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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破天

荒元1011年正月初二,姐姐郁芳奕…卒,享年二十九岁。

接到消息的郁守方,犹如晴天霹雳,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仿似被抽作了真空,随即轰然坍塌。眼角两行热泪不听使唤地使劲儿往下冒!

而此刻,郁母正为小女无后,无人可以为其立碑,死后过不了鬼门关,会变作孤魂野鬼,入不了阴曹地府而发愁!

于是,她打定主意,要将其发丧于稷家。遂自作主张,停尸于稷家门口,要求入他稷家祠堂!

稷家人的伤害和她的错误捆绑得太严密,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纵使不要体面,她也要为女儿讨个公道!

在死亡面前的幡然醒悟,她的出发点依然非常高尚!可人生,最贵重的品质不是登峰造极的高尚,而是——自省!省悟的真谛也不是去规劝别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是真正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郁母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憧憬的东西永远也得不到,因为她忽略了人性,只存在幻想!

她趴在女儿郁芳奕的棺材前,先是哀求道:“我女儿自从嫁入你们稷家,怀胎无数,流产无数,且不论这个中细节对错,她于你们稷家,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本就病入膏方的她,更是在你稷家大祸临头之时,挺身而出,仗义相护于稷休,助你稷家免去了灭门之祸。于公于私,于德于行,于情于义,她都是无愧于你们稷家的。你们没有照顾好我的女儿,我不怪你们,你们狠心将她休弃,我也忍下了,可如今,好好的一个人,已然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黄泉路上,给她留个好名声,让她入了你们稷家祠堂,阴曹地府好过关,来生重作一世人!”

稷家人慌于死人堵门,纷纷龟缩在家里,听到最后,自是不悦,稷母掀门而出,拿着扫帚怒怼,就要将郁父郁母给轰走:“你的女儿,不守妇德,勾引魔族,致使我稷家险些没落,怎倒好埋怨起我们待你女儿不好了?”

伤心至极的郁母,哪里还听得别人诋毁自己女儿的话:“亲家母,说话是要讲良心的!我自己的女儿,人品我是知晓的!你敢以你稷家儿女的性命赌咒发誓,说我的女儿就是倡妇吗?”

稷母面露惭色,撒泼道:“谁是你的亲家母…不要在这里乱认亲戚!”

郁母回怼道:“我的女儿,自从嫁入你们稷家,何曾吃过一顿好饭,何曾受过丁点优待。成亲时,该有的礼数一样没有,成亲后,谈妥的聘礼,你们分文不予,我本想着只要稷休对我家女儿好,为了女儿的幸福,我也就忍下了。没想到,婚后坐月子,你们竟也不顾她的身子重,只凭你们个人喜好,强行规劝她迁就于你们的饮食习惯,殊不知…我儿海鲜过敏呐…导致她营养不良,流产无数。最后,你们还买通官府,强行将她休弃,试问,你们的良心何安呐?”

稷家人自是不肯认,可郁母又提及官府,管家人也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就在双方你来我往、激烈争执时,官府的人,煽动了民众,纷纷指责于郁母。

“当初是你自己想攀附稷家,才把女儿嫁过来的…”

“这豪门大院攀上了,后面的都是你们自己的命!”

“这命里不该有啊,强求也得不全。”

“如今人没了,就该先入土为安…”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稷休被没被戴绿帽子,只有你女儿知道啊!”

“若没有,凶残的魔族,又怎肯轻易地放过稷家呢?而且还是在郁芳奕挺身而出后?”

“这其中定有猫腻!”

“如今退了货,就是你郁家的人,别在这里死皮赖脸的了!”

“我们十里郡的土地,不埋这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死人!”

众口难辨…郁母被怼得哑口无言!为了女儿的一片赤诚,她再次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在付出这个问题上,可能我们都以为自己给出了最好的,却从来不过问,别人想不想要...

此时,穿山越水的郁守方终于赶到了。他听到了众人的嘲讽和讥笑。

古人云:死者为大!

可这一刻,他看不到任何人的怜悯。呈现在他眼里的,只有人性的恶!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姐姐跟前,替她整理着衣衫…他温柔,且细致,面容波澜不惊,内心却狰狞狂炙。

举手投足间,他将姐姐的一生都回顾了一遍,尤其是在通州花园里,姐姐对自己吐露的心声…

当年,姐姐的抵触情绪招来了稷家人的怨恨。稷家人利用妈妈的弱点,画了一张张大饼给她,待瓜熟蒂落之后,就准备好了一屋子的小鞋给姐姐穿!

稷家和妈妈,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害怕婚事会落空,所以在成亲之前,就先于官府登记注册了婚姻事实。

于是稷家,更肆无忌惮地将这桩婚事当成了一场儿戏…

在稷家人的心底,是这样想姐姐的:“你看不起我儿子,等过了门儿,再好好收拾你。”

郁母对人性一无所知,她以为的苦难,都是因为自己命不好,所以她才过分地想依附一家好命人。她以为这样,就可以给女儿营造一个平顺祥和的人生。可一开局,就全乱了套!

