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1

我开始了在缇娜亚维达家的郊区别墅打工的生活。

这是这个小小的社会的底层。可是在我看来，我已经爬上了我本不该存在的阶级了。

在这里，我听到的不是酒吧里头晕目眩的人们的饭后谈资，可不是街边随便捡来或铺在桌子上的报纸上过时的消息。

这里不是娱乐至死。

可以说，这是一个相对安静许多的环境。

每天的夜里，非常安静。

安静的好像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够听见。

——啊，这老套的比喻，却是我曾经费尽心思学习的。

2

时间久了，我也对老先生有了些新的认识。

老先生的全名是约瑟·缇娜亚维达。

听到这里你一定会想笑了吧。这和我的名字竟该死的相似。

老先生前面提到的他的宝贝女儿，是莫里亚（moria）·缇娜亚维达，现在正在A国的大学学习。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在这座宅邸的进出人员中，大部分都是神秘兮兮的。看上去是严谨的、智慧的、深不可测的——他们总是在宅邸中来来往往。

于是我利用空余时间认真观察。虽然我的文化程度很低，可是为了在底层生活，察言观色的能力、看人的能力，我是非常有自信的。

我的推理是——这些人不是间谍也是谍报机关所属。

老先生为什么会和这些人有往来？

这位先生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就这样轻易的欺骗警察而让我直接轻而易举来到了他的家里？

当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就这样冒然发问。

3

先生是习武的。可以说是当今整个B国武艺最高强的人。

虽然说现在已经算是归隐了，可是旧友故知都和先生一样曾是军人，曾是特殊的军人。

所以是非政治的交情。

从先生那里，我可以获得我想要的——我可以看见，世界就在我的眼前。

所以我想，一个小小的要求，请让我拜你为师吧——我的再生父母，约瑟·缇娜亚维达先生。

听到这里你一定觉得很突兀。

没错，一切就是那么突兀，因为这是我。不是故事情节的拼凑——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合乎逻辑的人，我的每一步抉择又何苦去迎合大众的逻辑呢？

于是，我才成为了现在的我。

也许约瑟·缇娜亚维达先生看重的就是这点吧——我的突兀、我的伪装、我的直白、我的欲望。

于是，他，答应了

——我那无礼的要求。

最后，最后的最后，最后一个问题。

先生，当时为什么没有戳穿我拙劣的谎言。

——就像你没有戳穿我一样。啊哈哈哈，那拙劣的把戏下难道不是虚伪的警察的丑恶吗？

——约瑟夫，我喜欢突兀，我喜欢不合逻辑，混沌吧，无序吧，世界，臣服于我。

第三幕

1

训练是辛苦的。先生的要求真的非常严格。

然而在训练结束之后，为了填充我那本不富裕的小小的精神世界，我还是想要向先生请教学问。

先生允许我翻看他的藏书。

真的，可以学到很多。

“约瑟夫，去谍报机关工作吧，那里一定很适合你。”

那是某一天，结束训练以后，先生对我说的话。

好像就是这一句话，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

好像从那以后，我真的在为成为一名合格的特工做准备似的。更加努力了。

2

“来自A国的旧友？”

“是呀，曾经是对手，现在依旧是对手。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决出高下来，我们两个老骨头，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是没能决出来。”

“那么和我……？”

“老家伙前年收了个徒弟，算起来是比你要早一年的。我们两个也好久没见了，借着这个机会拉出来遛遛。你小子可不能给我丢脸。可要好好把那老家伙的徒弟打趴下！”

“名字是？”

相信各位听众朋友，不用我说你们也猜到了吧——

少年的名字是威廉·詹姆士·莫维榭斯，当年是十四岁。

尽管当时的我是二十岁的，可是无论是开始习武的年龄还是在我梦寐以求的情报机构工作的经验，怎么说，我都需要叫他一声前辈。

就是这样，对手的徒弟，我毕生的对手，闯入了我的生活。

3

敌意。我对这个名字抱着万分的敌意，并等待他的到来。

为了“迎接”他的到来，我更加刻苦的训练。

这个名字，我要让它成为臣服于我脚下的众多失败者中的一个——这样才对得起先生对我的栽培。

然而这一切，还是被我们的第一次会面给打破了。

那是一个纯粹的少年。一双奇特的红色的瞳孔里几乎看不到什么杂质——太清澈了，好像从来就不谙世事，好像初生的婴儿一般清澈。唯一有的是，困惑？好奇？不解？迷茫？唯一不曾拥有的是，快乐。

灿金色的头发，即使是在夜里也非常耀眼。不像太阳，反而是柔和的月光。

他是黑夜里的光明。他好像为黑夜而生，可是却在向往白日。

“你好，我的名字是威廉·莫维榭斯。以后请多关照。”他向我伸出了手，笑了起来。真的好美，好天真，一点世俗红尘的气息都没有。

我该怎样去憎恨这样的孩子呀。这样可爱的孩子。

难道不想要去保护吗？

“你好……”

即使是现在想来，我依旧为自己回馈的善意表示值得。

虽然我强抑制住自己那美好的第一印象——如此可怕的履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眼前的少年绝对不止眼前的纯粹。

可是我还是不得不说，在多年以后的现在，依然要说，

曾经那个清澈的少年，是值得我去保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