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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天下第一美男子

大禹王朝中央政廷所在的一国之都,唤作“天启城”。

城中坐拥几十万羽林禁军,禁军之上总共有十名演武教头,分别指导士兵骑射、刀枪、棍棒、布阵、守城等等攻守技巧。

十大教头之上,还有一名总教头,复姓独孤,名天禄。

与天启城内第一武夫王迎鹏有所不同,此人文武双全,提笔可安天下,上马犹能平定乾坤。

如此旷世奇才,自然深得皇帝陛下的重用,先皇仁宗嬴旬尚未驾崩的时候,独孤天禄便已身兼羽林军总教头,以及英武司总司令两大职位,官权极大。

新帝嬴勾继位登基后,顺从一品宰相祁密的提议,提拔铜雀司为“金鸾卫”,英武司的诸多职能特权都被金鸾卫涵盖笼括,近几年,大有被后者取而代之的不良趋势。

身为总司令的独孤天禄,其官职头衔,也逐渐处在金鸾卫总指挥使陆成霜之下了。

既然英武司已变得有名无实,再不复往日辉煌,那么独孤总教头索性就将精力时间,放在了禁卫羽林军的栽培训练上面。

以匡扶社稷、安定万民,以及辅佐圣上为毕生志愿的独孤总司令,而今已逾花甲之年,却也未曾婚配娶妻,并无亲生后嗣,只收有四名得其真传的义子,分别负责管理英武司春、夏、秋、冬四个独立分权的重要部门。

四子之中,年纪最轻、阅历最浅的一人,仅有二十七岁,姓聂名柔,字容止。

因其专门统领负责缉盗的“冬部”,故被手下以及某些江湖人习惯性的称作“冬爷”。

这个姓名里含有“柔”这一字的年轻公子,天生就长了一副帅死人不偿命的皮囊。

聂家小子聂柔,先是被朝廷刑部尚书赏识,得了两句赞诗,一句为“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另一句为“朗朗如日月入怀,颓唐如玉山将倾”。

后来又得到了皇帝嬴旬亲自接见,那时聂容止尚未二十岁弱冠,禹仁宗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开金口赏诗道:“轩轩若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

并赐珍藏御酒与之同喝,席间,万岁爷更是由衷赞曰:“其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其醉也,傀俄若⽟峰之将崩。”

江南道有施姓才女仅是有幸见之一面,即彻夜不能寐眠,写下一首流传甚广的诗歌《白玉谁家郎》,开头就是“聂家有儿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公子只应画中见,定非尘土世间人,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淮南道有富家女子万金求一夜共枕而不得,嚎哭整整三天三夜,导致双目近乎瞎绝,发烧重病之际躺在家中榻上,犹兀自小声呢喃:“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今生不得与聂郎同眠,我死不瞑目!”

中原历史上曾有过一名长相堪称极品的潘姓美男子,因容貌俊气无双,有痴情女子往其乘坐的马车中,投放大量的鲜花和水果,以表达浓浓爱慕之意,此事在江湖各地传播开来,后来便演化为了一个“掷果盈车”的经典成语。

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聂柔对异性的吸引力,同样匪夷所思,与那位掷果盈车的潘姓男子相较,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每行至一处地方,行踪消息总是传得极快,往往还没在那儿停留多久时光,便有不计其数的妙龄少女,发疯了似的追拥过来。

有效仿前人往马车里扔鲜花水果的;

有动手动脚一个劲儿地瞎摸瞎揉的;

有好似害了失心疯一般乱吼乱叫的;

有只碰一下就表示再也不洗手了的;

有吵着嚷着要一缕头发来做香囊的;

有因为实在过于兴奋而当场昏厥的……

天启城中曾有个对自己外貌颇为自负的美男子名为白日飞,曾扬言称“我与城聂公孰美?自然是吾美之极矣”,后来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只不过简单看了聂柔几眼,立时就自惭形秽,变得自卑到了极点,不多时精神崩溃,丧失理智变成了一介疯子,现在虽仍然勉强算是活着,但已沦落至沿街乞讨,靠捡垃圾为生了。

由于名声太过响亮,连绰号“谪仙人”的诗圣谢心然都有所耳闻,在亲眼目睹聂容止的神仙容貌后,诗界第一人发自肺腑感慨道:“书圣王疏同之字,与容止之貌,前者骄若惊鸿,后者飘若游云,真正有仙人风采啊!”

