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林东会不会这么想，反正陆子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和他分开。
因为这样自己就不用单独面对眼前三人的报复了。
就在两人相约一起去往清齐国，行走在偏僻的土路上时，遇到了一直在等他们的小鬼三人。
浑身战栗如打摆子的病秧汉子，站在最靠近草丛的一侧，倚着树木，盯着道路上的陆子两人，眼神中并没有多少怨恨。
唇如红雪的美艳女子站在最右侧，不知为何离自己的夫君那么远，难道是因为光头汉子的死彻底闹掰了？
没了姘头不应该好好对待原配吗，怎么还会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
所以要说人哪就是不能和自己闹别扭。
三人中最咬牙切齿的当属最中间那位拔刀女子，双眼怒火瞪向陆子，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好祭奠夫君的在天之灵。
不知是明号还是真名，被湛山松唤作红娘的女子轻咬贝齿，眉头紧皱，低吼道：“陆子，你还我夫君性命。”
说罢，女子直接冲向陆子，舞出刀花逼得陆子节节败退，没有还手的余地。
直到两人跑出些许的距离，孟婆才出声向林东说道：“我们是来找那位小哥报仇的，这里没你的事，交出你身上的包袱和这匹马，就此离开。”
“你们就不怕我日后报仇？”林东握紧胸前的包袱的布条。
打摆子的小鬼冷哼哼道：“我还没说话呢，看你长得这么俊俏，就把脸给小爷拔下来吧，然后再让我打断你的手脚，就此离开，否则，死。”
听到汉子发出阴阳怪调，半死不活的声音，不止林东，就连离得他远远的，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断绝关系的婆娘都一阵胆寒，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满脸嫌弃道：“你又不是太监，至于发出这种声音？”
“哼，你不就喜欢听这么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知道是我叫的好听，还是变鬼喊得响。”小鬼毫不留情的撕破孟婆的脸皮。
孟婆还算是有理智，没和小鬼继续争吵，“等解决了他仨，我再和你算账，你听够了没有，到底怎么选？”
林东听了半天，算是大致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可无论他们和之前遇到的，那两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个到底有什么关系，都和他无关。
至于两人之前的提议，那他当然是拒绝。
“太可惜了，现在的我不想死了。”林东沉声道。
看向两人的眼睛杀意凛然，松开缰绳，他拍了拍大脚的脖子，极有灵性的大脚去到一边，低头啃着路边的野草。
比起名不正言不顺的主人陆子，显然大脚更喜欢新认识的伙伴林东，也更喜欢听他的话。
“我看你是找死。”小鬼踉跄的走向林东，双手插袖。
孟婆惋惜的摇摇头，“我也想帮你，可你不领情啊。”
两人自以为可以对付的了林东，自然没发现他偷偷伸到后背的手，以及偷偷低下的头。
一阵风吹过，带了点血腥味。
干净的地面上被撒了一道血迹。
无头尸体软榻无力的倒地。
“第一个。”
林东说给自己听。
下一秒，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孟婆还没来得及反应，瞳孔骤然收缩。
银灰色的短剑穿过她的喉咙，剑刃上的血被撒到地上，还温热着。
孟婆的头还安稳的留在脖子上，细密的鲜血从脖子上的一条红线里喷出，撒了一地。
“第二个。”
林东横剑在眼前，与眉齐，手颤抖着。
孟婆扑倒在地，瞪着一双大眼睛的脑袋滚到一边。
橘黄色的阳光照在林东身上，被拉出很长的影子覆盖在两具尸体上。
呼吸急促，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震撼。
出门在外，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出手，没想到两刀就结果了两条人命。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却是第一次对付家外面的人。
比起那些人，这两人的体温更热。
剑刃在抖。
短剑是林东的师父送给他的拜师礼，名为牵马行，巨器品阶。
陪伴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林东收起牵马行，打算将现场打扫一遍，就看到远处走来一人。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陆子解决红娘后，马不停蹄的跑来，打算帮林东，就看到对方一剑秒杀了两人。
之后就是若无其事的打扫战场。
“看来你没少做这事啊。”
陆子笑着将还在啃野草的大脚牵走。
大脚依依不舍那片草丛，看来很满意它的口味。
“还吃，就不怕驮不动我？”
陆子不满意大脚的反抗。
谁知大脚一脚将陆子踹飞，哼唧唧的走到刚才那片草丛，继续啃咬起来。
