三个月时间已经过去了。
他心里从巨大的慌乱,恐惧,到麻木,到释然,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也不抱有任何的幻想,他曾经也奢望着奇迹的出现,但是去了一趟医院后,他还是从奢望中回到了现实。
医院方面不停的劝他住院治疗,否则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但是都被他拒绝了。
既然在医学上已经无解,为嘛还去折腾,他想过自己结束这本来就已经要结束的生命,轻生。
但是没有成功,他没有勇气去做,他把最后的勇气都用在了接受病痛这件事上。
没办法,最后他回到了父母的身边,如实交代了一切。
父亲白江听到这个消息后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本来已经带有青丝的鬓角就像能扩散一样,成了满头白发。
母亲整天以泪洗面,不断的咨询这方面的医生,但是一个农民出身的她,又能联系到什么资深的专家呢。
一直到一个月前,白河昏迷了,父母这才把他送到了医院,白河清醒的时候死活不来,怕浪费钱。
在医院这一住就是一个月,冥冥中仿佛有一种感觉,白河觉得可能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现在的他不能说半身不遂,确切的说应该是全身不遂,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昏迷中度过。
终于,在白河眼前出现了一束光,是那样的温暖,仿佛小时候被别人欺负后回到妈妈的怀抱。
白河感觉自己仿佛没有了重量,全身上下都是轻飘飘的,逐渐的他的世界变的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事物,没有任何的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种感觉中仿佛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白河又回到了他的病房中。
他看见忙碌的医生再做着抢救,号啕大哭的父母,和病床上躺着的一模一样的自己。
他什么都做不了,成了一个旁观者,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终于还是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仿佛还挺好的,没有剧烈的头疼,没有呕吐的难受。
渐渐的,白河感觉又能支配自己的躯体了,他尝试着做着动作,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那些人仿佛看不见他一样,可能这就是阴阳相隔吧。
他没有再去做没用的挣扎,转身离开了病房,离开了医院,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有怀念,有不舍,但是只能离别。
阳光照在身上,有些疼痛,但是还能忍受,仿佛就像是有火烤着一样。
抬头仰望天空,一片蔚蓝,是那么的干净,一切如果能回到没有患脑癌的时候该多好啊!
白河张开臂膀,想要做最后的拥抱,接下来应该就是彻底的跟这个世界告别了吧!
白河不迷信,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因为他没见过,所以不相信,也不相信什么地府啊,十八层地狱啊什么的。
那接下来他该何去何从呢,是一点点的消亡还是有别的去处?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争取这最后的时间,做一下自己想做的。
于是白河的魂魄一点点的升高,渐渐的与少许的云彩相遇,他们互相打着招呼,匆匆而过。
不需要呼吸,不需要依赖空气,所以他的目标是星空,他想近距离的看一看,感受一下星空的迷人与神秘。
终于,白河的魂魄穿过了大气层,但是这感觉并不美好,疼!就像是掉进了火炉里被灼烧一样,只要是被阳光照到的地方,就疼得难受。
比得脑癌时候的头疼还要疼,他张开嘴发出了惨叫,但是没有声音,这里也没有听众。
他想回去,回到地面上去,但是此时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疼痛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控制自己下降。
这是一种煎熬,我们手被打火机烧一下身体都会下意识的收回,那还只是一点点的火苗,现在是仿佛整个灵魂都在燃烧。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几分钟,可能几小时,白河已经奄奄一息,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消亡了,来不及与这个世界说上一声拜拜。
就在此时,大脑中一股清凉之意散发出来,很快就蔓延了全身,就像突然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来,那种舒爽,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灼烧的感觉一点点的消失了,没有了任何的痛感,简直舒服的不能再舒服了。
但是白河也感觉到仿佛有了重量,虽然不是特别重,但是他的灵魂在一点点的下沉。
穿过了大气层,看到了熟悉的世界,现在他才能勉强的控制自己不再下沉,停在了云朵之上。
而且他还看到了一架飞机从远处飞过,不过声音特别大,一点也不像电视电影中演的那样,噪音是震耳欲聋。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又拥有了听觉,但又仿佛不是听觉,好像是一种感受,一种心灵上的感受。
打个比方来说就是像超声波雷达反馈一样,自然而然的就感觉到了声音。
白河在天上飘了一阵子,时间一长,感觉索然无味,于是他又回到了地面。
落在一栋大楼上面,俯视着下面的一切,心里不禁怀疑,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我就是鬼?
接下来他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他都不知道,他现在很迷茫!
时间一点点划过,太阳西沉,黑夜慢慢的来临,大街上的灯光亮了起来,十分的漂亮。
白河走在大街上,c市著名的小吃街,花园胡同,人来人往,可是这些都与他无关了,别人都看不见他,也触碰不到他,他仿佛被这个世界孤立了一样。
心里突如其来的一种悲伤,难受。
这样热闹的世界,他融入不进去了,可能以后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了。
这就是孤单的感觉吗?
一直到深夜,街上的人散了,各种卖小吃的摊子也撤了,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立在大街上。
繁华总会落幕,亲朋总会散席。
会当凌绝顶,不一定只感受到一览众山小,可能还是遗世而独立!
白河被孤独的感觉填满了内心,低着头摇摇摆摆的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在脑海中。
“大人!大人!放过我吧,我只是对这里还有些怀念,所以我,我…”
白河突然抬头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一身灰衣的老头,一脸的不敢置信,对着老头问道:“你能看到我?”
“能啊!不都是魂族吗?”老头不敢抬头说话,低着头回答。
白河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满脸兴奋的问道:“魂族?还有魂族吗?魂族人多吗?”
老头脸上写满了古怪,小心的问道:“大人您不知道魂族?”
白河老实回答:“不知道啊。”
这回老头更奇怪了,问道:“那您是怎么修炼的?”
“修炼?还能修炼?”这回白河更来兴趣了。
“呃~”
老头一嘴的话仿佛硬生生的给憋回了肚子,模样好像很难受。
白河好像看出了老头的囧处,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什么,我今天才死的,所以对魂族啊,修炼啊什么的有点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