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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命里与龙为难

许灵霜资质之上佳,禀赋之奇绝,是连魏颉都要由衷叹赞的,加之其平时练功日夜不歇,状若疯魔,如此辛勤付出,要还没点回报,那可就真没天理可言了。

自父亲许秋山不幸殒命,至今才过了不过两个月,小丫头就从原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以唱戏为生的柔弱少女,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拥有三阶百尺境修为的宗师级人物,这等进步神速,在整个中原武道历史上,都称得上是异常罕见。

如果说天下武林当真是一片“林子”,那么许灵霜无疑就是林中节节攀升,一夜即窜高一米,两月暴长几十米的毛竹。

这株长势惊人的“小楠竹”,靠着天边金掌陆成霜那套独门秘术丹炉大法,用了短短不到三日功夫,就将姬大善人扶桑临别前赠送的那五颗彩色肉灵芝,尽数炼化吸收,化五色灵芝的全部珍贵底蕴为己用,顺顺当当跻身三阶百尺境大圆满的修为。

旅行同伴兼亦师亦友的大胆哥,也托她的鸿福,靠着那些姬老爷慷慨赠送的天材地宝,一点点稳步提升功力,那层突破五阶脱俗境的“膜”,可说越来越纤薄。

照目前的成长进度来看,魏颉推测最多不超过一旬,十二月出头左右的样子,许灵霜就能彻底炼化那颗硕大金丹。

而魏颉也将以极其扎实的身体状态,和雄浑博大的根底基调,顺利突破那层薄膜,踏入真正脱胎换骨的五阶脱俗境。

届时二人差不多就可以一起破境,一个入四阶,一个入五阶;一个洗髓,一个脱胎。

这天,魏、许二人终于抵达了琅琊王府所在的沐河城。

沐河,古名沐水、茅河,因水流和缓无声,故也有“默河”的民间俗称。

此河发源于剑南道益州的茅山,与汉河交汇,近年来河床淤高,外加黄河北徙改道的缘故,这条素来“沉默无声”的沐河,渐渐失去了入淮的水道。

据精通堪舆地理的专业人士预测,未来不到五年时间,沐河即要被剔除出淮南道,算入剑南道的领水里去。

沐河城,这座淮南琴州当之无愧,名声奇响的第一雄城里,今日来了个摆摊算命的瞎子算卦先生。

那盲卦师,戴着一副深黑色墨镜,扎着个道门发髻,髻子里插了根工艺低劣的桃木簪子,脸色枯黄,感觉像是患了命不久矣的苦疾,须如雪白银丝,根根可数,身穿一件面料瞧着不贵的黄色棉制道袍,在闹市一家巨型大酒楼对面不远处,人流量不小的街头,寻了个宽敞位置。

毫不讲究,随便摆放了一张桌椅,桌上并无甚么插满上签下签的竹筒,或是阴阳八卦盘之类的道家玄机物事,唯有笔墨砚台和大量宣纸存货。

算卦先生后头,立了两名穿有浅蓝色裰袍的年幼小道童,一人捧着一根高高竖起的醒目旗幡,上头写的东西,叫人看后忍俊不禁。

左手处的幡上,写着“卦不敢算尽恐天命无常”。

右手处的幡布之上,则赫然写着“若敢闹事送你去见无常”。

以如此不讲究的上下联出摊,真可谓百年难得一见!

因为负责给人算卦的,是个佩戴浓黑色墨镜的老瞎子,眼睛看不见,自然也就瞧不得面相手相,又与那些贯来满口易经术数、天时地利、八字生辰,还有奇门遁甲,唯恐别人觉得他嘴巴不利索,本事不够通天的半仙卜士,有着明显区别。

老卦师并无一条方便骗人钱财的三寸不烂之舌,相反话极少,少得让人觉得,他会否不仅瞎,而且还是个哑巴。

老者给人算卦的方式,同样极尽怪诞不经,而且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不论什么卦相和命数,或好或坏,最终结果,必然要呈现在纸上。

你若信,就把写了字的卦纸拿回家去;若是不信,那你把卦纸扔了撕了烧了,甚至塞嘴巴里吃了,都行,半点儿也没所谓。

每当有被好奇心驱使,前来惠顾的客人坐到摊位前,卦师身后一个年幼小道童,就会替师父先问上一句:“你要算什么?”

