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他们都怎么跑出来啦?”伍烈一到,立时提出疑惑,语气中隐隐有质疑之意。
“不是软筋散的问题。”白脸道人知晓他心思,淡然道:“他们还有另一个帮手,暗地里藏了起来,便是那个人将徐志阳与姜海晏救走啦。”
“还有一个人?”曲不一十分阴沉。
“对!”白脸道人道:“我现在还未见过他的庐山面目,但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人理该是李恭的第二名弟子。”
李府出事那一晚,李靖中曾与其兄长一块闯回过李府,与六人均有过照面,甚至是简单交手,故此,白脸道人能够猜测出他的身份,亦是再正常不过了的事情。
“不过是一个李家的晚辈,李恭尚且败了,他一个不成器的弟子,又能翻出什么浪花出来?”曲不一说着,问道:“那李家小子,怎的不来了?”
黑脸道人道:“那小子中了软筋散,来了反倒是个累赘。”
“他怎么中了软筋散?”邱自鸣问道。
“那小子说是想要尝尝软筋散的滋味,我兄弟若是不给他,岂不是显得我们小气?”
白脸道人打断众人道:“好啦,这些事情,往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要先拿下这三个人,而且速度要快!徐志阳,已经得了一部分解药了。用不了太久,他便可以恢复。”
“什么!”伍烈闻言,颇有些怒气:“他是哪里来的解药?”
实则,软筋散与解药均在阴阳人身上,只是由二人分开保管而已。眼下解药流出,势必是这二人出了问题。伍烈看似在询问,实则是在质问。
“拿下他们再说,不行吗?”白脸道人与他争锋相对。
伍烈哼了一声,接着道:“不能让他们逃走,我打头阵,你们跟上!”
说毕,果然是一马当先,朝柴屋们奔去。
忽地,柴屋内抛出来一个物件,迅猛无比,朝着伍烈打去。
伍烈强提真气,一掌打向那个物件,只听得“嘭”的一声,那物件断为两截,往旁侧弹开。
众人一看,才知道那物件竟然是一截木柴。
伍烈再要上前,又是一截木柴朝他砸过来。
原来,李靖中原是要在门口处死守的。但姜海晏发现柴屋内一片漆黑,对方站在外边,根本不能看清他们的身影,于是建议抛木柴拒敌。
伍烈虽然一掌打断了一截木柴,但柴屋内二人使劲砸木柴,源源不断,却是他一双手防不过来的。
他劈开几块,后边的人已奔了上来。
然而,尽管那木柴砸在身上,不会令他们重伤,却免不了一阵剧痛。故而,这抛来的木柴,亦是他们不得不避让的。
入口只有一个,如此便形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纵然他们人多势众,一时间也无法冲至门口。
贺三白日里伤得最重,这是勉强前来,却已发不出蛮力,见局势胶着,嚷嚷道:“两个小杂种,净知道龟缩在屋子里,算什么英雄好汉!”
姜海晏在暗中冷笑道:“你们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便是英雄好汉的行径了吗!”
“不必跟他斗嘴!”邱自鸣打断还要还嘴的贺三,纵身一跃,跳到屋顶上。
他打算破开物顶、从顶部攻入。正一把扫掉瓦片,要往屋内撞去,下边的李靖中与姜海晏听到他踩着瓦砾声响,已有防备。姜海晏仍旧在抛木柴,李靖中却是一剑,对准邱自鸣的落脚之处,斜刺而上。
这一剑,终是差了毫厘,不曾穿过邱自鸣的脚心。倒因为是斜刺,剑刃阴差阳错,划破了邱自鸣的小腿。
邱自鸣大吃一惊,身子往后一歪,从屋顶落下,急忙在半空翻了一个筋斗,落地后又往后疾退了数步,被贺三扶了一把,这才站稳。
这边,阴阳人与伍烈、曲不一,仍旧未能抢攻到柴房门口。
伍烈见了,便让三人继续佯攻,他则偷偷一绕,紧贴着柴屋墙壁,往门口靠近。
他原是预备趁一截木柴被甩出来的间隙,突然下手,冲进去制服一人,但一块木柴被抛出来之际,他依着设想而行,忽见寒光一闪,一柄剑刃从暗中刺出,直逼他而来。
伍烈心惊魂骇,急要躲开,却是慢了半步,已被那柄剑刃刺中了肩头。
与此同时,竟然又有一截木柴,朝他的脑袋砸来。
伍烈惊叹于对方抛掷木柴的手速,慌忙偏头,那木柴擦着他的右耳耳垂飞过。
伍烈不敢继续逞强,往后一跃,已经拉开距离。直至这时,他才觉有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耳朵上扩散开来。
他偷攻失败,其余佯攻三人,亦只得暂时放弃。
白脸道人却道:“徐志阳虽然没有得到全部解药,但他内功深厚,保不准就强行用真气将残余毒素排出,我们要拿下他们,须得速战速决,绝不能让这两个小子如此拖延时间!”