没有爱情支撑的将婚姻,对于一个女人来讲,将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女人天生便柔情似水。当姐姐慢慢地以全身心投入到这段感情中来时,稷休却早已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变得爱搭不理。

两个不同频的人,如何也做不到相向而行…

而此时,稷家人雪恨的时机也终于来到了。

冷眼刻薄,刁钻嫌弃…此时的郁芳奕,除了作为稷家传宗接代的工具,已不再具备一点点剩余价值。

发牌的妈妈,把王炸,全都发到了别人手里。这就是她曾担心的,女儿嫁太远,会容易被欺负…但好像嫁得近了,她又生怕女儿不会被欺负!

不久后,姐姐就有了身孕,终于换到了一点点“家人”的待遇。她很开心,因为她…也有了自己的骨肉,体会到了做妈妈的乐趣…

她想坚持住,等宝宝到来,她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为了不让稷休生气,让婆婆高兴,她甚至每天都要挺着个大肚子去赌坊寻那稷休回家用膳。

家中,每日都是海鲜盛宴,却让她无从流连。一开始,只能咬牙坚持,多少吃点。慢慢地,身子越发重了,有了孕反,吃了海鲜便胃肠不适,腹泻不止。

当他告知丈夫,丈夫却说:“什么玩意儿,不知道享福,海鲜都不懂!”

当她告知婆婆,婆婆却讲:“要吃海鲜的,吃了以后,孙子出世,才能龙腾四海!”

姐姐,就像是被圈养起来专职生育的牲畜,她甚至连自己吃什么也决定不了。在这个家里,她得不到尊重,得不到眷顾,得不到情爱,甚至连自由也得不到。

不出意外地,她流产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愈发的嫌弃,一件器物居然弄丢了稷家最宝贝的孙子。弥天大罪,何以尝之?

于是,唆使稷休不给姐姐任何喘息,让她一茬儿接一茬儿地怀,又一茬儿接一茬儿地掉…

稷家密谋:“这姑娘本就不愿意嫁于你,如今过了门儿,赶紧让她生,有了孩子才能套得牢,生个孙子,她就算要死要活咱也不再拦着!”

就这样,活生生地抽走了姐姐全部的神元…

天道好轮回,魔族看上谁!终于,稷家人的报应来了,稷家酒楼掌柜得罪了魔族一散修,争执间,稷家小女稷巧出面解围未果,鬼迷日眼的稷巧为教训魔修,顺走了人家的宝贝,想以示惩戒!

怎料?魔修大有来头,小小伎俩竟给稷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就在稷休快要被活生生打死时!怎奈可怜的姐姐,早已将自己全部的爱倾注到了这个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的男人身上。该死的柔情泛滥,竟不顾自身的安危,飞身相扑,死死地抱着稷休,为他挡下了最致命的一击。

那一刻,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和气力…去拯救了一个视自己为无物的渣男。

可如果一个人的心里没有你,不管你作何努力,也换不回他的良知。因为在他的内心,从始至终都在想一件事,就是如何便宜占尽,然后再与你撇清干系!

郁守方听着她们言辞激烈的狡辩,慢慢地品味着人性,他轻轻地躺到姐姐的身旁,感受着她的余温,他很安静,静到让人抓狂。可有一点他非常清楚:即便入了稷家祠堂,谁又会真的惦记她?谁又会逢年过节为她焚香祭扫呢?

稷家人见活人也躺了下来,想是要赖,就开始推攘了起来,把装着姐姐棺木的板车推攘到了大街中央!

争执间,腐朽的板车再也经不起折腾,化作零件,散落了一地…装着姐姐的棺木,也翻了个个儿来…

猝不及防地郁守方赶紧护着姐姐,一起被棺材板儿扎实地盖在了冰冷的地上,那一刻,他心里突然就好难过:“我的姐姐,就这么招人厌吗?”

可即使再难过,再不甘,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而他的身体里,裂魂的毒正在疯狂地改造着他,他被撕碎的灵魂就快要化作人形了!

郁守方轻轻地掀起棺木,从里面爬了出来…

看热闹的群众,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又惊嘘道:“哎呀妈呀!还好…是个活人!”

没有人在意死者的尊严…

也没有人注意到,郁守方的力量正在倍速地膨胀!

郁守方平静地整理好棺木,将姐姐又抱了回去,再用绳索将其固定,背上棺材,对父母说道:“这儿不是家,我们走吧!”

说着,便一个人背起棺材上了路。

他背着姐姐,爬过崎岖的山路,翻过高高的山岗,路很长,比朝夕为伴的二十年还长,长到让人生怕…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星夜兼程中使他感受到了一种另类的幸福。因为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背着姐姐!以前,都是由姐姐背着自己忙东又忙西…

“这次,换我,背着你,走过这人生,最后一段路。”

如果生活就是这万里长空,处处都充满着惊喜,那么感情便如这星夜长河,到处都弥撒着浪漫!

这一刻的郁守方,很知足,但也是…知足的尽头了。

他脑子里杂乱无序,回顾了从妈妈到自己所有的不幸,他的灵魂,被撕成了一片,又一片;搓揉成一坨,又一坨!他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等料理完后事,他才有资格暴怒!

