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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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之前的事情不太记得了，梦之后的事情也不想要思索了。

这大概是走马灯吧？

这次，不会真的就要离开了吧。

——还有很多不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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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詹姆士·莫维榭斯

是一个神秘的孩子。

这是我见到他的第一印象。

这个孩子，像水一样——没有形态，没有颜色，好像什么都没有。可是他的眼眸又是赤红色的、浑浊的——看不清，摸不透，却好像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

那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

我竟然可笑的要叫他一声前辈。

2

我的名字是约瑟夫，关于后面的姓氏，有过很多。该有过的大概都用过。可要是说哪个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最初属于我的，早就忘了——也可能根本没有过吧。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父亲是谁，母亲是谁，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也从来不关心。反正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于是这样的我们，好像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

当然，成为一家人就是需要相互帮助的。我们所在的孤儿院的条件可不算特别差，至少吃得饱饭、睡得好觉，于是在物质生活基本满足的情况下，少年的我们需要一些精神的消遣。月黑风高的夜里其他人会偷偷离开院子，外面的世界是那么迷人——霓虹灯下闪烁着的、车水马龙间喧嚣着的，都是那么让人入迷。可是我并不向往那些，其实，我想要了解，了解更多一下——关于这个世界。我曾经嘱托他们，告诉我，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们，渐渐的，好像在大城市中迷失了自我。灯红酒绿之下再也看不到那些天真烂漫的孩子了。

他们好像都堕落了。曾经的家人们。

出去的人们再也没有回来过。

可是我想要知道，想要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不是这个社区，不是这座城市，不是这个国家，而是，这多彩的世界。

于是曾经年幼的我，就这样离开了孤儿院——那一年，我15岁。

可是外面的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在底层的社会摸爬滚打，干尽了苦力，一个月还是少有几天可以吃上饱饭。

这并不公平。我认为。可是好像我所生活的那个阶层，除了花天酒地烟雾弥漫以外找不到其他的乐趣。可我还不想堕落。

我乐于保留我耿直的性格，为此我得罪了很多人。

为了活下去，我换了很多名字。

也许我本来就是底层的老鼠，应该再圆滑一些——毕竟生存的缝隙太狭窄了，容不下我的个性吧。

每天我好像浑身是伤，衣服也破烂不堪，可是好像还是想要保持一份矜持。

转眼3年，我已经18岁了，正式成年了。

可是我还是没有发现。

唯一明白的是，再这样下去，我是生存不了了。

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就在我成年的第一天，没有生日蛋糕，没有成人礼。墙角的耗子和我一起将要入眠，垃圾的腐臭味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旁边嘈杂的、欢快的、粗俗的、喧嚣的音乐，今日意外的烦闷。

吉姆和我一起哆嗦着。他是今天的合租伙伴。

突然，灯光猛地亮起，我们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是警察。

我知道我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可也不是个清白的人。可是墙角的老鼠即使是冤死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可是我早不害怕了，我甚至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愿。只要举起手就可以了。——我说。

吉姆却非常慌张，他格外厚的嘴唇哆嗦着，手在垃圾堆中来回摸索，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漆黑的瞳孔以及与整个人相称格外白的眼白满是惊恐与血丝。蓬松的黑发的辫子抖动着。

“砰！”

一句解释都没有，警察就开枪了。

血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格外显眼，使我看到了吉姆刚刚手中抓着的东西。

一个金色的小饰品，仔细看，更像是一个家族徽章。

无目的的，我把它拿了过来。钻在自己手上。

“Natividad——娜提雅维达”大概是这个家族的姓吧。

我装作很惊慌的样子，警察走上前来。看到了我手上握着的东西。

什么也没有说。

我就坐上了警车。

3

警车上，两个警察在说话。

“真是太走运了，竟然被我们发现了，这就是娜缇亚维达家那个被绑了的少爷吧，旁边那个就是绑匪，可不，啊哈哈哈！”

“这位少爷，您没事吧？”其中一人转过身来谄媚地说。

好恶心——我想。

于是看上去，我默不作声。

“不愧是娜缇亚维达家的少爷，这举手投足之间跟老爷真是万分相像，不怒自威呀！”

真是恶心极了。

——只是，如果被发现，其实我什么也不是，会怎么样呢……

也会和吉姆一样吧。

我默不作声。

路上，两个警察侃侃而谈。

4

警局里，一个老头坐着。不怒自威，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威严。

这大概就是他们所说的“我的父亲”吧。

“老爷，老爷！我们找到少爷了！在一个旧城区的垃圾堆里，那人贩子意图伤害少爷，被我们一枪崩了，您可放心！”

“是吗。”

老人抬眸望向我。我不由开始紧张。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取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就装模做样的把我带走了。

来到一辆看似豪华的车中。坐下了。

老人嘴角微动，好像是笑了一样：“这群警察可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啊……我什么时候有过儿子啊，明明只有个身在A国学习的女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人突然豪迈地笑起来了。

“小子，说吧，你是什么来历。怎么会企图接近我？间谍？”老人再度望向我。

“我……什么也不是……只是恰好，今天在街角过夜。”

“哦？是吗？那我一会儿放你回去，先陪我走个过场。”

“……先生！那个……缇娜亚维达先生！请你收留我吧！我可以做你的用人！您这样有钱一定有很大的宅邸吧！我可以帮你清扫卫生！打理花园……我什么都可以做的！请您留下我吧！”

“……为什么？”

“我想要了解更多的东西，不仅仅是那个社区，这座城市，这个国家，而是，更多的，更多的……这个世界。”

“啊哈哈哈哈哈哈，行吧，你留下吧！我相信我的女儿一定会很喜欢你的用词。”

啊，是呀，这拙劣的遣词造句，是从A国的报纸上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