聂柔作为被御林军总教头独孤天禄收下的最后一名义子,从十八岁第一次出门公干开始,九年来遇到的异性追求者,当真数不胜数。

他虽生性凉薄,对女色等虚浮事物不甚感兴趣,但考虑到,若直接让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水红颜,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那未免也太过傲慢刻薄,白白伤了她们那颗爱慕的心,无可奈何,只好顺其自然。

她们要追要死命缠着自己,那就由着她们去罢,反正不会吃亏,更不会少点什么。

身穿一袭紫纹青色长衫的美男子聂柔,从那匹勉强能配得上他那神仙容貌的青骢马后背处跃下。

他将青白大马栓好后,完全无视守在屋外的芳菲上、旃檀香、珊瑚枝、舞前檐四名怔怔出神的女子,以十分飘逸的倜傥姿态,迈步走入了那座龙虎楼的大门。

那群对之日思夜想的发-春少女,也都乌泱泱、乱哄哄的大步追了进去。

一进到那间堆满了天残帮众尸体的龙虎酒楼,一股极为浓烈的血腥味立刻就扑鼻而来。

“嚯,这里头的味道可真挺冲啊!”

青衫黄绶的聂柔屈了屈玉挺的鼻子,当即颦着眉头道。

那些跟在冬爷屁-股后头的花痴少女,也都个个紧捂住口鼻,显然都被熏得够呛。

飞花十二令毕竟也都是处于芳龄的女人,试问这世间,处在这个年龄段的女子,谁人不怀春,不烂漫?

当她们第一眼见到这名俊宇非凡的青衫男子时,心头一阵恍惚,尽皆胸中朦胧,想不通这天下,怎还有这等好看的男人……

但很快,又都清楚的反应过来,眼前之人姓聂名柔字容止,是天启大内皇宫里缉捕组织,神武司冬部的最高头目,天下众捕之首,担得起“神捕”二字称谓的盖世高手。

龙虎楼内。

神捕,对上了神盗。

飞花十二令之首的黑衣御柳斜,凝视着那位享有“天下第一美男”称誉的绝代佳公子,轻声问道:“你可是来抓我们的?”

那名身穿青紫衣衫,俊逸出尘的年轻男子微微摇头,淡然道:“唉,挺好看的一个姑娘,这脑子却不太中用。你们是贼,而我聂柔的职责便是抓贼,百姓人家养猫,岂有不让猫抓老鼠的道理?我若不抓你的,这每月朝廷下来的俸禄赏钱,哪儿还能拿得安心!”

这一番话分明只是表白了他此番进入楼内的目的,可他身后的那一大群追随而至的少女,却死死揪着“挺好看的”这四个字不放,满腔妒意滔天,心中促狭暗骂:“呸,那女的有什么好看?分明就是一个丑八怪,丑死个人了!冬爷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说这样一个丑八怪是什么‘挺好看的姑娘’……真想让他也这么夸我一下!让我少活几年都行!”

有几个少女脾气很坏,直来直去,瞪着眼睛,用手指向御柳斜,口无遮拦斥骂道:“你这该死、该杀的臭贼,你可知我们冬爷的时间何其宝贵?你可知他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又有多么的劳累吗?!我奉劝你们这群下-贱的恶贼,快快束手就擒,否则等到我们冬爷一出手,必然顷刻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还有女孩饱含恶意的尖酸叫道:“你瞧瞧你,长得好像从茅坑里生出来的冤种一样,浑身不停散发着臭气,呕,真是熏死个人了!我都快要吐了!你看看你肩膀上绣的是什么恶心东西?真是丑人多作怪,老八婆了还绣几朵花……”

她正相当投入的破口骂着,蓦地里,晴空中仿佛猝然炸出了一个霹雳:“都给老娘闭嘴——”

这声足可震破耳膜的狂怒尖叫,正出自御柳斜之口,她是天下第一盗贼团伙的大姐大,一生作案无数,杀人亦无数,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今日被这群嘴巴犯贱的傻女人,莫名其妙逮住骂了这么一顿,自然是怒不可遏,一团无名火急欲外泄,竖眉厉声吼道:“臭贱-婢,再骂!”