他深刻地检讨了自己,查阅了人性…他找不到理由,世界为何要如此对待他的姐姐…

他发现,每个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载体,欲望是他们每日所要担负的货物。每个人的欲都是一条重达千钧的射线,无知且无畏地编织着一张巨大的天网,囊括八荒,包举宇内,祸乱时空...命运,就是你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撞车?穿插到诡谲的人生轨道里!

那纵横六合八荒的思想射线,每一条都有不计其数的杀招,每一次交汇都有一次必杀,不想拐弯,就看谁的心更狠、手更辣、命更硬…

月夜山岗上,他背着装有姐姐的棺木,内心歇斯底里地在咆哮…

落红曾经彧月婵,锦红相间盼明天;

奈何红尘多靡蔽,误入八荒泥泞间;

祲云遮天沴雨绵,盼断列缺云霄现;

此心何待玲琅目,义绝人间苦流连!

安顿好了姐姐,于其坟前,郁守方点燃了最后一把香,为其磕完了最后一个头,将猩红的香烛狠狠地烙在自己的手腕之上,彻底地堕入了魔道!

十里郡,我郁守方又回来了,带着吃人的微笑…回来杀尽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这个世界没有天生的坏人,但一定有人想要努力地做个优秀的坏人,让所有的恶在他这里都不值一提!以恶制恶、恶到必除、除恶务尽、是一种多么令人精神彭拜的体验!

“稷..休...我在心里设计了千万种死法,但每一种...我都觉得配不上你,所以...我打算全部都送给你!我要把你的胳膊肘子卸下来,塞到你的嘴里,以堵上这个世界最违心的花言巧语;我要扒你的皮、拆你的骨、片你的肉,看一看你的血肉里还有多少良知?直至你奄奄一息,悔不悔改...也不重要,死得痛苦...便是极好!”

郁守方背着他复仇的大刀,屹立在稷家的屋脊之上,任何关于稷家人欢快的举动都将成为他复仇的狂愤食粮!

他在寻找着契机,如何才能让这群蝼蚁泼贼死得更鲜活且刺激!他猩红的双眼已经盯死了这座稷姓炼狱,他誓要把这里拆得片甲不留!

好巧不巧,姐姐刚入土,便逢稷休迎新妇,稷巧订婚季!他相信唯有最喜庆的氛围才能烘托出死亡的芬芳!

稷震(稷父)好似发现了什么…但一扭头,却又踪影全无!

郁守方已经有了初步的主意,他转身来到大街上…隐入人群中…欣赏着这最后的光景。

这片令姐姐痛不欲生的土地上,同样也生活着属于它的静谧。贩夫沿街售卖,百姓其乐融融,茶馆里客笑朋坐,大街上孩童们欢快地追逐、打闹,烟火人间仿佛能让时光荡漾出微波,镶嵌出幸福!

世界是公平的,不管你是正直人,还是腌臜鬼,它都会毫不吝啬地养育着你;但没有人问过,这世界愿不愿意...所以,才有了魔性这个东西吧!它是世间的一把扫帚,专门清除人间的垃圾!

郁守方一边思索,一边从他身上掉落下非常细微的东西四散而去。

杵近一看,竟是一颗颗短手短腿儿,头顶一片绿茵,看起来圆乎乎,胖滚滚的木芽种子…

镜头一拉近,被捕捉到的一颗,竟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害羞了,滋溜一下就跑开了去…

这是已知的郁守方裂魂后的第一魂灵,竟是世属罕见的木灵。难怪裂变当日,天雷暴动,震古烁今!

郁守方伫立在大街上,打量着…人群中有散落的祥和与美丽。

他想要把它捡起来...可伸手一捞,却捞不见任何东西...

于是,他顿感失措,彷徨张望…随即又幡然醒悟:“好像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不远处酒肆里的某位客人窥视着这一切,一种特殊的瞳术力量,仿佛要直析对手的灵魂...

追踪着裂变散雷的余热,十里郡周围,已经是高手云集。

因为裂魂,在修真界属于一种稀有物种,他们几乎是以献祭灵魂的方式来获得毁天灭地的力量,他们往往珍贵,但很短命。因为裂魂级别越高,基因序列的破坏就越发严重,但裂魂的血与魂,却是世属罕见的珍品。即使初级裂变也可堪比完美级的天级血兽。而郁守方,仅凭其步出的劫雷余热,便可判定其裂魂的价值不亚于一头王兽。

自赤天玄冥蛟裂变化龙,屠戮人间之后,兽族开始变得异常地团结。猎杀王兽,早已是遥不可及的过去。而作为高级裂魂品质的郁守方,堕入魔道的败类,已然成了众矢之的的瑰宝。人人皆想分而食之!

只是他们还不完全知晓这头野兽的能力,但概已知悉他的孽缘就在此地,此行他必有作为,众人皆欲坐山观虎斗,以策万全!

郁守方像是抓住了他的视线一般,生硬寻来…

那人见其毫无避讳地朝自己走了过来,竟有些心虚之态,术者身旁的美女,急忙起身缓和道:“唉,朋友…”

没等她话音落地,郁守方势头一转…诶,我就是玩儿!

