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大概一定是枪声太响了。我晕了过去。
就像梦一样。我在一片虚无的世界里——好像一个很久很久没有醒来的梦。
——我好像回到了杜伦的乡下。
那里我一定见过,看到的是一个孤儿院,里面的孩子嘻笑着,嘻笑着,我明明记得那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去过的地方,可是又觉得很远、很远,就像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国度,很远、很远,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坐在花园的角落的玫瑰丛中的躺椅上,微笑着、微笑着,可是又好像很悲伤、很悲伤、很悲伤、很悲伤……她呢喃着谁的名字,一滴清泪划过,然后画面也好像泛起了涟漪,我听得见,她好像在向谁诉说着、诉说着,一段显得苍白的精彩的回忆:
“威廉先生,今年是第五个年头了……”
“威廉先生,今日花开依旧……”
“威廉先生,今天是萨姆的好日子……”
“威廉先生,今年的玫瑰长得格外艳呢……啊,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年了啊……”
“威廉先生……威廉先生……”
“威廉先生……我,好想你……”
“威廉先生……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像你、好想……再见你……威廉先生。”
画面在崩坏、崩坏、崩坏,我看见……老太太的影子变成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我听见熟悉的呼唤声:“威廉先生,威廉先生,威廉先生,威廉先生……”
年轻的声音、温暖的声音、清澈的声音、挚爱的声音
——我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去疼爱的声音
——那是克莉忒的声音。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境,我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只是觉得好长、好长、好长、好长,好像过了一辈子那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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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故事的开始,一切的根源】一个声音告诉我
——《绯色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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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回到了那座被火吞没的宅邸。
明明眼前烈火熊熊的,可是我还是好冷、好冷、好冷。然后我看见了自己,看见了米洛斯哥哥,看见了路易斯,看见了火光之下闪着银光的小刀子——插入了一个陌生人的胸腔。我可以听到,除了火焰燃烧的声音以外的:
“哥哥,为什么?”
“威廉,对不起……”
“这将是我们的犯罪的第一步,从今往后,我们三人将连为一体……”
好像死去、好像死去、好像死去,啊,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我好像能够听到那个陌生人的声音,撕心裂肺一般的声音——没错,他并没有死在哥哥的刀下,而是死在了一点一点将肺部撕裂燃烧的浓烟之中,就这样一点、一点、一点在剧痛中丧失呼吸的权利。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境,我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只是觉得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像怎样的复仇都无法宣泄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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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故事的起因,一切的契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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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回到了那间被梦魇与烈火包裹的卧室,我再次听到了熟悉而亲切的呢喃。
“威尔,威尔,我的威尔……不会伤害,不会、不会、不会!啊!弗里勒!离开我!杀了我吧!怎样都行……只是,威尔,不可以,伤害他……”
那是妈妈。
另一个声音响起。陌生的声音。
“弗里勒是世界,你不可以违背世界。克洛蒂亚·莫维榭斯,杀死,杀死!杀死世界的扭曲者!帮助世界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威廉·詹姆士·莫维榭斯!”
“不,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火光中看到了“自己”站在那个“母亲”的面前,好像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畏惧,直视着她,好像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自己的死亡一样。
——不对呀,不对呀,不对呀,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我明明不曾站在母亲的面前。明明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啊!
“威廉,威廉,威廉!离开!离开!离开!”妈妈的心声呐喊着。
“我”不曾动弹。
直到“我”,静静目睹了母亲的死亡,脸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疤痕。
然而这样的梦境,我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是——
“不要怀疑,不要困惑,这是世界的判定,世界的一切都是正确。”那陌生的声音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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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故事的意外,一切的崩坏】
——《绯色圆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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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回到了一个被泥泞包围的伦敦的贫民窟。雾气没有消散的黎明的光打不到的阴霾的报刊亭里传出了惨叫。
“杰克,杰克,杰克!杰克……爱妲!”陌生的名字,从来不曾听说的名字,叫喊着——是我的声音。
我冲上前去拯救下了一个女孩子。女孩子的脸,看不清楚,只是在抽泣着:“爸爸!妈妈!不要!”
