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曾经发生过多少的不快,在这一刻,这些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亲情,爱情,友情,让苏弦突然很感谢自己当初的努力,更感谢自己没有在压抑的环境中沉沦。
或许这是老天对她的考验,当她考验通过的时候,一切的美好就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左月尧打横抱起一脸泪珠的人,满是心疼:“不许哭了,再哭晚上不抱着你睡了。”
只字不再提在房间内跟苏长林的谈话中,他做的那些承诺和保证。
回到房间,左月尧将人轻轻地放到床上,现在她的肚子里可有个父亲母亲的心肝宝贝儿,他可不能伤着了。
想起母亲前不久叮嘱的话,左月尧闷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苏弦懒洋洋地窝在他的怀里。
“我妈跟我说,让我一定要克制,不能折腾你。”
苏弦跟着笑了起来,笑完后又有些不情愿,“左月尧,我没想过这么早当妈妈,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我也没想过。”
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说实话他也挺意外,可等接受事实后,又觉得兴奋不已。
他竟然要当爸爸了。
“我能不能不生?”苏弦噘着嘴道。
轻抚的手顿了顿,左月尧柔声道,“如果实在不想生,那就不生了。”
“爸妈会生气的。”
“爸妈那边我会去说,他们是通情达理的人,会尊重我们的意见的。”
“可这是我的意见,不是你的。”
“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左月尧。”苏弦够着脑袋在左月尧的脸颊上嘬了两口,“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好呢?还好你现在又落在我手上了,要是落到别的女人手里,我岂不是亏死了。”
“七年前你要是能这么想就好了。”
“旧账就清了嘛,不提了哈。”
手上好像有什么动静,苏弦抬了抬手,看着无名指上亮晶晶的钻戒,眼睛都亮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
“早就买好了。”左月尧拖着白嫩地手指看着,“一直担心尺寸不对,看来刚刚好。”
苏弦晃了晃手指,“这钻是真的不?”
左月尧笑回,“假的。”
苏弦将手藏进自己的心窝窝处,“假的我也喜欢,只要是你送的,铁疙瘩我都喜欢。”
后来他们窝在一起聊了很多。
聊起十六岁那年一起经历的事,聊起鹤云岭好玩的地方,聊起鹤云岭的人,也聊起他们分开的七年所经历的各种。
聊到最后,苏弦在左月尧的怀里睡着了。
左月尧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平,并盖好了被子,然后悄悄走了出去。
打开手机,任尚的信息已经有七八条了,想着电话那头的人肯定要暴跳如雷了,左月尧勾勾唇回拨了电话。
翌日,苏弦是被吵闹声吵醒的,隔着二楼的距离,她都听到了熟悉的喊叫声。
“要不是看在你喊我一声哥的面子上,这活儿我死也不干,这几天差点把老子累死!”
这是任尚的声音?苏弦连忙坐起,又仔细地听了听。
“师哥,你就别抱怨了,你都抱怨一路了。”
陆夕冉的声音?
苏弦一脸不置信地下床,穿着拖鞋就往楼下跑。
陆夕冉见到苏弦,蹦蹦跳跳迎了过来,“弦弦,我来啦!”
苏弦呆愣,“你们怎么也来了?”
“因为你明天要办婚礼啊,所以我们来咯。”陆夕冉兴奋得左看看右看看,“弦弦,我还是第一次来你的家乡呢,老听你提起鹤云岭的环境有多好,还真是啊,这里真漂亮。”
任尚满脸不情愿地将好几包东西往客厅搬,路过苏弦身边地时候,装作很凶的样子道,“叫哥!”
苏弦嘴一咧,“哥。”
任尚撇撇嘴,“不愧是夫妻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苦活累活都让我一个人干了,你们乐得轻松。”
苏弦不解,“哥你在忙什么?”
任尚指着满大包的东西,“你说干什么?你们明天办婚礼,这都是办婚礼要用的东西,还有你们的礼服,我都给弄来了。”
“我们的礼服?”
“对啊弦弦。”陆夕冉主动解释,“一个月前,师哥就让我拿了你的衣服做参考,去给你订制结婚用的礼服了,师哥还说,在鹤云岭,你们就穿中式的,等到了那边,就换婚纱。”
“原来你知道。”苏弦佯装责怪。
陆夕冉一吐舌头,“是师哥不让我说的嘛。”
“你可真是个乖宝宝,师哥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在我这里就这么不听话呢?”任尚心生醋意。
左月尧拍了一把任尚的肩膀,“都是要当干爸爸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我怎么幼稚了!不对......干爸爸?”任尚指着自己,“我有干儿子了?”
左月尧揽住苏弦,指了指她的肚子,“在这里。”
任尚又惊讶又欣喜,“你有了?”