郁守方双手交叉望着街道的行人,侧过半张脸,冷漠地说道:“朋…友?我没有朋友,只有敌人...恨比爱爽快,因为它、从来不会背叛人!”

只见那美女突然话锋一转,一拍桌子:“唉,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

还是没等她说完,寒得冒烟儿的臻冰便已经重新装修了她们所在的酒肆!

郁守方:“跟踪我…如果是你们的兴致,我可以不管,但接下来的游戏,挡我者——死!”说着便又没入人群而去。

话说这三人分别是:羅天峰星辰阁阁主姬战,炼魂九层,九洲单兵战力排行榜TOP10,他的‘三花瞳’能够探知方圆百里的讯息,洞穿对手灵魂,推衍未知,是一个极其奈斯的正派单挑型选手;陌染殇,紫竹阁阁主,九洲修真界第一美人,为人刚正不阿,脾气暴躁,炼魂八层大圆满,九洲单兵战力排行榜TOP11;甄镐孝,临台阁阁主,他的性格就像他身上的肌肉一样排列有序,炼魂八层,九洲单兵战力排行榜第TOP41。

周边看热闹的修士纷纷暗自揣度:“居然敢公然威胁这三位?”

“他们可是代表羅天峰而来!”

“够拽,有范儿!”

此时店小二接话道:“范儿什么范儿呀!这不就是稷家前小舅子嘛,以为换了身儿行头就可以装酷了吗?”

姬战接话道:“哦~你认识!”

“月余前来过,一家人推着她姐姐的尸体来讨说法!”

说到这里,酒肆里的闲吹子可就得劲儿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开始沸腾了起来!

“以前,老稷家拐的个儿媳妇儿…”

“也没给聘礼,也没办婚礼,现在看来吧,好像是谋划好的一样…”话者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嬉皮笑脸地乐呵着,正好两件事儿完美地体现出他那一口蛀牙的重要性和丑陋面!

“不过人家姑娘是真仗义。”

“何出此言?”

“替夫挡刀啊!要不那稷休多年前就被魔族砍死了!”

“那为何成了前妻?”

“这就说来话长了…”

“要我说,这拐来的,没感情呗,没去成本,就没当人养呗!”

“那可不嘛,挺着个大肚子,没吃饱过一顿饭,到了饭点还得四处到赌坊里去寻男人!”

“你怎知别人没吃过饱饭!稷家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这还用问那,用眼睛看不就明了嘛,稷家一个个肥头二胖的,就这小娘子越养越瘦!”

“就稷家那臭鱼烂虾,土生土长的郡县人那里消受得起?”

“可不就是嘛,肚子里那一坨,从小可就是吃娘的精气血的!”

“人稷家是海滨大户,不吃我们小地方的粗粮,吃龙肉!”

“那后来呢?”

“后来肯定揣不稳了,一来二去的,身子没了,人也就废了嘛!”

“可不嘛,后来都不能生了,好好一姑娘被折磨得像个鬼似的!”

“这女人不能生孩子,留在家里多扎手啊!”

“可不嘛,后来又为男人挡下那一杀威棒,废女人加病秧子,不能使唤,还得养着,谁消受得起?”

“这不,退回去两年不到,就又想给稷家拉回来,就已经是个不带喘的了!”

“退都退了,谁还会接调嘛!跑都来不及!”

“人死了,入土为安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要退回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女子无后,死后地府是不收的,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无处安身!”

“说来也真是晦气!”

“那后来呢?稷家要了吗?”

“不是说了吗,躲都来不及,不嫌晦气啊,后来大伙合力,集体数落她们,把她们都赶走了!”

边说就有个道士在一旁算着,只见他忽有一股煞气灌顶,猛地站起身来,身旁桌椅突然崩坏,拂尘无故掉落,诧道:“此女子死而不僵,诸位若想活命,今夜即刻带上家眷速速逃离!”

“你怕不是疯了吧,携眷出逃?你叫我怎么跟家里人说,出去躲鬼吗?哈哈哈!”

酒肆一时,讥嘲雀起!

这就是真相,人人皆知,但不一定是在你想要时,别人就会给你!

此时,郁守方的‘木之灵·噬心摄魂蛊’已悄然码遍了十里郡的山川河流,它们可直接闯入到人的身体里,溶入血液,编入基因,控制其灵魂。只待郁守方一声令下,他便可以屠戮这座城池。

他收到一个好消息,稷休带着一行人去了后山采摘…他将先行去击溃他的心灵!

他来到后山林子里,布置了一方结界,困住了他们…

只见他双手插地,结界内的植物被瞬间抽干了生机!

就在稷休一行慌乱不已时…

枯树根下腾起一片片鬼雾,金光昼日,突然暗夜降临,森森死气,让人不寒而栗!

稷休一行,顿时陷入了惶恐…

郁守方化作鬼影,左突右冲,结果了他的随从,五指扣住稷休的脑袋,生拖死拽,先行暴揍了一顿。

只见稷休被吓得双腿瘫软,小便失禁,阿附苟容地祈求着,放他一条生路…

浑沌中,只有一双火红的眼睛,瞅到他的跟前,缓缓地告诉他:“不急,等待着…被屠杀吧!”

