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显圣并未回答赵竖,走到床旁边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床被褥仔细地铺在了地上。“你在这里只是暂住几日,等你伤好了就可要搬到旁边与我们一起住了,一个人一间房的好日子可不多,今天我就借你的光睡在这里了,你如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我。行了,快些休息吧。”说罢不等赵竖反应就吹灭了桌案上的蜡烛。
赵竖知道大师兄是担心自己的伤势,不然这天寒地冻的何必要打地铺。赵竖心中温暖,也不好驳了师兄的好意,只好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安心地睡了。又是个无梦之夜,赵竖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是被饿醒的,从昨天中午开始自己就没有吃过东西了,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
穿好衣服,从床上爬了起来,赵竖感觉精神好了许多,疼痛感也已经不在,只是还是有些无力。想到这是入宗门的第一日,心情大好,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
赵竖走到门前,猛地把门拉开,阳光瞬间打在他的身上,正闭眼感受着阳光的暖意,一个欢喜的声音传来“小师弟你已经能下床走路啦!真是厉害!”赵竖用手遮着额头睁开双眼,看到梅振羽正在庭院里洗着衣物。
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赵竖不好意思地问道“梅师兄,不知道可有吃的,我快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我这肚子.....”梅振羽会心一笑,说道“跟我来吧。”
赵竖跟着他进了厨房,见灶台上还热着东西。“锅里有粥,大师兄特意为你留的,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盛吧,我去给你弄点咸菜萝卜。”赵竖寻了个碗盛了满满的一碗热粥,又从旁边蒸笼里顺了两个馒头,坐到桌边,小菜已经打好放在了桌上,梅振羽坐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赵竖不以为意,大快朵颐了起来。
梅振羽着他狼吞虎咽笑了笑说道“慢些吃,没人和你抢。你姓赵,是镇星洲巴都赵家的对吗?”赵竖吃了一惊,吃饭的速度为之一缓,“梅师兄是如何得知的。”
“昨日你拿的行李上有赵家的徽记,我一开始没认出来,后来想了想才记起这个徽记是赵家的。我是岁星洲梅家的,小时候父亲让我背各州大家族的族徽,我就记下了。”
赵竖点点头,大方承认,“没错,我是巴都赵家的。”梅振羽又说“看你吃得挺香,我一开始来的时候觉得这里的伙食索然无味,唉,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这里又不能随便下山,是饿了几天才慢慢习惯的。你倒是适应的很快。”
赵竖自嘲一笑道“我在家里不太受待见,平日里吃饭都是自己胡乱弄点东西吃,并不太讲究。”
梅振羽见他情绪有些低落,拍着胸脯安慰道“没事!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有我一口吃的绝对少不了小师弟你的!只是师兄现下不许我带你去后山,后山有可一处好地方,人迹罕至,我刚上山时去后山玩耍时迷了路,碰巧找到的,在那里认识了几个朋友,也是不喜欢在自己山上待着,便找了个这么个清净地自己修行。我们还偷偷地种了些菜,养了几只鸡,这里吃得太清淡了天天就是萝卜青菜,连肉都没有,等以后寻得机会我带你去那儿打打牙祭。”
赵竖对吃食倒没有很高的要求,可以充饥就行,在家中也是粗茶淡饭应付了事,不过不愿意坏了梅振羽的兴致,笑着说好。
用过了早饭,在赵竖的坚持下和梅振羽一起洗完了衣物,两个便闲坐着聊了起来,梅振羽小小年纪,见识却很广,从天南聊到地北,从御仙宗建宗聊到辰星岛灭魔,他说他家是做药材生意的,生意很大,也会给御仙宗送送炼丹所需的草药,他从小缠着父亲带他出门游历天下,听说过不少奇人异事,见识过很多名湖灵川。赵竖也插不上话,就安安静静地听他侃侃而谈,说到高兴处手脚并用,眉飞色舞。
两个聊了一整天,待到大师兄他们回来梅振羽仍有些意犹未尽。大师兄笑称他作小话痨,自从他上山嘴巴就没停过,门内的师弟们都受不了他聒噪,所以不带他上山采石,他一个人看着山门倒也乐得自在。
说话间,一个高壮粗犷的汉子踌躇着走了过来,现下天气严寒,他却只着一件粗布外衣,当真是身体强健,只见他微微行了一礼不好意思地说道“昨日夜里我以为是别的山峰来的丧门星,言辞无礼了些,还望小师弟原谅。”
见大师兄微笑着看着自己,赵竖匆忙还礼道“不怪师兄言辞激动,却是我没能控制好情绪,吵到师兄们休息被骂两句实属活该。”林显圣说道“好了,既然道过谦了,你去做饭吧,师弟们应该饿了。”壮汉点了点头便走开了。
“他叫吴将离,是你三师兄,性格如火,但人心不坏,刀子嘴豆腐心,你莫要放在心上。”赵竖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饭桌上,林显圣简单介绍了下这新来的小师弟,也带他认识了这二十多位师兄。
来了新人大家都很开心,当听到他是五灵体又都扼腕叹息,大家七嘴八舌地安慰鼓励起赵竖来,人多嘴杂,赵竖有些不知所措,坐着也不是,想起身感谢也不知道要朝向谁,林显圣看出了他的窘迫,大手一挥止住众人。一桌子的人开始吃饭,边吃边插科打诨,梅振羽更是一口饭进去总要喷几粒米出来,惹得大师兄频频皱眉。赵竖还是不太习惯这么热闹的环境,但并不讨厌,甚至隐隐的还有些喜欢。
晚饭过后大家自觉收拾桌子,洗碗擦桌分工明确。林显圣带着赵竖走出屋外,“再过几日你便要去闻道堂听课了,有些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问道堂的教习跟你也颇有渊源,他叫韩苍壁,年轻有为,修行境界颇高,是你们赵家韩夫人的亲哥哥。”
听到赵家韩夫人,赵竖面色变得有些阴沉,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没想到自己都已经离开赵府了,这些人还是阴魂不散。看着赵竖沉着张脸,林显圣心下明白了七八分,看来这孩子跟家里人的关系不太融洽,想必以前的日子过得不是很舒心。他对赵竖宽慰道“第一年必须要去闻道堂听课这无法更改,但如果你在那里受了委屈一定要回来告诉师兄,我会去禀报师父。”
赵竖虽不想去,但也不愿给次山峰丢人,好在早上梅师兄说过并不用日日都去,通常是隔个四五天才去一次便道:“大师兄不必担心,我反正也无法修行,想来那韩真人也不会太为难我,况且一屋坐这么多新入门的弟子,他也未必有时间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