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青云的一声令下,高风拱手弯腰后退两步,瞬间消失在原地。
带起片片风。
李青云回到铁山门为她预留的院子,和时月耳语了几句,随后便独自一人拿着一个小包袱来到了门口。
高辞跟在左右
“打算什么时候再过来?”
白芝知道李青云这是要离开的意思。
李青云想了想,拉紧肩上的包袱,“明天中午吧,我听说宫里来了朝都派来的使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次回去肯定会被我父皇问东问西的,放心,最迟明天晚上到。”
在白芝这里,李青云从未刻意隐瞒,白芝也不会故意问些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公主,路上小心啊。”
腰上系着围裙,已经开始准备做饭的时月追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簸箕摘好的菜。
“放心吧,有高大师陪着我,路上不会出什么错的,老白,我先走了。”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铁山门。
他们走后不久,周盲来到。
“我听值守弟子说,公主走了。”
“嗯。”
白芝正坐在台阶上托着腮帮子发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李青云和陆子两人对话的场景。
陆子现在已经是涌气境中层,可李青云却还只是开府境中层,双方横跨了整整一个境界。
实力相差太大了,要是真打起来,李青云绝对不是对手,也不清楚陆子那家伙会不会怜香惜玉,李青云要是被他打伤了,皇上绝对不会饶了他,恐怕就连铁山门都会受到波及。
绝对不能让他们俩打起来。
不多时,院子里升起炊烟。
“还有人?”周盲手指着青烟问。
“哦,时月姑娘没走,公主明天还会过来。”白芝回过神。
她站起身,捶打发麻的小腿。
“周师兄,我叔叔现在在哪?”白芝问。
“门主应该在他房中看书,你有事找他?”周盲轻声说。
白芝点头,“很重要的事。”
李青云是个拗脾气,凡是她决定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现在暂时还不知道陆子心里是咋想的,要是临时反悔退出更好。
总之还是先把事情告诉叔叔为好,他是铁山门的门主,也就他的话李青云会听。
白芝又何尝不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犟脾气。
“我陪你一起去。”
身为内门大师兄,周盲是最有机会成为铁山门下一任门主的人选。
“周大哥,白小姐,饭已经做好了,你们要不要过来吃点儿?”
时月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
“不必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盲和白芝双双离开。
二人相继为伴,来到白寸住处。
白芝敲响房门,轻声问道:“叔叔,你睡了没?”
“没呢。”
房间里传来穿衣的声音,不多时,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只开了一条缝,月华沐浴在白寸修长的身影上。
“有事?”白寸揉揉眼睛。
“嘿嘿,叔叔,让我进去说。”
“嗯。”
白寸让开条路,白芝古灵精怪的钻了进去,一只手留在外面拦住了周盲。
“周师兄,你就别进来了,我和叔叔说些悄悄话。”
“周盲,你先下去休息,明天我有任务安排。”白寸打哈气道。
既然门主都发话了,周盲也只能叹气离开。
房间只点了一盏油灯,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一方小桌。
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还有一壶酒。
白芝凑上前闻了闻,眼睛瞬间亮了。
“阳春酒,叔叔,你哪来的?”
白芝连忙给自己倒上一小杯,眼睛眯成了月牙,坐在一旁小口喝了起来。
“当然是故人相送,我身为铁山门门主,这点人情还是有的。”白寸端坐,顺手收起了书。
白芝放下酒杯,“阳春酒可不好买,我想这位故人肯定不会城外的人,说,他是谁?”
“你问这个干吗?”白寸眼疾手快,拿走酒杯。
酒不好买,更不好喝。
“小气,该不会是悯香阁阁主孟仙子送的吧。”白芝双眼盯着自家叔叔,微醺然也。
“我和她认识不过三年,哪来的故人一说,你这个小妮子晚上跑到我屋子里就是想骗我酒喝?”白寸不悦。
半响,白芝撇撇嘴,歪头笑道:“叔叔,你可知孟仙子喜欢你?”
“不知。”白寸语气冷漠。
“是不知,还是不想知?”白芝逼问。
白寸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声音清脆的很。
“你这个妮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哼,那你说前两天你去见谁了,刘少都给我说了,他看到你在阳春面馆二楼与一个带着幂篱的女子见面,你好像称呼她为什么什么仙子,难不成清云城还有其他仙子?”
白芝恶狠狠的说,就像一头发怒的小兽。
白寸被她的表情逗笑,伸手使劲揉搓她的头顶。
“我都说了是故人,那肯定就是我在外面结识的朋友。”
“外地人可买不到阳春酒。”白芝一巴掌打掉叔叔的大手,梳理着被他弄乱的头发。
又绕了回来。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我的事好像不需要你操心吧。”白寸对白芝今晚的反常举动很好奇。
回想起是周盲和她一起来找自己的,公主也曾在今天造访。
“是周盲和公主的事情,你想撮合他们?”白寸自信道。
白芝被这话吓得一脑袋差点砸碎桌面。
“要是被青云听到,她一定会掐死我的。”
“你要是真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白寸下了逐客令。
“好吧,其实是陆子和公主的事情。”
白寸微微皱眉,他们之间能发生什么?