郁守方本有一万种冲动,一刀就结果了他,可看到他吓尿的样子,就又都忍住了…

他就是要先让其陷入无尽的恐惧中,慢慢地受尽煎熬,而后再昭著其罪行,接着,再一刀一刀地活剐了他…

距离稷家大喜的日子越来越近,全府上下张灯结彩,喜庆十足…

来自四海八荒的修士不断汇聚,他们或为派系,或为个体,都想来碰碰运气。

唯有魔族是带着橄榄枝来的…

魔族的代表也来到了酒肆,坐在羅天峰一行人的旁边。

甄镐孝惊讶道:“天下第一杀阵...”

陌染殇调侃道:“真是好大的手笔,莫不是断魂渊不宜居,炼渊主派遣诸位,到我中州购置房产来了?”

魔族二当家炼山崩,裂变于荒元八百八十八年,木、水、金三相魂师,王级血兽荡山犀洗髓圆满,炼魂九层,九洲单兵战力排行榜TOP5。

炼家梓、炼家仔,皆是火、土双相魂师,炼魂八层,爆发输出,战力非凡,九洲单兵战力排行榜TOP36、37。

羽延寰,断魂渊一姐,水、金双相魂师,炼魂八层,九洲单兵战力排行榜TOP39。

其弟羽延宽,孱弱,八岁裂变觉醒木相魂灵苍浪(注:极品木相魂灵,凶残嗜杀,主弱,欲恐魂灵夺舍),战力不详。

但这五位组合,恰好是木、火、土、金、水两个循环链;常年为羽延宽镇灵的默契,形成了天下间最强杀阵:苍浪噬灵阵,即便是当世三大魂王也不敢小觑!

正魔相互问候了几句,听到了酒肆的一顿宣说之后,也大致知晓了郁守方此行的目的。

炼家梓轻声说道:“这还不好办吗?待我去砍了稷家,拉他入伙我断魂渊,任务结束!”

炼山崩一顿脑门抽:“仇,永,远,得,自,己,报,才,爽快!”

而作为修真之柱的羅天峰,姬战的任务是度化郁守方,使其向善。如若不能,就地正法!见到魔族如此大动干戈,怕是干柴烈火,正投了那郁守方的怨气,到时,怕是难免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而此时,对郁守方的心意也尚不知悉,故道:“不如我们一起到那稷家吃席,静以观之!”

随后,各方势力皆云集稷家,递上拜贴,欲观礼沾喜。

稷震哪里见过这阵势,虚荣至极,笑容直接扯到了耳后跟,爽朗应之。

稷巧疑惑道:“父亲,这可都是正魔两派九洲总榜都排得上号的人物,如此这般光临我稷家,总让人感觉心有不安啊!”

稷震:“我也想过,想是山里有大动作,不必担心,我等尽力招待好客人,切莫怠慢了,日后对我稷家在内陆的长足发展必定凭添助益!”

为表喜悦,稷父甚至直接将宴席地址改在了十里郡府广场,大操大办,宴请八方来客,共襄盛举!

郁守方通过遍地的木灵蛊苗,监视着十里郡的一切,此时,已经没有人可以逃过他的惩罚。见稷家拉开了排场,他心里乐开了花儿:“正想打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头!这下,能让稷家死得范儿范儿的了!”

他放走了稷休,并亲自给他种下了噬心摄魂蛊,敲响了他生命丧钟,并目睹他颤颤巍巍地躲回了家中…

稷家上下,采买布置,迎来送往,高朋满座,好生热闹…

郁守方站在屋脊之上冷静地看着,心中念叨着告诉姐姐:“不是别人不懂得付出,只是不想为咱们付出!不过也不用难过,今天他们笑得有多灿烂,明天死得就会有多凄惨!”

唯有稷休,被吓破了胆儿,变得神神叨叨的…摄魂蛊就像一个漏刻,倒数着他的命数,时刻提醒着他悲剧即将发生,就像猎物被锁定了命门,无法摆脱一样。灵魂中的嘀嗒声,回荡着无限的恐惧。他开始出现了幻觉,他总是会在人群中看见郁芳奕的身影,眼角带血,眼神仇怨地冲着他笑;他吓得整日龟缩在被窝里,他的身旁又会出现一团胎盘一样的东西,发出使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喊着他:“爸爸…爸…爸!”声音凄惨且悠长。

他的精神,正在一点点地被瓦解,他坚信,是郁芳奕的鬼魂回来找他索命来了!

可没有人相信他的胡话…甚至稷震为了面子,告诉他:“你要疯也得疯在婚礼之后!”

婚礼当日,郡府广场被收拾得耳目一新,到处张灯结彩,艳红的氛围喜庆了整座城市!

在锣鼓喧天声中,两对新人走上了礼台…

稷休,仿似在人群中又看到了什么!当他腿脚一软,又什么都不见了…

司仪调侃着两对新人,并和台下开始了互动。

一些口无遮拦的闲吹子已经被摄魂蛊所安排…

司仪:“在这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里,两对新人就要结为连理,为我们的世界增添奇迹啦!敢问在座的大家高兴吗?”

