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秦疏远打发走,苏卿予揉了揉笑僵了的脸长舒了一口气,微微扬高了声调:“青栽,帮我倒点热茶。”
她拿起铜镜打量着敷着纱布的脸,五官皱成了一团。
这才穿越过来几天她就搞得自己一身的伤,看来魏国的京城真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不定跟她八字相冲呢!
等她攒够了银子一定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正胡思乱想着,一盏茶从身后递到了她唇边,她懒洋洋的低头就着茶杯抿了几口茶水,笑眯眯的玩笑着:“青栽,你踏踏实实的留在我身边,要是把我伺候舒服了,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给你买个那么大——”
她伸长胳膊比划着,在空气里画了个圈:“那么大的宅子!咱俩再一块招两个入赘的夫婿……”
苏卿予不经意的一错眼,正从铜镜里瞥见了一双幽深的眸子,她揉了揉眼睛——青栽的眸子什么时候跟那只老狐狸这么像了?
她狐疑的转过脸,秦疏淮一身锦衣手中捏着一只茶杯站在她身后,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一刹那她的小脸都吓白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她竟然把高高在上的五殿下当成了丫鬟!要死啊!
秦疏淮的表情更是微妙——她方才说的竟然是‘招夫婿’,而不是‘娶妻’?
他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娘娘腔果然是断袖!
两个人心思各异的对视着,她咽了口唾沫,像被烫到了似的一下子弹起来,一本正经的拱了拱手:“五殿下恕罪,在下失礼了!”
秦疏淮的狐眸眯了眯,若无其事的清清嗓子:“不妨事。喝茶?”
“不不不……不喝了!您快坐!呵呵呵……”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一拢袖在圆凳上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茶盏,沉默了片刻才抬眼看向她:“跟大皇兄谈的如何?”
“在下已经依照您的意思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大殿下听完就急匆匆的入了宫,他定会在皇上面前狠咬二殿下一口的。”她低头摆弄着手指,低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本宫不是要你劝和两位皇兄,而是要你从中挑拨?”
苏卿予扁了扁嘴,嘟囔着:“在下又不是傻子,您为了让那对夫妇能顺利告二殿下一状,不惜亲自出马铲除刺杀他们的刺客。刺客失手,二殿下试探您无果,定会怀疑到大殿下身上,要不是对大殿下起了疑心,今日他也不会在上书房出手伤人。”
“您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他们两虎相争,怎么可能大发善心的要劝和他们呢?”
秦疏淮深敛着眸光定定的盯着她,唇边氤氲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卿予殿下好聪明,不过……过慧易夭,你可千万不要跟本宫为敌啊。”
她猛地感觉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讪讪的陪着笑脸:“在下在京城无亲无故,只能仰仗您了,怎么会跟您为敌呢?”
他的眉眼一弯,眼波柔和的笑道:“玩笑话而已,卿予殿下别当真。”
“这盒玉容膏你先用着,应该会比太医给的药好些,听说对外伤最是有效,不易留疤。”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盒药膏推到她面前,轻描淡写的说道。
“多谢您了!”
“嗯,玉容膏不易得,过些时日本宫再让人给你送来些。”
苏卿予如获至宝的抱着药膏傻笑着,还有什么比吃和银子更重要?当然是她这张脸了!
哪个女儿家能不爱美呢?
秦疏淮默不作声的看着她,越发的肯定她是个断袖!
若是寻常男子,怎么会像她这样在意容貌?
可惜了,凭她的皮相,若她是个女儿身定会羞的京城的千金小姐们无地自容!
“今天辛苦你了,你好好歇着,上书房那边本宫替你告了两日的假。”
她眉开眼笑的点点头,殷勤的把秦疏淮送了出去。
一连两天,她都打着养伤的旗号悠闲的在皇子府里混吃混喝,除了伤口偶尔隐隐作痛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烦心事。
可就算她闭门不出,外面的消息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她耳朵里钻。
晌午,青栽捂着嘴幸灾乐祸的窃笑着说:“殿下,奴婢听说陈玖珮被魏国皇帝罚跪了!不知道是谁把她划伤您脸的消息传了出去,魏国皇帝龙颜大怒,罚她在庭院里跪了整整三个时辰呢!”
才过了午后,青栽一边喂她吃葡萄一边嘟囔着:“殿下殿下,您猜怎么着?大殿下去告状,没想到魏国皇帝竟然没有重责二殿下,只是不痛不痒的申斥了几句,真是怪了!”
“殿下……殿下您快出去看看吧!”青栽大呼小叫的跑进来,扶着桌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苏卿予慢悠悠的给她倒了一盏茶,调侃道:“这两天可给你忙坏了,你都快成了‘包打听’了!”
她咕咚咕咚几口把茶水一饮而尽,稍稍顺了顺气挤眉弄眼的说:“殿下,这次真是大事!二殿下让人送来了好几个大木箱子,听说是给五殿下的!您说好端端的,二殿下为什么要给五殿下送礼呢?您不去看看吗?”
“这有什么难猜的?老二得了老狐狸的指点,占了便宜,当然要表示表示咯。”
她意味深长的冷笑着,秦疏淮真是好手段,身上没沾上一点泥,却让老二和老大狗咬狗两嘴毛!
秦疏阔当众出手伤人,秦疏远原本是占理的,就算他不到魏燕帝跟前告这一状,魏燕帝也必定不会让他白白受委屈。
可他偏偏声泪俱下的跑去告状了,还一副恨不得借机把秦疏阔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样子,魏燕帝最忌讳兄弟阋墙,这下想不多心都难。
以秦疏阔的性子是绝不会忍气吞声的,必定是听了老狐狸的话,只一个劲儿的认错赔礼装出恭谨的模样,他越是谦恭就越是显得秦疏远得理不饶人。
她正暗自思量着,门外传来了凤黛的声音。
“卿予殿下,主子请您去花厅。”
苏卿予连忙收敛起神色,理了理衣裳傻乎乎的笑着应了一声,跟着她快步往花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