泪水一滴一滴润湿了、润湿了、润湿了,哭泣的女孩坐在废旧的书店的角落,篝火映照着旁边路易斯因为营养不良而蜡黄着的脸和发霉的面包与从窗子中飘来的皑皑白雪。“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哭泣的女孩坐在破旧但是还算干净的孤儿院的白色的床上。“威廉哥哥,路易斯哥哥,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我……想要记住,记住你们,救了我的好心人。该怎样……”声音断断续续我好像听不太清楚。只是一枚孤单的红碧玺耳坠在眼前晃过,和这苍凉的贫瘠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是妈妈留下的,对于我们也没有什么用处,送给你好了……”
红色的碧玺耳坠,红色的碧玺耳坠,红色的碧玺耳坠……
一晃好像就十余年。
“对不起先生,我在找东西,抱歉打扰到您了……不过您有没有看见一枚红碧玺的耳坠,我好像落在哪里了。”
那样的声音,是克莉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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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故事的缘起,宿命的相遇】
——《白教堂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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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来到了一个被鲜血包围的伦敦的贫民窟。
“啊,威尔,明天就是我们的生日啦,约定好了,我们一定要去到伦敦的外面,去到乡下,去看星星,一定很美吧……”
“那可很远啊,爱妲,真的能够办到吗……”
“一定能的,约定好了!”
爱妲,爱妲,爱妲,我爱的人,我挚爱的人,我最亲最亲最爱最爱的人,爱妲,我的爱人,爱妲。
“杰克,我美吗?”爱妲被鲜血装饰得那么迷人,就像墙角的百合花绽放得那么洁白那么动人,爱妲浑身都是鲜血,杰克的鲜血,我们的“父亲”——养育我们的人,杰克的鲜血,杰克的鲜血沾满了爱妲的身体。接下来爱妲的身体将流淌自己的鲜血,杰克杀死了爱妲,杰克杀死了我挚爱的人,为了救下我。
触碰我吧,抚摸我吧,威尔,我的挚爱!
——虽然我明白自己触摸的是你的记忆,可是我知道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母亲体内另一个陌生的声音,那个要杀死“我们”的声音
——她是弗里勒,是世界。
从那天开始,我成为了世界的朋友,弗里勒的代行者,复仇的工具。
后悔吗?惊恐吗?还是任何其他的情感?我已经快分辨不清了。
——这份情感,属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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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故事的序幕,复仇的开始】
——《至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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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回到了那间噩梦般的小屋。
再次看到了基尔伯特叔叔。不一样的是,我看着自己杀死了你,我看着自己撕心裂肺的痛苦,我看着自己结束了叔叔的生命。在那之后,就在我的记忆一片空白以后。我看到了那个叫做“爱妲”的女孩——那是你的挚爱,是吗?
不,那是弗里勒,你说到。
弗里勒看着你的尸体,玩弄着你的爱人漂白的苍白的干涸的一头秀发,观察着,毫无感情的。
“不,不要,让我出去!”
名为爱妲的灵魂操纵这本该属于自己的陌生的身体爬到了你的旁边,她将自己因为弗里勒的能力而变得和我们一样血红的眼睛取了出来——送给你,这样,威廉就可以活下去了吧!
就这样,本来死去的你,又活了过来——在复活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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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故事的经过,一切的序幕】
——《至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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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回到了这间荒漠中的仓库。
“不,你不是我,你不是我们,你……什么也不是。”坚定的心声这样讲到。
“你想要怎样?怎样?”
“……我,可以杀死你。”
“怎样杀死?”
“去欺骗弗里勒,去欺骗世界,你依旧活着。”
“死去吧,回到你本来应该属于的地方……真正的威廉·莫维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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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故事的高潮,也是背叛者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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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
洪水淹没了,淹没了,淹没了,淹没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们,陌生的世界,洪水淹没了,淹没了,淹没了陌生的男子。
“如果时间的裂缝只能够有一个人通过,那一定是你,阿卡德娜!”
“可是,塔木兹……”
“我们还会再见的,一定,一定……”
汗水淹没了,淹没了,淹没了,把一头乌黑的秀发浸透成了雪白,把白净光洁的肌肤浸透成了沧桑的皱纹。
“阿卡德娜,我来接你了。”
“可是,你是谁?”
“我的名字,是查尔斯,是……”
泪水淹没了,淹没了,淹没了,淹没了海誓山盟,淹没了往日的无尽的缠绵与荣光。
“查尔斯,如果可以,请记住我……
不,请忘记我吧,忘记我吧……
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还会再见的……”
鲜血淹没了,淹没了,淹没了,把白净的地毯染成了血红色,把透亮的玻璃染成了血红色。
“威廉先生,威廉先生!您怎么了?”
“你的名字是?”
“克莉忒,克莉忒·勃朗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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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故事的尾声,无尽的缘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