苏弦点点头,“意外。”
“我靠!你俩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任尚叫苦,“就不能等等我嘛。”
“你加油。”苏弦使了使眼色。
陆夕冉摸着苏弦的肚子,脸上似梦似幻,“弦弦,我......”
她想当孩子的干妈,可任师哥当了干爸爸,那......陆夕冉实在说不出口了。
苏弦捧起陆夕冉的小脸儿,“干妈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要不然跟你绝交哦。”
陆夕冉有些激动,“当,我一定当。”
任尚正要开口,被苏弦瞪了回去。
这家伙,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让夕冉难为情的话了。
“哦对了。”陆夕冉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来,“这是我给你买的结婚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知道......”陆夕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太贵的我也买不起,就挑了个镯子给你。”
苏弦看着一对黄灿灿的镯子,想哭又想笑。
这老实人买东西啊,就是实在。
眼前突然多了只手,苏弦看向任尚,听他有些不自在地道,“拿去自己买吧。”
包得厚厚的一个信封。
苏弦想也没想地接过,“不拿白不拿,反正日后还是要还的,师哥你努努力,争取肥水不流外人田。”
任尚撇了陆夕冉一眼,没好气道,“已经流了,我是赶不上了。”
陆夕冉咬着唇撇过脸去。
有些事,她不能在大好的日子提,会破坏弦弦的幸福的。
下午的时候,村上来了很多的人,苏弦家顿时热闹无比,大家说着笑着,但手里的活一样没少干,搭帐篷,支桌子,搬凳子。
稍年轻一点的,站在高处挂灯笼,贴喜字,拉起了长长的红色装饰,可爱的小娃娃们,围着桌子一边转一边笑,嘴里嚷嚷着“结婚咯”。
有个调皮的小丫头,像猴子一样爬上了一直保留至今的枣子树,树的下面站着一个小男孩,仰着脖子露出担忧的表情,不停地提醒,“别往上爬了啊,很危险的,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你妈妈。”
苏弦站在树下,望着两个小人儿发了呆。
左月尧从背后将她环住,贴着她的脸颊轻声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苏弦摩挲着腰间的手,“没有左月尧的苏弦,人生又会是什么样。”
左月尧将人搂紧了一些,没有说话。
他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知道,没有苏弦的左月尧,人生一定是缺少灵魂的。
傍晚时分,苏家的各处已被挂上了各种喜庆的装饰,干完活儿的人散去了一些,剩下的正在屋里准备着明天的饭食。
这是苏弦第一次,在自己的家里,感受到如此热闹和浓烈的气氛。
“弦儿。”
苏弦回头,看见不远处缓缓而来的人时,眼泪又差点落了下来。
她连忙迎了过去,担忧不已,“你过来干什么啊!不是说好不来的嘛!”
李易天无奈道,“说什么她都不听,非得来,没办法我只好也请了假,陪她一起过来。”
肚子已十分明显的陈碧玉扶着腰不满道,“我的好姐妹结婚啊,这么重要的事,我能不来?”
“不是还要回去办嘛,到时候去也一样啊。”苏弦轻声责怪,“你怎么回事啊,肚子这么大了还要过来,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有那么矜贵吗?”陈碧玉全然不在意,“刚刚过来的时候,我还看着村里有怀孕的女人在地里干活呢,怎么?我就是纸糊的,非得在家躺着才行?要是这样,我宁可不生了。”
“好好好。”李易天瞬间没了脾气,“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都依着你行不行?”
“那还差不多。”陈碧玉这才锤了锤腰部,“一路上没觉着什么,到了地方才感觉真有些累了,赶紧的,找个地儿让我坐坐,渴死我了都。”
陆夕冉刚走到半路,一听这话,连忙给陈碧玉倒水去了。
苏弦把陈碧玉扶到了屋内,拖过一张凳子让她坐下,陈碧玉仰头看着苏弦,“你也坐啊,现在你也跟我一样了,母凭子贵,伤不得的。”
陈碧玉这话其实故意调侃自己的老公的,但左月尧却把话接过去了。
“她不是母凭子贵,她在我心里比什么都宝贝。”
陈碧玉砸着嘴,“左月尧,你什么时候这么恶心了?”
左月尧也不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听起来是有些恶心,却是实话。”
陈碧玉真不想再听下去了,指着左月尧对苏弦道,“这还是我们认识的男神吗?”
苏弦点点头,“当然是,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陈碧玉龇牙,“妈呀,弦儿,你们夫妻两个,真是绝配啊。”
“你这话,我昨天就说过了。”任尚手里捏着个煮熟的鸡蛋,一边嚼着一边道,“一个厚脸皮,一个无耻,他们俩注定是一对儿。”
任尚将另一个手里的鸡蛋递给陆夕冉,“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