当来客说出自己想要测算的姻缘官势,或是财运等等东西后,另一个捧幡的小道童,就会理所当然似的将一只摊开的小手伸过去,索要钱财费用。

当那个愣住的客人表示,你这还没算呢,要什么钱的时候,两个配合异常默契的小道童就会齐声回应:“我们师父的规矩就是先给钱再算卦,给的钱越多卦算得越准!”

这会儿有些囊中羞涩不愿掏荷包,或是心情不佳的客人,就会因此直接拍拍屁股走开,这一步骤成功筛了大部分想过来“白嫖”的家伙。

剩下愿意掏钱算命的顾客里面,也分为有钱人和没钱人两大类。

所谓有钱人,倒不非得是那些一掷千金、挥金如土,从兜里倒出的银子足以压垮整个摊子的那种主儿,基本肯花上个十几,或是几十两纹银算一次的,放在这个摊位,就能算是地位挺高,很有钱的“贵客”了。

而那些被归入没钱一类里的人,基本上就是那等,抠搜到就肯出那么十来个可怜铜板,好似打发街头乞丐一样的铁公鸡了。

那盲眼卦师往往给那种人潦草算一通后,就将之胡乱对付走了,毕竟你都那么鄙薄轻贱于我,我又有何理由,费力不讨好的帮你认真算?

本天师的人工费岂是这般廉价的?

更有甚者,不过是只往桌上摆了一枚连吃饭都不够的铜板,就大咧咧摆出一派“老子是大爷”的嚣张架子,高声吵嚷着,要目盲卦师给好好算上一卦,就算自己与心上人何时能喜结连理。

那算命先生不过浅浅笑了一笑,什么都没问,只取过来一张宣纸,摘下一支软毫毛笔,沾上徒弟早就研磨好的墨水,在纸上简单写下两个歪歪扭扭的黑字——“梦里”。

那个小流氓模样的家伙,瞧见这两个字后登时勃然大怒,握紧拳头,扬言要把这破烂摊子给砸了,一名捧幡小道童怒斥其瞧不见下联的那十个字?

那无赖原是天不怕地不管的脾气,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接连大吵大嚷,说些地-府无常是他儿子,老子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鬼,你能耐我何之类的疯癫言语,极是聒噪。

那黄袍目盲道士面无表情,淡淡吐了一个“滚”字出来。

两个小道童听从师父要求,同时从袍袖里拿出一张黄灿灿的道家符纸,刚一撒手,两张符箓顷刻化成一阵凶猛无俦的罡风,疾吹而过。

当场就将那个自称不惧鬼神的小流氓,吹得像个皮球似的滚了开去。

这一番“呼风”的玄通手段显现出来,围观的一众百姓人人皆震惊万分,那些原本有意闹上一闹的泼皮地头蛇,个个儿噤若寒蝉,悄悄开溜。

更多道教信徒,或是心怀虔诚之人纷纷上前排队求卦。

对待掏钱甚少的那些穷酸顾客,老卦师倒也并非一味冷冷淡淡,不情愿好生应付,比方说有个走路颤巍巍,看起来一推就倒的衰弱老太太,拄着木头,拐杖过来求卦师算算,自己那走失多年的小孙儿如今是否还活在人世,如若还活着,那又在从事何种行当过活。

老妪费力掏了半天钱包,最终只勉强倒出不过十一二个铜板,算卦先生收下全部铜板后,很是正经的询问了老太太,她那小孙儿的出生年月日、诞生时辰、姓名笔画等等要素。

掐指细算好一阵,在八张薄薄的宣纸上,分别写下“边关戎马,锦衣而归”这个八个墨水大字。

年迈老妪在两个小道童的好心解释下,总算明白了这八个字的含义,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儿,现如今的生活虽苦了一些,但好歹未来有个衣锦还乡的光明前程,便喜滋滋向目盲卦师道了番谢,又拄着木制拐杖,一步一晃悠的回去了。