一阵高兴之后…

闲吹子一号举手表决道:“我…不高兴!能有什么办法呢?”

在座一片哑然之后,还时不时伴有几声坏笑!

司仪急忙打趣道:“看看…听听…已经有人着急了!这位仁兄,说出了普天之下,单身同胞的共同呼声啊,今次盛举,热闹非凡,两对新人真可谓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呐!”

闲吹子二号的声音故意被压低,邪恶地说道:“恨,是有的!”

闲吹子三号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补充道:“羡慕嫉妒…是真没有!”

闲吹子四号:“恨所有爱执着的痛,恨所有爱执着的伤…”

司仪扯了扯嗓子,感觉今天遇到对手了:“嗯嗯,今天是个好日子,怎么能没有歌曲相伴呢!一首好日子献给大家…”

只听司仪刚一开嗓:“今天是个好日子…”

闲吹子集体:“所有的瓜子都能吃…”

此时,司仪和稷家人的脸上都有一个大写的难看…

稷父也不好发怒,故意按耐着快要爆发的飙,飙中带柔地说道:“张三、李四、王麻子…你们要乖哦,等会到后台来领红包…(过来就打死你们)!”

这时魔族二当家炼山崩起身道:“听闻稷老板曾有一儿媳枉死在了家里?”

稷震尴尬解释道:“道兄取笑了,稷家不幸,前儿媳不守妇德,早已被吾等逐出家门,她亦是死在她自己原生家庭,与我稷家素无关系。”

炼山崩:“哦,那这位你可认得?”

这时,曾屠戮稷家的魔修出面道:“当日,若不是你那儿媳英勇无畏,眼神坚毅,誓死保护你儿,我早已覆灭了你们稷家。”

炼山崩:“如今你这等说辞,难道心中无愧吗?”

稷震怒火中烧,奈何又手腕掰不过大腿,一时面露难色,心情惨淡,不知所以…

这时,闲吹子五号缓和道:“感紧主持行礼吧,等着开席呢!好饿。”

一番天地拜过之后,两对新人互相交换了信物,随着一声礼成,司仪也被无意识地安插了一句:“在座的宾客朋友们还有谁反对这场婚礼吗?”

闲吹子六号义正言辞地站了出来:“我反对!”

司仪:“请说出你的理由!”

六号:“无可奈何她嫁娶,只缘新娘我爱过!”

司仪:“然后呢?”

七号:“天造地设没有错,错在新郎不是我!”

稷巧盖纱一扔,撸起袖子就要来干:“你个老六…”

此时,只见一道黑影划闪过,稷巧颈部动脉断口整齐,一袭黑袍的郁守方端立在了礼台之上…

片刻后,稷巧热血瀑撒,震惊四邻…

稷母心痛之余,扑将上来…

郁守方视若无物,手起刀落,斩了她的首级。

稷母的脑袋哐啷哐啷地滚到了一边,尸身喷涌出的鲜血足有一丈有余,染红了新妇的绛衣!

她擦拭着脸上的温液,染红的双手让她惊愕不已…使之猛地跳到了稷休身上,以求庇护!

然而,稷休已然木讷…

在场的平民宾客也开始骚乱…

稷震方才明了,虚荣的浮华都只是一场游戏…

本来闹闹热热的喜事,家中连丧数人,自知报应不爽的他提刀相向。

可郁守方已然堕入魔道,凡人之躯,对他无异于草芥蜉蝣…

只见他战刀横出,一顿呼哧劈砍后,便将稷震削成了一具枯骨,只剩一颗哀怨的头颅挂在脖梗之上…

喜事变巨丧,四邻宾朋骚乱不止…

此刻,曾对姐姐心怀不敬的辣鸡们,受到摄魂蛊的控制犹如丧尸一般,站了起来,犹如邪祟附体,面泛绿光,挡住了四散逃离的通道,反复重复道:“看…戏,否则,都死!”

陌染殇环顾四周,叹道:“什么邪术?竟如此鬼魅?”

姬战拿着一颗被他禁锢的木灵蛊道:“只知术法很广,对他的消耗却微乎其微,恐怕在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甄镐孝:“那我们还要执行任务吗?毕竟还有魔族示好与他,要是他们联手,恐怕咱们就该团灭了!”

姬战:“先静观其变!”

台上,郁守方又疯狂地砍杀了新妇:“我送你归西,好过你掉入地狱!”

接着,擒拿锁喉,将稷休高高举起,满足地问道:“还认识我吗?”

他一边宣泄着仇恨一边讲道:“惊恐吗?害怕吧...哈哈哈哈...可是现在认错已经来不及了...你的狗头只配用来擦地,而我的刀刃将会割开你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让你的脏血从下至顶地逆流...一滴.两滴..三滴...谱出清脆悦耳的招魂曲,你是个什么鬼东西,不用你来讲,我..会看得清清楚楚!”

