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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洞天

他跟着少年已然走到镇口,少年仍是没有停下脚步的迹象,阿林一时有些琢磨不清此行的目的地,最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少年对身上挑的水视若无物,依然健步如飞,稍加思索他开口问道:“这位伙计,我们是要出镇吗,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少年头也不回,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就快到了。”

“那个,我可能得扫一下你的兴了。”阿林眼神中尽是犹豫之色,“我不想出镇。”

阿林停在镇口,不打算再向前迈出一步,少年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靠过来拍拍他的肩,笑道:“是不是怕回不来了,跟我走,放心。”

思考良久,阿林与少年并肩走出了小安镇,这座不起眼的小镇坐落在山谷之间,唯一的道路也不是由朝廷开辟,他想不出这样的山谷中什么惊喜之地,可透过尘土飞扬,他分明看到少年眼中有光。

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至少镇口还在阿林目之所及的范围内,少年将木桶放到地上,有几分大干一场的意味,他笑道:“劳烦客官等我一下。”

少年走到被碎石挡住的小通道前,在阿林复杂的目光下他开始将石头一块一块搬到一旁。

阿林轻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他走上去加入其中。“诶哟客官,这可使不得,您的身份是不可以做这个的,让我来就好了。”

“我哪有什么身份?”阿林自嘲一笑,他知道因为霓樱衣着华贵,又颇有官家大小姐之势,客栈伙计见如此女子与阿林亲近,自然认为他也生于富人之家,哪会想到昨日的他还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

少年气喘吁吁,小声嘀咕:“昨夜的姑娘我可都见到了,好生华贵。”

“那是我债主。”阿林翻个白眼,说罢便不再解释。

齐心协力下,两人没一会儿就合力开辟出一个只能侧身进入的小道,阿林俯身探头跟上少年的脚步,他没好气地问道:“不会等下还要搬回来吧。”

少年轻轻点了头,“等你到了里面就会发现我们所做的…”他深吸一口气,“都是值得的!”

少年俞是这样说就俞激发阿林内心的好奇,小道内阴暗潮湿,不时还有滴答的水滴声。

凉风扑面,阿林打了个冷颤,“还要很久吗。”

“你看。”随着少年的指过,一束光空然出现,它与这条漆黑的山谷小路格格不入,却让人心生希翼。

阿林全神贯注,跟着少年牟足了劲儿加快脚步,随着深入,一束光变为几束,多束,最后甚至快要照亮整个小道。

“这…”脚步停下,阿林已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眼前所见之景,用古文中豁然开朗形容毫不为过,幽深阴暗狭窄的道路在此处变得开阔,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此地充满植物,生机盎然。

少年挑着水向前走去,眼中尽是疼爱,“很美吧。”

他小心翼翼的将水洒在各个植物扎根的土壤中,两个木桶的量很快就被用光,阿林有些不忍打断少年的专注,他轻声问道:“这些足够吗。”

忙完的少年闻言走到阿林身边,他坐在地上背靠山壁,笑道:“起初我也以为是不够的,还会多跑几趟回去给他们挑水,可慢慢的我发现他们只能吸收这么多,多余的也只会留在表面罢了。”

“你仔细看,发现什么了吗。”少年的声音一直很小,似是怕打扰到这里的植物一样。

阿林有些迷茫的摇摇头,他学着少年同样降低自己的声音:“这里没有阳光,空气也有些稀薄,它们是怎么维持生命的。”

少年将头枕在墙壁的缺口上,悠然道:“用心去看他们,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阿林不再说话,他听从少年的意见静静看着这些植物,它们枝叶茂盛甚至要更胜外面植物几分,赫然,阿林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捂住下意识张开的嘴,仍掩盖不住心中的震撼。

“你…真的不懂炼气吗。”阿林再次低声询问。

少年笑了,他笑的单纯,似是骄阳照亮人心,“我出身农民之家,从会走路时起就开始帮家里做农活,好在,我也确确实实喜欢它们。”

阿林只是静静的听着,他想从少年的话中找出答案。

少年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如我所说,我曾经是一个农民,现在是一个客栈前台伙计,炼气什么的我是一天都没有接触过。”

“只是偶然间我发现在与它们接触时,身体会被一股暖流包裹,久而久之我发现可以控制身体内这股暖流,但也仅仅限于在于它们接触的过程中。”少年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阿林消化着少年的话,脑中再次回荡起百里云城所说,少年本是一名不具备炼气天赋的普通人,只源于内心对植物的喜爱,在不断与它们的接触交心中生生唤醒了自己的气。

可这气又不同于炼气师那般为战而生,相反少年之气柔和似是有生命般在与植物沟通。

“白天经常会跑来这里吗。”

面对阿林的问题少年笑了笑,答道:“我将前台的工作调成了夜班,虽是拿到的钱少了些但也无妨,相反我有更多的时间来这里陪伴它们。”

少年想了想,又补上了最后一句:“在这里,我很心安。”

阿林似是懂了什么,他席地而坐缓缓运气,他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感受周身植物的气息,良久,他起身叹气,眉宇间尽是失望。

“这样是不会有什么结果啦,你没有用心与他们交流。”少年说的很平常,阿林却犯了难,植物虽是生灵但不懂言语,更何谈交流。

“若是客官真的有心,可试着与我一同来上几日一周,届时自然会有不同的感受。”少年说着轻轻叹气,“只是,我不认为客官能够坚持下来。”

阿林没有因少年的质疑而心生不悦,他与少年不同,若心中无热爱,何谈坚持。

“对了,我叫…”

“我认识你,陈阿林。”少年打断了阿林的话,他眼神幽幽,看的阿林有些发怵。

“京城曾经的天才嘛,谁会不知道呢。至于我嘛,张灵然,京城旁的小户农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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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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