待老太太慢步走远后,坐在摊位后面的黄袍老道士,轻声呢喃道:“唉,人之生老病死落地已定,又要我多赠出一份气数咯。”

用手遮掩住嘴巴,有一缕叫人不易察觉的清淡紫色气息,倏然从其指缝间飘溜出去,奔着无边天空飞去,再也不见半分踪影。

此时城中街道上,有一对作西域打扮的男女,骑乘高头白马缓缓而行,白马后头,还拖着一辆载有几个精美箱子的结实车子。

男的戴着熊皮毡帽,穿孔雀蓝绸缎袄子,金眉金须。

女的深红面纱遮脸,披朱丹裙霓裳小裙,眸若秋水。

那名金色须眉旺盛的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发问道:“小霜儿,话说那日在青丘山,花容前辈赠你那瓶红露仙琼液,你用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效果?”

坐于前头的那名朱丹裙小丫头笑着答道:“那个啊,我送给小小妹子了。”

金须男子连忙道:“那可是桃花剑门,极能美容养颜的圣品,你就这么送人了?不可惜?”

蒙脸红裙的少女快速摇了摇头,“那日咱们在莫忘山庄过夜,我和小小妹子睡在一起的时候,她主动将摄提诀部分气机的流转方式教给了我,作为交换,我自然也就不吝惜的把那瓶仙琼液给了她。”

一身孔雀蓝绸缎的魏颉点点头,勉强赞同,“这买卖做得倒还挺划算。”

穿着朱丹色小裙的许灵霜嘻嘻一笑,嗓音柔美,十分得意的说道:“我跟小小妹子约好了,等以后我们出道了,一个叫玄铁魔女,一个叫赤焰魔女,玄铁赤焰,横扫天下!”

魏颉没奈何的撇了撇嘴,“为何是魔女,叫女侠不好听?或者不行你去创个宗门,叫赤焰门好了,然后自称赤焰门门主,中原那么多武林门派,女子掌门的数目可不多。”

许焰之女许灵霜连连摇头,难得与大哥哥意见相左,她仰着尖尖下巴,“我不要当女侠,更不想当什么掌门,手下每天都要管着那么多人,烦都烦死了,想想就头疼得紧!前几天咱们在路边摊上买的那本武侠小说,叫什么《雪山魔女传》,你也看了一点的,里面不是写了一个仗剑江湖的女侠为情所伤,一夜白头,然后在整个武林大开杀戒的故事吗?书前半段剧情扭捏,太过拖沓,越看越憋屈,后来玉修罗被混蛋周一杭辜负,一夜白了头,自此心中再无半分牵挂,不做女侠改作魔女,从那一部分开始,故事才变得有意思起来。”

“所以啊,我才不要当女侠,做个魔女多逍遥自在呀,没半分道德约束,想干嘛就干嘛,我的世界我做主!以前刚得知我爹绰号叫赤焰魔君的时候,还觉得不咋好听,怎么着也得叫赤焰大侠才行吧,现在想想,叫什么大侠,忒过俗气!绰号喊得再光明正大、坦荡磊落,有什么用?上官白檀被人喊了那么多年的剑侠,最后得到善终了?还不是死在了昔日好友风流的剑下……”

坐在其身后的魏颉,听了许灵霜这一番独到见解,心思一阵恍惚。

只觉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霜儿变了样子,思想貌似很有问题。

年轻人刚打算出言纠正几句,忽听得光天化日,有抽噎哭泣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坐于马鞍上的魏颉,伸脖子望去,瞧见某个红红火火的算命摊子前,坐了个身穿单薄衣服的大汉,那汉子肩宽背阔,体格绝不逊色于掼死熊刘开山。

有着这般魁梧体格的彪形汉子,居然会像个被人强行夺去清白的黄花闺女一样,在众人围观之下掩面痛哭?

发生这种咄咄怪事,好奇心素来强烈的魏颉,策马赶上前去看戏。

摊子前坐着的巨型大汉,双手捂着脸,惨兮兮泣声不止,身子微微颤抖,低声恳求:“老神仙,求你帮帮我破一破罢,这……我家三代单传,可不能到我这儿就断子绝孙呐!”

