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楠听了云兮所言,也觉得如此,如今的沈家,还有几人是同从前一般只有沈儒风这一个主子的呢?
沈姝楠轻咳着,许是方才的愤慨,又刚醒不久,本就孱弱的身子,愈加的不好了。
转眼又过了一月。
“姑娘,姑娘...”
院中传来云苒的呼声,她匆匆忙忙的赶到沈姝楠院中的堂房中,喘着粗气。
“怎么了,慢慢说。”云兮轻轻拍着云苒的后背,替她顺着气。
“和,和亲王他,他,他来找家主,要家主娶他的女儿!!!”
沈姝楠听后,手捏紧桌角,站了起来。
“姑娘,此时不是出头之时,家主自有决断。”
“可云兮,我母亲尚才离去几日,他和亲王便提出这等子事儿,我又怎能忍气吞声?”
她的眉头微微皱褶,眼里一汪清泉。她往前厅走去,云兮也知道她的性子,便不再劝阻。只跟着她。
前厅,沈儒风坐在堂上,不再似从前那般意气风发。
“和亲王,你贵为亲王,你的嫡女,我不过一届商户,岂能般配?且我沈儒风与许伊郦,结发为夫妻,自是恩爱两不疑,即使我有一天迎娶她人,这沈家的当家主母也只有许伊郦一人。”
沈儒风微肿的眼里透着坚毅的盯着和亲王。
和亲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看也没看一眼沈儒风。
“哦?据我所知,你家大公子在朝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将军,”他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继而说到
“你说,这小有名气的小将军,不甘,想起兵,想做一国之君,这要是穿到陛下的耳朵里,你有几个脑袋,几条命?”
“呵,当今圣上自是能分辨清楚,谁才想成为真正的逆贼。”沈姝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父亲。”她对着沈儒风行礼后,看向和亲王。
“和亲王,如今我的母亲尸骨未寒,你便做出此等事,还要污蔑我大哥谋逆?这堂上之人,谁才是真正的逆贼,你我自然心知肚明。”
她的声音很低但又不失威严体面。
“哦?你提起你的眼睛瞧瞧这堂中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插话?何况我的父亲又怎是你也配顶撞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屏风后的郁煦婳出了声,声音里也满是不屑。
“什么东西?我许煊鸿的夫人,你说算什么东西?”
门外的小许将军搭回了话,走到堂中,轻轻抚了抚沈姝楠的背,方才还是一股子怒发冲冠的气息,这会儿又变得稳重起来,对着沈儒风行着礼。
“岳丈大人,小婿由军中之事不得不晚到几日,在这儿更您认个错。”
郁煦婳见许煊鸿,想着他身后乃是整个镇国将军府,镇国将军府历来也是最受皇帝青睐的官宦人家,便也失了底气,闷着不出声了。
许煊鸿又直了直腰板,对着和亲王说着
“怎么,如今我岳母尸骨未寒,这亲王便这么上赶着来了?”
“许小将军这说的什么话呀,本王不过是带着家中小女前来探望,又何来上赶着一说呢?”
“想来是,和亲王知道我军中实务繁琐,让我家娘子一人独当一面,特意前来照佛。”
“是啊是啊,本王,怕这小姑娘有处理不周之处。”
沈姝楠听着这话,轻轻的扯了扯许煊鸿的衣袖。
“那多谢了,如今我已归来,你且慢走。”
还不等和亲王回话,他便叫来了小斯,送他出了门。
送走和亲王后,沈儒风唤许将军带着沈姝楠去了她的院中,只他一人在前厅坐着。
“楠儿,你可知此行凶险,何况我不过是军中事物繁琐,你如若传书至军中,我又怎会不同行?”许将军一脸严肃的对着沈姝楠说着。
“怎么?我体谅你,你还觉着我不知好歹了,怪起我来了?”
“我哪敢有那个意思啊,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这路途多凶险,你乃本将军的夫人又怎会不知?”
沈姝楠侧过脸看着比自己高了不少的许煊鸿,他的脸上充斥着不满和忧虑,沈姝楠慢慢的牵上了他的手。
“好了,别生气了,我即是你的将军夫人,又怎会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贸然行动呢?嗯?”
“此行山高又路远,即使有武在身,也万万不可再独自前行。答应我吧。好吗?”
沈姝楠微微一笑,“好。”
许煊鸿停了下来,微微弯曲着腰轻轻抱着沈姝楠,头放在她的肩上说着:“夫人,定不可留我一人。”
她在许煊鸿的怀抱里,小声的哭了出来,这么多日,只她一人,直至许煊鸿的出现,撑着的这一方小小天地,全都崩塌了。那些来不及掉落的泪,都释然了。
云兮在一旁看着沈姝楠和许煊鸿如此,便退下了。
许煊鸿知道她哭了出来,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院落走廊转角处的屿东城,听见他们的对话。
刚回府便前去探望沈姝楠,在途中遇到了这一幕,折了回去,暗自离开。
或许他懂得了,沈姝楠那封没回他的书信,究竟是为何意。
和亲王府
“气死我了,夫人,他许煊鸿算个屁,竟敢如此顶撞我?”
“王爷,可你平日里本就太过娇纵婳儿,如今沈家主母才离世不久,你便如此,许将军怎会舍得他的夫人受此屈辱?”
“屈辱?我的婳儿能嫁给他沈家,我还觉得欺辱呢。”
“那又为何做着般廉价之事?”
“还不是你的好女儿喜欢,我以为这么久了没嫁出去,能看上什么好人家,原不过是家商户?呵。”
“可...咳咳咳。”
“夫人这是怎么了,且不说这了,申宏去传大夫,快去。”
“姜姑娘稍坐,小公子快到了。”
“好。”姜婉坐在厅中笑着回答。
正三品工部尚书姜豫之女姜婉。
等来等去也等不到屿东城,她索性出去转转,和前来的屿东城撞了个满怀。
她呆了一下,又捂着头说:“哎呀,东城哥哥,我的头,你可得对我负责。”
“姜姑娘,怎么每次都是这出?这半年没见也没个新样式?”
屿东城看着面前捂着头的姜婉忍不住发出了问。
姜婉自知被识破了,抬头不好意思的笑着看着屿东城,漏着小小的酒窝。
“嘿嘿,东城哥哥,回来怎么也不来见我。”
说了这句话,又故作委屈的低着头,转着手中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