“你想撮合他们俩?”
这话由白寸说出来,其实他自己都不信。
先不管李青云是如何的心高气傲,不受拘束,就陆子今天的所作所为,就表示他绝不是愿意甘心居于人下的角色。
李青云降不住他。
这是白寸对陆子的第一直觉。
“当然不是,叔叔你这几天都看了些什么书,怎么满脑子都是谈情说爱。”白芝无语,“今天青云去看望陆子了,他们两人还定下了赌约,要等到陆子伤好后打一场。”
“那就随他们的意,公主也是著道者,陆子这人有分寸。”白寸并不在意。
白芝怒火中烧,“叔叔,你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吗,青云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陆子的,要是不小心被陆子伤到了,皇上能轻饶了他,就怕我们铁山门也会落得一个池子里的鱼,跑不掉被煮的命。”
现在白寸才算是搞明白白芝为什么来找自己。
“今天下午我遇到小麻雀和他妹妹了,他们说是你和公主威胁他们离开的,当时我还在奇怪你们两个找陆子做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事,你想让我从中作梗,废了赌约?”
“对的。”白芝频频点头。
白寸笑道:“傻侄女,你不是著道者,自然不了解修真界的规矩,凡是定下了对战赌约,就没有毁约的可能,否则事情一旦传出去,到了外面可是很难做人的,更何况我们是外人,外面会怎么说我们,你清楚吗?”
“可是,万一...”白芝焦急的说不出话。
“是谁先提出的赌约?”白寸耐心询问。
“公主,也怪我把陆子打败黄参的事情告诉给了他。”白芝懊悔,却遗漏了更重要的信息。
“放心,既然是公主先提出来的,那么无论成败她都会有心理准备接受的,公主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脆弱。”
白寸安慰。
“我怕皇上...”
白芝还在不依不饶。
“哈哈,我是他师兄,皇上的为人我很清楚,虽然他很宠爱公主,但更会尊重她的选择,他也是好武之人,要是今天的擂台赛他也在场,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情,也许会招揽陆子也说不定。”
白寸说出自己的见解。
夜更深了。
屋外传来敲锣声。
铁山门有宵禁,为了防止弟子不分昼夜的修行,每晚都会安排记名弟子,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各两名巡视各自坐在的区域。
一经发现半夜修行不睡者,必有重罚。
“咱们铁山门真奇怪,大半夜的还有宵禁,看看人家法术仙家,哪一个不是灯火通明的。”白芝抱怨离开。
她是被赶出来的。
回屋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万一陆子真的伤到了李青云,她就一直躲在叔叔身后,什么事都不管。
“陆公子,我们铁山门有门规,到了晚上,一律都是不许修行的。”
有弟子敲响了屋门,提醒正坐在床上,翻看大龙象世诀的陆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现在就收起来。”
陆子向对方致歉。
难怪昨晚静的出奇,他还以为是门人不多的缘故。
“我看您这里的院门没有关,我就贸然进来了,打搅了。”
那名弟子脸上长有点点雀斑,陆子对他有印象,便拦住他离去的脚步。
“黄参现在如何?”
陆子微微挺直了腰背,眼神低沉无关。
被白芝取名小麻雀的记名弟子站在门口,月光划过他的脸颊,将脸分为齐整的两部分。
“黄参师兄还在昏迷中,听照顾他的师兄说,他这次伤的很重,恐怕要比陆公子晚几天才醒。”
小麻雀如实说出自己打听到的所有消息。
这原本是他妹妹拜托他做的事情。
陆子点点头,“多谢。”
“那我就先走了,陆公子早些休息。”
陆子低下头,沉默不语。
小麻雀贴心的为陆子关上门,走到了大门口,同样不发出任何声响的关上了院门。
这一切都被窗边的陆子看到。
陆子脑袋枕着胳膊躺在床上,目光灼灼的盯着横梁,手指触碰到侧脸边角,很熟练的撕下面皮,手随意一放,伸出到床外,薄如蝉翼的透明面具就耷拉在他手指上,开始回忆自己白天的遭遇。
先是李青云故意找茬,让自己和她决斗。
白芝没有出声阻拦,但也没有火上浇油。
就在他和李青云胶着之时,很敏锐的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灵气。
那道灵气好似是将整座院子都笼罩在内了,就好像把自己当作了瓮中之鳖,陆子起初还以为是铁山门门人不满意擂台赛的结果,要找自己寻仇,可等了半天并无一人上门讨债,等到李青云离开后,那股陌生的灵气也随即消失。
有此可以表明,灵气的主人是在保护李青云,亦或是认为自己是个危险分子,所以才采取的措施。
如果是前者,那倒是无可厚非,毕竟李青云身为一国之公主,身旁要是没有护卫才是真的奇怪,可要是后者,事情就有待商榷了。
莫非是自己暴露了身份。
在场观看擂台赛的人中,有人觉察到了云坠手。
除此之外,在陆子身上还发生了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