原是这大汉适才花了十两银子,请老卦师给自己算算,还要多久才能有子嗣,料不到那目盲算命先生仅是推演片刻,即在一张纸上,写了个大大的“无”字。

那巨汉只看了一眼,就失声痛哭起来,还说什么他与媳妇儿成亲五年,别无他求,但求一个孩子,说若是老神仙能给他破了此灾,多少量银子他都愿意掏。

那两个捧幡小道童,见他哭得桌上都沾了泪渍,其中一人不禁蹙着眉,骂道:“我把我师父当什么人了?连你生不出孩子这种腌臜事情,都跑来求我师父了,当是郎中大夫吗?!”

体重少说有两百斤的巨汉,仍是止不住的埋头嚎哭,全然不顾周围一众百姓的异样眼光。

那个戴着墨镜的黄袍道士,嘴角一勾,先是伸手抹去流到桌子上的泪水,笑着说了两个字出来:“后面。”

那泪流满面的大汉一怔,尚未反应过来,耳朵已被一只纤手从后头揪住,巨汉顺着那股力道被迫从位置上站起,告饶道:“媳妇儿媳妇儿!疼,别揪了,真疼啊!”

揪其耳朵的,是一个衣着容貌都普普通通的纤瘦女子,那女子撒开揪耳朵的手,两手插腰,仰头怒视那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多的魁梧大汉,嗔骂道:“你还要点脸吗?我问你还要不要点脸?!”

当众哭泣丑态尽显的大汉,面露万般愁容,哀声叫道:“媳妇儿,我……我这不是着急嘛,实在没忍住就,就哭起来了。”

女子仰视着自己的这个窝囊丈夫,语气依旧火爆,骂道:“你看看你,都要当爹的人了,性子还这等软弱,随随便便就哭!”

壮硕如林间棕熊的巨汉,双目瞪得溜圆,他颤声道:“什,什么?当爹……媳妇儿你有了?!”

细瘦女子脸上露出甜甜笑意,娇哼一声,扬着下巴应道:“对啊,我找大夫把过脉了,是喜脉,绝对错不了。你呀,要当爹了!”

那名魁壮汉子这会儿才总算明白过来,那位被自己尊称为“老神仙”的算命先生,刚才写的那一个“无”字,并非是此生老鳏无嗣,而是自己无须再盼什么时日,妻子腹中已有胎儿之意。

那性子柔弱易哭的巨汉,欣喜若狂,搂着爱妻大吼大叫,又向摆摊算卦的目盲老卦师道了好久的谢,喜气腾腾的与媳妇儿一并回家去了。

那位神通不凡的黄袍老道,忽然让身边的两名小童附耳过来,悄咪咪说了些什么,两个年幼道童得其吩咐后,立时扯着稚嫩尖细的嗓子,一遍遍高喊起来:“我师父恳请一名紫气盈体之人速速现身,我师父恳请一名紫气盈体之人速速现身,我师父恳求……”

吸收了公羊重器二十年道门东来紫气的魏颉,见他们喊了十几声都没人上去,便和少女许灵霜一同跃下马鞍,穿过层层围观的百姓,缓步走至了算命摊前。

魏颉在摊前的凳子上坐定,恭谦问道:“在下的经络中,确实蕴含有一股东来紫气,不知是否就是老前辈要找的那个紫气盈体之人?”

负责算卦的老道士仰头笑了几下,应声道:“紫气盈体,心窍玲珑,小友正是我要找的人!”

魏颉心下大奇,暗自揣道:“他竟连我体内有三尺玲珑心都知道,这老道究竟是何方神圣?”

目不见物的瞎眼卦师,又习惯性的捋了几下银白胡须,颇有隐士高人的气派,道:“贫道张三,号龙虎,在此等候小友多时了。”

魏颉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站在一旁的许灵霜,更是暗暗偷笑:“张三?这老道士叫张三?我还李四呢!不过他那道号倒是起得好听,我若有个这么威风绰号,出门怎还会让人知道我的俗家本名?那必是逢人就自报‘贫道乃龙虎真人’的了。话说那些道士,怎的老是自称贫道贫道,那么妄自菲薄,直接自称本真人、本天师不好么?”