不愿一直趴在地上吃土的陆子翻过身，一个鲤鱼翻身跳跃起来，起身后拍干净身上的灰尘，帮助林东打扫两人尸体和留下的痕迹。
做完这些，林东没有询问红娘的下落，牵着大脚继续前进。
陆子不情愿的跟在后面。
“看来大脚很中意你啊。”陆子在后面吃味。
林东认真回答，“我在拜师后曾给师父牵过一年的马，可能是在那个时候身上留下了马的味道。”
陆子冷哼一声，“大脚可不是普通的马，绝不会背信弃义的，是不？”
大脚不理会陆子的拍马屁，扬起前蹄，嘶鸣一声，放下蹄子，对着陆子就是一个响屁。
“你这个家伙。”
陆子冲向前面的一人一马。
谁知大脚咬着林东的后衣领，将他甩到自己后背上，嘶鸣一声，扬长而去。
留下陆子一人背对着落日。
可怜啊。
两人赶在天黑前，来到了清齐国。
林东早早的下了马背，现在换大脚咬着他的袖子，他问道：“要不要去我师父那看看？”
陆子在一旁生无可恋，“看这情形，不去是不行了吧。”
林东轻笑。
随后两人一马，准确的说是，一人一马加一人去到了清齐国清雨城的吠闻街，这是一条破旧的老街，居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老人。
在街头有一家武器铺子，日落后，所有居民和店铺都关了门，只有这家店还亮着灯，身披沾了油污的黑色衣物，中年人咬着烟杆站在店门口，笑着迎接到来的一人一马外加一人。
“师父。”林东大喊了一声。
中年人笑着回应一句，“赶快进屋。”
陆子和中年人打了声招呼。
“前辈。”
林东的师父自然是著道者，陆子喊一声前辈也是应该的。
“把马牵到后院吧，那里还有些草料，不知道合不合它的胃口。”中年人从门后面搬出来一个大石墩子。
石墩子被放在院中，月华一片。
“这家伙早就吃饱了。”
陆子牵着大脚，恶狠狠的说。
大脚根本就不瞅他一眼，自己走到了草料前面吃了起来。
陆子翻了个白眼，去到前院。
林东站在师父旁边看他磨刀。
“刀用过一次，就要磨一次，不然刀刃变钝，会贻误了杀人的时机。”
磨好刀，林东接过师父手上的牵马行，在月光的照耀下翻转刀身，刀刃发亮，一道白芒。
“还未请教前辈明号。”陆子笑道。
中年人微微一笑，“我平生并未在江湖上行走，所以没有明号。”
林东收起牵马行，“我师父姓段，开这么一家武器铺子已经几十年了，街坊邻居都喊他一声段大师。”
“原来是大师啊。”陆子肃然起敬。
中年人摇摇手，谦虚道：“什么段大师，都是他们抬举，你出门这么久，什么时候听过我的名讳，不就是一个磨刀的，配不上大师，我年长你几岁，你要是不嫌弃，就喊我一声段大叔吧。”
陆子当即嘴甜道：“段大叔。”
中年人大笑几声，想来也是很久没和年轻人在一起说过话了。
“赶快进屋，我现在去把饭菜热一下，等明天酒楼开了门，再请你们吃好吃的。”
林东和陆子进了屋，坐在对面，段大叔端上了一锅炖肉，一筐馒头，还有两坛酒。
他没有和林东两人坐在一起吃饭，咬着烟斗回到了自己屋。
“什么时候去你家看看，你父母应该也在清雨城吧。”
陆子夹了一块肉菜，随便问了一句。
林东的手不可闻的抖了一下，“为什么要见他们。”
林东不着痕迹的擦去桌面上的汤汁。
陆子很自然的回答，“都到了家门口，总不能不去拜访二老，多不礼貌。”
林东被这话逗笑了，“想不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吃过饭，两人坐在后院，喝着酒，望着天。
今晚有月却无星。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林东问道。
陆子抹去嘴角的酒水，“面对要杀了你的人，你会怎么做？”
“谁知道呢。”
“我们又没想杀了他们，他们还不是想要了我们的命。”
林东紧接又说，“难道都怪我们太强大了。”
“谁知道呢。”
喝光了酒坛里的酒，陆子还有些不尽兴。
对于从小就通过浸泡酒水来修行的他，这一坛子酒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师父能拿出这些酒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情了，你别找不自在。”
陆子悻悻然收起找酒的心思。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陆子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去南穰山参加争令大会。”
“我是说沿途不去凑凑热闹？”林东神秘一笑。
陆子瞧出端倪，皱眉怀疑，“总感觉你在诓骗我。”
“怎么会，三不管城池就在三大王朝之间，可以从清明王朝的边境线北荒一线天前往，我们约定在那里打一场，然后去三不管城池，如何？”
陆子不是很赞同，“你要是想打，我随时奉陪。”
“现在还为时过早，涌气境只是府穴吸收灵气的过程，如果在这个阶段进行频繁的战斗，会拖延府穴饱和的时间，也就会晚一步进阶到凝冲境，想要参加争令大会，至少也要有凝冲境高层的实力才行，我可不想再错过那样的机会。”
陆子想起林东错过刻明盛会，在心里报以同情。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约好了，北荒一线天见。”
陆子刚想碰杯，这才想起没酒了。
“厨房的门后面还有一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