郁守方一把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脖梗仿似断裂,随即又是遁地一脚,踏折的脊椎震塌了礼台,稷休的身体也随之凹陷。

看着这个曾经侮辱过姐姐、轻薄过姐姐、糟践过姐姐、断送了姐姐一生的泼贼,脸上布满了痛苦,他不由得群情激愤!

郁守方术法一动,两根玄冰青木刺缓缓生长,从其脚踝斜穿而过,将其支愣起来倒悬空中…

只见郁守方手起刀落,犹如村夫屠猪一般…享受着极致的报复!

他利用冰术使之寒气入体,调节着稷休的血液流动。好让他死得没那么容易!郁守方愤怒地砍下他的双臂,一根噻到了他的嘴里,一根插进了他粪肛!

伴随着猪叫似的惨烈…

郁守方提着他破败的战刀在稷贼身上丝滑地割刺,不一会儿,便展现出了一副山路十八弯的玄妙刺身,脏血...从泼贼的脚踝盘旋至阳泣,经过肾、肝、脾、胃、胆、心、肺...一直凝聚到头顶,一秒一滴,精准无比...

他还为它准备了【伏罪书】,这样,看起来会死得更体面...

台下的人开始恐慌,魔族的修士们帮助着维持秩序,将稷家大院的老老少少,全部押解到了台前...

郁守方驱策摄魂蛊,使他宣读【伏罪书】:

“人生,从呱呱坠地到妙龄芳成,是一个漫长、艰辛、又甜蜜的过程。我们生来就被感情包裹着,我们渴望爱更渴望被爱、渴望付出也渴望收获、渴望蓝天飘着爱人的影子、渴望风和日丽、渴望晴空万里、渴望孤...不再独!一切渴望都是向着美好而生的,以此来盖过人生的漫长与艰苦。

每个人的心里都苦,我稷休也一样。很难想象,漫漫人生路,如果没有人陪伴会寂寞到什么程度。直到有一天,我碰到了她,郁芳奕!她的名字就像她的美丽一样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她的笑容为我驱散了心里所有的阴霾,即使她的笑不是为我而笑。

可越是要费点劲儿才能得到的东西,就越是让人着迷。征服,会让人获得戎马一生的骄傲,且越是有抗拒越是让人获得感满满!

她很倔强,我很喜欢,幸得她的妈妈是个沙壁,助攻一波比一波稳恨准,纵使沙壁如我,依旧信手拈来!

我是多么地爱她呀!可她却总是对我冷言冷语,不怀好意。她怎么能不爱我呢?我所期待的一见钟情啊,我如何肯放弃,你又如何敢逃避?

我思来想去,我要的未必就是恩爱夫妻白头老,也可能是兽欲交欢繁殖器。我龌龊,我下流,我卑鄙,我无耻,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成功会让我引以为傲!

心生了嫌隙的爱让我如此困惑,也许她一天天地更爱我了,可我却忘了...我为什么还要爱她?

直到...在危难时刻,她用她那弱小的身子挡在我的身前,我才明白…(贱笑)她还有点用!

正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无知慵懒的大脑和欲霸强娶的下半身早已将其玩儿成了废品。她...不过是致敬我下一段美好生活的铺垫而已;她,终将死去,而我,终将继续...”

观众们的情绪被带的此起彼伏,都听出了该死的味道…

此致,郁守方的刀刃从其下颚猛穿天灵盖...脏血裹着脑浆镖了一地...令人好生畅快!

这把刀从稷休的脑袋插进了某些人的心里,台下的激奋变成了全盘的恐慌...郁守方索命的那一刹,众人又回归了本性,深感惭愧的郡人,求生欲顿起,却又有无以为继的恐慌!

郁守方拄着穿过贼头的长刀接着讲道:“每个人都值得拥有青春靓丽,齐整洒脱的一生,可我们,究竟是那根筋不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竟要去劫掠别人的人生,只为满足自己那一点点肮脏的欲望...我们自私、贪婪、事细从心、事巨从欲;我们讲着最动听的词儿,做着最令人糟心的事儿,竟可毫无违和感?喜欢是什么?是要付诸一生去遵守的承诺,不是过两天就忘、过了河就浪、过了村儿就荡的屁,放出来可以恶心十里地...

一个女人,弱小,却可以扛起一个家的责任;一个男人,自以为是的强大,却总是把最无端的痛苦过滤给自己的女人。看看你们身边的女人,她们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原生家庭;她们为了你生儿育女;她们为了你任劳任怨、不辞辛疲;她们为了你放弃了追求和自由,只愿与你一道创造一个可期的未来。可你们…却龌蹉不堪!

真正的痛苦,从来都不是身上的...而是,心里的!”

怒不可扼的郁守方将他战刀一转,将稷贼的脑袋剜出一个大洞,刀锋指向了稷家大院的男女老幼...

他已经疯了…因为他再也见不到他那弱小、卑微的姐姐了,只有稷家人的鲜血,可以洗刷这种委屈!

陌染殇拦了上来,抓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够了...你已成魔!”

郁守方怒道:“肮脏的人不除,只会让世人脏得更自信,脏得更明目张胆…”

激起求生欲的人们看到有高人肯出头了,纷纷投来指责的目光,七嘴八舌,为稷家...也为自己开脱!