那个与当世道教圣地武行山龙虎宫,有着同一名号的老道士温言探问:“小友可否透露一下出生时辰。”

魏颉稍微回忆了一下,答道:“我是辰时生的。”

许灵霜一听此言,惊喜叫道:“哇,大胆哥,这么巧吗?我也是辰时出生的哎!”

不是神仙胜似神仙的黄袍老道,又笑了几声,分别向魏颉和许灵霜,要了他们各自出生时具体的更漏分刻。

随即,盲卦师就开始掐指细细默算了起来,这次推演测算,所用的时间尤其长久,差不多魏许二人都快要等出困倦之时,方才结束。

戴着黑色圆形墨镜的目盲老卦师,先是指了一下魏颉,然后取下毛笔沾上墨水,在八张宣纸上,写下了“孤辰寡宿,白衣可破”八个不甚工整的大字。

魏颉愣愣的瞧着那八个字,站在老道士身后的一名年幼小道童,负责解释道:“前四字是说你这人命格极差,婚姻难就,晚年凄惨,孤苦伶仃,六亲无缘,必然要孤独终老。白衣可破是指你他日,若能遇到一位白衣贵人,那你的孤寡命数就能破解了。”

“白衣……”

魏颉的脑海中开始回溯追忆起,各种关于“白衣”的画面。

首先想起的,自是那个为自己破了处子之身的盈盈岛岛主沈腰,又想起了白袍儒将大伯父东方梧桐,以及桃花剑门门主剑仙风流等等人物。

最终记忆,定格在了道傲徐行所赠心斋里出现的那一名,身形朦胧的白衣御剑女子身上。

魏颉兀自胡思乱想之际,道号龙虎的道门卦师,又指了指立在魏颉旁边的朱丹裙小丫头许灵霜,然后又在八张宣纸上,写下了八个墨水大字。

这一次的卦数,便与其他算命先生不小心从竹筒里倒出来的下下签一般,八张纸上写的八个墨字,拼凑起来便是——“大凶大恶,天煞孤星。”

许灵霜瞪大眼睛,紧盯桌上摆放的八张新写就的墨水卦纸,怔怔然说不出话。

另一个捧幡小童朗声解释道:“此八字是说你劫煞当头,亡神降临,此祸端通天彻底,纵有贵人解星,亦无可助也,今生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克亲克邻无一不……”

“够了!”

未等小道童拆完卦数,许灵霜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嘶声大叫起来。

见小霜儿情绪激动得有些不对劲,魏颉忙从位子上站起身,紧紧搂住她,对着怀里浑身颤抖的小丫头安慰道:“没事的,别怕,卦总有准和不准的,你这明显就属于那种不准的。”

岂料那黄袍老道,自吹自擂的多补了一句:“贫道此生算卦从无不准。”

魏颉双眉竖起,充满敌意的看着摊子后头端坐的那个,自称“张三”的算命先生,肃声道:“前辈究竟是什么人?”

那目盲老道轻轻拂着银白色胡须,答非所问:“不知小友名叫什么?”

魏颉对眼前这个随手写出八字恶谶,装神弄鬼的老卦师绝无半分好感,没好气的回应:“我姓魏,叫魏大胆。”

瞎眼道士登时大笑起来,“大胆……大化乾坤,日月为一,好名字,好名字啊!”

他自顾自笑了一会儿,破天荒的口出卦语,沉着嗓子道:“魏小友,老夫算出你命里有龙,且注定要与龙为难,杀龙斩龙屠龙灭龙,总之日后遇龙断不可留,留之必有灾殃,切记,切记!”

说完一番玄之又玄的谶语后,黄袍老道从位子上站起来,拱手行了个道门揖礼,用十分恭敬诚挚的口吻,欠身提议道:“魏小友他日如若行经剑南道蜀州,不妨来武行山龙虎宫里坐坐。”

单手搂着许灵霜的魏颉,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那盲眼老道士即用力震荡一下宽大衣袖,猝然间,有浓白色的雾气从袖口窜出,以极快的速度将整个算命摊子笼罩了起来。

白雾散去后,再无算命老道和那两个捧幡小道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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