“说得好听,你自己试试看,怎么个速战速决法!”曲不一没好气地说道:“说来,这解药也只有你们二人身上有,既然解药是从你们身上流出去的,此事,也须得你们二人负责吧!”
黑脸道人勃然大怒:“软筋散也是我们出的,可没见你另有什么制服他的手段啊!”
白脸道人打断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伍烈问道:“什么法子?”
“火!”
仅仅一个字,众人一怔之下,登时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徐志阳三人藏身的地方,是一处柴房,屋子里堆满了干燥的木柴。这些木柴固然是他们的防御手段,却也将他们仨困在中间。若是从四周点火,他们若是不想被活活烧死,势必只有主动出来。
伍烈虽然不想烧死徐志阳、姜海晏,但借火将三人逼出柴屋,倒是可以的。
他当即首肯了白脸道人的计策。
茅屋右侧的小屋子,正是徐志阳的厨房。黑脸道人当即往厨房奔去,他寻来了一个火折子,与一捆干草。只可惜,徐志阳是个修行之人,从不饮酒、寡用食油,倒是少了酒水与油水当作燃料。
众人动手,将干草分成数份,有的对方在柴屋外,有的则揉成一个个草团。随后,用火折子将草团点燃,有的草团往门内抛去,有的则扔到堆在柴屋外的干草上。
李靖中一见一团火光朝门内飞来,当即一剑砍下,将那草团砍碎。
哪知沾了火光的碎草四下飞溅,得亏姜海晏手疾眼快,连忙将火光踩灭,“不能这么搞!”
门外的草团继续飞来,李靖中只得一剑刺过去,将草团插在剑刃上,“那怎么办?”
“他们点火,为的就是要逼我们出去,只消得我们出去,他们自然不会再放火……”姜海晏记起徐志阳在牢里给他讲的话,知道伍烈等人要留徐志阳一命,以逼问太白剑谱的秘密,是以绝不可能放任徐志阳被烧死的。
他们二人离开柴屋,便要面对六人。纵使那六人受了轻重不一的伤,也绝非他们二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只是眼下情况已是如此,由不得李靖中拒绝,他便“嗯”了一声,连同姜海晏一同冲出了柴屋门。
伍烈等人见他们出门,果然停止了抛掷火团。
但他们绝不可能让二人拖延时间,故而除了贺三以外,五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朝二人奔了过去。
姜海晏忙一剑刺入紧贴墙壁的干草堆。
那草堆,已被点燃的草团引燃,姜海晏一剑挑起,火光登时向五人激射而去。
五人均是一顿,随即四散避开。
姜海晏又连出数剑,将墙下的干草尽数挑开。
便是这个瞬息,五人已再度抢攻上来,与李靖中交上手了。
姜海晏立时仗剑刺向预备潜入柴屋的曲不一,将曲不一逼开后,连同李靖中一块,依旧堵在柴屋门口。
白脸道人道:“你们两个,拦不住我们片刻时间,真要将小命丢在这里吗?”
“不必多话!”李靖中冷冷回了一句,同时举剑刺向白脸道人。
白脸道人勃然大怒,探手要夹住李靖中的剑刃,不料李靖中剑刃一抖,突然变了进攻方向,转而刺向黑脸道人的膻中穴,正是一式太白剑法。
黑脸道人大吃一惊,提袖一抚,仗着自己精神的内功,将剑刃引偏,同时后退两步。
与此同时,邱自鸣已使剑从侧面攻向李靖中。
姜海晏一招“鸢飞戾天”,将邱自鸣的单剑挑开。至于邱自鸣的另一剑,李靖中已回剑相挡,同时一个侧步,从前后三人的包围中撤开,转而攻向伍烈。
如此一来,姜海晏与李靖中,便被五人打散。
姜海晏这厢,曲不一已趁机朝他攻来。
他的铁爪已毁在徐志阳剑下,后来因为养伤,并未修复铁爪,这时自是赤手空拳。但他双手捏成爪状,仍旧不惧姜海晏的剑刃。
待姜海晏反应过来,一剑朝他刺来,他忽然变换手爪的姿势,以大拇指与无名指捏住了剑刃,同时脚也不曾闲着,朝姜海晏踢了过去。
姜海晏斜身避开,手中将剑刃一转,迫使曲不一撒手,却没有料到,那白脸道人得了空,忽然朝他袭来。
姜海晏收剑一挡,白脸道人一掌击在剑脊上,撞得姜海晏往后一退,顶到了柴屋的墙壁上。
近乎同一时间,黑脸道人、伍烈、邱自鸣三人攻向李靖中。
李靖中招架不住,撞破了草屋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