说罢即挥动右手,倏然发射了一缕金线“寸金”,直向人群中那个骂得最狠,嘴巴最恶臭的家伙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美男聂柔快速取出别在腰间的两根,由通透白玉雕成的精美短棍,挡在了那名本该被金丝射穿头颅的少女面前。

“笃”的一声清响,细微到肉眼几不可见的丝线,被玉-棍阻挡下来,那名侥幸不死的少女登时花容失色,并发出一声骇叫,在明白过来自己的性命,已被生平最最爱慕之人所救后,激动得险些昏厥倒地。

其余那些涌入酒楼里的女子各个俱是羡慕无比,巴不得半只脚迈入鬼门关的人能是自己。

青衫美男子聂柔扭过头,用一对惊为天人的明亮眸子,看向了身后一众傻得可爱的少女,用极富磁性的嗓音道:“那群黑衣女子,乃神盗飞花十二令,修为不弱,杀起人来也毫不忌讳,我马上就要和她们开战了,你们待在这里太危险,都走吧。”

那群既可爱又可悲的花季少女哪里肯走,竭力出言挽留:

“不,冬爷!我们不走!她们既是残忍的凶暴之徒,你若受伤了怎么办?”

“是啊,冬爷,我们担心你得紧呐!”

“能不能别打了呀?冬爷,去我家里住一住吧!”

人形春-药般的聂容止摇了摇头,头顶万千青丝微晃,更显其倜傥不羁,他轻轻叹了口气。

年轻公子吐出有若芝兰桂花般的清雅气息,众女纷纷大口呼吸……不,是大口吸小口呼,她们都生怕自己一旦呼出太多,就再吸不到了。

“你们别胡闹了行不行?这里很危险,而且那么臭,真不是你们这群小姑娘应该待的地方!”

聂柔蹙眉微愠,“这样吧,你们往西走一里路,在那儿等我,待我将此间之事处理好了,便去找你们,届时你们想要如何,我……能依就依,如何?”

此话一出,少女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因“能依就依”这四个字的份量,对她们而言,恐怕远比一座巍峨泰山还要来得重。

“那还愣着干什么?”聂柔微笑道,“你们再不走,我可要收回刚才的话了啊。”

少女们唯恐他出尔反尔,皆一窝蜂似的往西面快步跑去了。

嘈杂纷乱,满地死尸的大型龙虎楼内,终于又重归于平静。

此时的这座楼内,除了早就害怕得躲起来的店家伙计外,只剩下飞花十二神盗,绝世美男聂柔,以及两名不知为何没有离去的“西域人”。

冬爷聂柔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惬意的笑容,一手把持一根精雕玉-棍,看向几名飞花令女盗,挑眉道:“稍微问一下,你们……肯不肯束手就擒?”

长相冷艳如冰的飞花老大御柳斜狠狠白了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我想想也不肯,唉,是我多说废话了。”

聂柔微微皱眉,“恕我多嘴,我还有几个问题,关于你们偷盗的那些皇宫宝物。那几瓶金风玉露天仙奇珍酿呢……肯定是被喝掉了。那些寸金丝,现在就缠在你手上。两枚鲛珠坠,我看到被你戴着,挂在耳垂上。那件宝衣君身三重雪,也正穿在你身上,我能感应得出。那幅皇上尤为喜爱的水墨画《江山入战图》,被你们搞到哪里去了?”

御柳斜轻哼一声,撇了撇嘴道:“早就卖掉了。”

“那皇后娘娘特别钟爱的那只绿仙雀儿呢?”

“我嫌它的叫声太过烦人,给掐死了。”

“你……唉!”

手持双棍的聂柔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我都问完了,看在你们是女流的份上,就让你们先动手好了。”

“好,那我们便不客气了!”黑衣盗首御柳斜朗声道,“姐妹们,别看他模样长得帅,战力可强得吓人,一会儿打的时候倘若分了心,乱了阵脚,那咱们可就都没命了!”

“知道了,大姐!”

屋内另外三名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子异口同声道,“我们可与那些小丫头片子们不一样!”

“动手——”

差不多在御柳斜号令施发的同时,燕双双、画屏幽、小银钩以及御柳斜自己,一齐朝着那名玉树临风的青衫公子疾掠而去。

英武司冬部最高领袖聂柔,见她们极速上前,不紧不慢的悠然道了句:“碧海飞金镜,出来吧。”

霎时,一面散发着浓郁彩光,极为绚丽耀眼的巨大圆镜,出现了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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