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规矩多,这些日子她们接受刘嬷嬷的教导,稍有差池就会受罚,今日好不容易要出宫了,心情格外地放松些,乍然听到这严厉的呵斥,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她们开始意识到,在她们眼前的这位已经不是当日一文不名的丑女,而是凌驾于她们之上,可以处置她们的兰姬娘娘。
“民女失言,请兰姬娘娘恕罪!”
几个秀女对视过后,一致起身赔罪。
刚才有说有笑的秀女们这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都纷纷站了起来,把头埋得很低。
这些秀女今日的心情兰若是理解的,但她们也不能太放肆,否则日后宫人们会如何看待她?
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兰姬却没有发话,秀女们只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久而久之,脚底发疼。
自小娇生惯养的她们根本受不得一丝苦楚,这点惩罚对她们来说已经够了。
兰若开口道:“妹妹们记得就好,都坐下吧!”
秀女们如释重负,不敢再多言。
有宫女送上茶水,秀女们也是规规矩矩的没动。
“各位妹妹,今日你们就要出宫了,咱们姐妹一场,本宫送送妹妹们,这茶是本宫特意为妹妹们准备的。”
兰姬开口,她们便不再顾虑,纷纷品尝起茶水。
要说入宫后她们一直是秀女待遇,真正主子的待遇,她们还没有享受到。
“这茶水真香啊!”
“是啊,我在府里从没喝过这么香的茶,难怪大家都说兰姬娘娘受宠,这是皇上赏的吧?”
“啊!”
突然,一个高大壮硕的秀女捂着肚子,脸色难看。
“娘娘,民女闹肚子了,可否去一趟茅房?”那秀女恳求道。
兰若摆摆手,那秀女飞也似的去了。
接着,又有一个面目清秀的秀女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娘娘,我也……”
周围传来秀女们清脆的嘲笑声,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闹出这样的丑事,她们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笑什么,要是你闹肚子,你能憋得住?”这秀女外表柔弱,却是个暴脾气。
“娘娘,民女去了。”
纤弱秀女捂着肚子小跑着出去。
剩下的秀女,就没什么事了,各自喝着茶水。
几盏茶的功夫后,那两名秀女一前一后地回来了,只是气质略微变化了。
秀女们只记得她们的囧样,哪里会留意到这些?
一抹来自壮硕秀女的目光凝视着兰若,似是在告诉她,我准备好了。
兰若点点头。
“末覃,是时候了,送送妹妹们。”
秀女们井然有序地出殿,周大人在外面候着。
待秀女们都上了车,周大人领着队伍出宫。
末覃被安排在了周大人的车内,周大人冷笑着,似是知道什么。
末覃奇怪地瞥他一眼。
等秀女们下了车,纷纷回家,或是被自己的亲人领走了。
周大人对车上的末覃道:“你可以走了!”
末覃觉得不对劲:“走,我去哪儿?”
她是来护送皇上的,刚才皇上和陈美人在她的目光下离开了,她该回宫才是。
周大人不耐烦道:“怎么,还舍不得宫里的荣华富贵?你主子厌了你,让我带你出宫,你别妄想进宫了!”
离宫之前说得好好的,小姐怎么会突然反悔?
难道她都是骗她?其实是想让她走?
她怎么能单独留下小姐,让她独自面对陈皇?
“小姐一直是我伺候,怎么可能厌了我,我要进宫!”
“你给我回来!”周大人一把将人扯了回来,往后一推,“你一个大姑娘还愁没有活路?你要是愿意,到我府上做个姬妾如何?本官是不会亏待你的!”
周大人色咪咪地盯着末覃。
这位姑娘的姿色虽比不上兰姬,但也算得上上乘了。
现在她没地儿可去,这不是便宜了自己吗?
明白周大人意图的末覃后退了两步,朝周大人“呸”了两声。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给你做妾的!”
周大人毫不在意:“那咱们就走着瞧,日后,你会哭着求本官收留!”
“走!”
周大人吩咐车夫。
末覃便被扔在了街上。
出宫难,没信物,进宫也难。
末覃心里犯愁,该怎么进宫?
小姐啊小姐,你以为末覃会撇下你自己走吗?
出了宫,皇上有自保的能力,无需她来保护,把皇上救出来,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末覃现在只担心兰若。
兰殿,赵长冥要兰若陪他下棋,兰若心不在焉。
“爱妃这是怎么了?可是在担心什么?”
赵长冥也不知是怎么了,今日突然称她爱妃。
“臣妾是在想,妹妹们都出宫了,宫里又会变得冷清了。其实皇上可以留几个合眼的,臣妾也多几个伴。”
“朕的后宫有你一人足矣!”
他这番话说得如此娴熟,就像当初在陵国后宫一样,只是同一番话他对自己说过,对秦蕊心说过,对杜尚宫也说过。
兰若早已见怪不怪,只当戏言。
如今他说,他的后宫有她足矣?
当初哄骗云栖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吧?
见兰若并没有动心,赵长冥忽然转了话题:“怎么不见末覃?”
末覃是几乎不离兰若的身的,今日他来就没见着人。
“末覃被臣妾打发走了,不会回来了。”兰若实话实说。
“打发走了?”那侍女她若不想带在身边,也不会带到陈国来了,怎会轻易打发走。
兰若落下一个黑子:“皇上不喜末覃,臣妾看得出来,臣妾虽喜欢她,她惹得皇上不快,臣妾便不能再留她了。”
“这么说来,爱妃是为朕着想?”赵长冥玩味地抬起她的下巴。
兰若面不改色:“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妾的分内事。”
赵长冥不再纠结于这件事,“兰儿,朕想给你一个惊喜。过几日,朕就封你为妃。”
兰若起身:“臣妾谢皇上恩典!”
赵长冥做下的决定,不喜有人反驳,她只能顺从。
赵长冥眸色深沉,似是将一切掌握在手里,谁也不能动摇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