直到有人说了一句:“死了就死了嘛,死一个女人,要杀这么多人陪葬的吗?”

这句话彻底地激怒了郁守方,眼神所到,一根石棱拔地而起,穿喉而过,支棱着这个家伙...随风飘荡。

冷漠,是会让人膨胀得无法抗拒,即便姐姐化作冰冷的尸体,即便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也没有人会惦记着她的好,也从来没有人替她说一句公道话!

暴怒的郁守方聚灵于身,震退四周,露出了吃人的笑容:“既然这样...那你们就都去死吧!”

随即,郁守方凝气御空,背影嵌月,双手合拾,开启了他的大阵:‘五相魂灵阵’,阵盘笼罩着整个郡府广场,迅速地形成了合围囚壁。

五只魂灵自带阵纹波光形成了相轮,让郁守方瞬感魔气慑人!

郁守方怒道:“我今日至此,就没想过活着离开,就算天下皆与我为敌,我亦有屠尽天下之志!”

来筹热闹的魂师们,喜忧参半,惊愕不已:“竟然是五相魂师,传说中唯一可以触及神谕的命格!”

各大势力在暗喜中决心:“要么降,要么死!”

散修们,胆小的陆续离去,胆大的还想看看后续…

羅天峰一行人,紧赶着疏散人群,以减少接下来的伤亡...

陌染殇比划着:“出手吗?”

姬战:“不行,魔族大军已兵临望歧口,这阵势,主动攻击,恐会挑起仙魔大战。能救一个是一个!”

魔族修士们,自以为是的好朋友,站在跟前观赏着大戏;羽延宽的魂灵开始有些异常地活跃...

看着这些鸡飞狗跳、相继奔命的杂碎,郁守方突然收缩了阵势:“还有什么是比手刃了仇家更快活儿的事儿呢?最极致的恨往往只需要最白刃的虐杀方式...”

郁守方驱动火灵在广场外围燃起数丈高的大火,将这里团团围住;土灵在地底伏起千根石锥;水灵在云端压下一排排寒光冰刃...突然,一道震雷惊觉,稀松雨点缓缓落下,埋伏在那些腌臜鬼体内的‘噬心摄魂蛊’得到了指令,开始迅猛生长。

只见那些无颜苟且的东西神色惧殓、身形怪涨,从身体里蹦出了一棵棵奇异的诡树,树枝如刀刃般疯狂地射向四周。

一时间,惊叫声、哭喊声、求救声、声声入耳,奏响了这血夜交响曲!

郁守方缓缓落下,准备抓猫去了:“提着我复仇的大刀,踏过这充满恐惧的街道,我将碾碎尔等所有的尊荣和自以为是的高傲!”

他狰狞如魅,左劈右砍,欲把所有的垃圾统统都清理干净...一只...两只...三只...尽情地演绎着除恶务尽的暴力美学!

郁守方杀红了眼,见人就砍,刀刀毙命…

鲜血和惨叫只能使他愈发地亢奋,他的良知已然沉睡,他只想用最残忍的方式屏蔽这些污糟的声音!

等所有的聒噪都被肃清之后,烟火中飘散着烤熟的血腥味儿,竟让他有那么一丝丝着迷...嘈杂的世界...终于被征服了!

郁守方杀了个寂寞,想坐下来歇息两口。

这时,从尸堆里探出了几颗小脑袋…

他惊住了...他才开始认真地去打量自己所塑造的“欢乐场”!

眼前,是无数母亲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的小孩...她们有的卷缩着、有的抱头趴着、有的无助地滴遛着眼儿、有的已表情呆滞、有的凝视着母亲、有的想回护着母亲、还有的半拎着布米熊在寻找着什么?她们都绝望着,流着泪,却忘记了哭泣!

不…也许是害怕,是眼前这只魔鬼没收了她们放声哭泣的权力!

他们提溜着小脑袋,小眼睛咕噜噜地打着转儿...无辜地望着郁守方,仿佛是在问:“叔叔…玩够了吗?玩够了...快让妈妈起来啊!”

可是...他却永远也办不到了!

只见小女孩扔掉了布米熊,从尸体上抄起一把树刃,稚嫩且决绝地走到魔鬼身边,奋力~呆滞地,刺向他...一刀...两刀...三刀...

郁守方静静地看着她,突然感到了莫名地心疼…突然想到自己被抱养的姐姐...也会在飘摇中长成这个年纪吧!也许,她们的子女也正好是这个年纪...

可自己…却…

他俯下身,想要抚慰她的脸...却没敢...

小女孩害怕极了...

郁守方转而轻轻地问,语气中有忏悔、有心疼:“累吗?”

小女孩不敢答...

郁守方握着她的手说:“打人,一定要有力气!”

说完便将树刃刺入了自己的心窝:“解气吗?”

血一下子镖了出来,溅到了小女孩的脸上...

他无法说抱歉,他只能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轻轻地擦掉小女孩脸上的血,转身道:“记住,这屠村之怒,将复仇当做动力,勇敢地活下去,不然,她们…将死不瞑目!等你长大了,来杀我!我会等着你够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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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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