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注视着空中的古井镜。
古井镜被分割的画面持续减少,致使画面愈发清晰,得以让众人看到了更多的细节。
巨虎出现在画面中的瞬间,不少人发出惊叹。
“栗虎。”李虎叫出声。
身旁的苗苗和张珂,以及坐在他身后的桃林三杰,纷纷向他投去目光。
看来李虎知道这头老虎的来历。
等等,李虎,栗虎...
难不成他们之间有联系。
苗苗微仰起头,掰着手指嘀咕,“李虎,栗虎,难不成是你家亲戚?”
桃林三杰老三范巽笑出声,鼓掌叫好,“别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确实是这样。”李虎一脸正色,并不像是开玩笑。
范巽哑口,挠挠头,说不出一句话。
瞅着脸色憋得通红,就像喉咙被木塞堵住一眼的范巽,张珂冷哼一声,旋即向李虎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听说万兽堂的门人都有一只独属于自己的野兽,称作‘伴’。两者一同成长一直到成年,只有与‘伴’形成默契之后,才能驯养其他野兽,难不成这只就是你的‘伴’。”
听到这,就连林将军和朝师大人都不觉向后看去。
被两位大人物盯得头皮发麻,李虎低下头,脸庞通红,浑身都不舒服。
“那倒不是,我现在还没能力驯养这么庞大的野兽,这只应该是我父亲的...”
李虎的声音越来越小,很显然他并不想过多谈论此事,可余光看到张珂等人并没有因此停止向他询问,目光照旧齐刷刷的刺在他身上。
鼓足勇气后,李虎索性把话挑明,抬起头,大声说道:“我虽然在万兽堂生活了很多年,可直到现在都没有一只野兽愿意亲近我,所以我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伴’,之所以参加刻明盛会还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堂内的师兄弟,就只有唐龙师兄和柯豹师兄愿意和我交流,所以我就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不知为何,把心里话说出来之后,李虎感觉到一种释然,对自己无能的坦白,身边师兄弟不愿意接触自己的悲哀,以及连野兽都不愿意和自己共处的绝望,全都随着少年的声音释放了出去。
一时间,整片广场鸦雀无声。
良久,张珂很失望的扭过身,手撑着地板,身体侧倒,“还以为会是什么惊天大秘密,白期待了。”
“还是看比赛吧,我倒是挺想养只野兽的,就是家里人不同意。”苗苗同样失望。
张珂看她一眼,“李景不是出门了,让他给你抓一只,对了,你可以问问李虎什么样的野兽适合女孩子。”
言之有理,苗苗点点头,转头看向李虎。
刚松一口气的少年再度紧张起来,连忙组织语言,最后只说了一句,“什么样的都适合。”
和没说一样。
结束了对巨虎的讨论,广场再次恢复肃穆。
后山某处森林,却正在遭受劫难。
所有的大树都被巨虎或用四肢踩踏而倒,或被尾巴拦腰截断,或是因巨虎奔跑的震动而连根拔起,总之现在已经没有完好无损的树了。
大地龟裂,一个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地面上。
巨虎仰天怒吼,背上的两人似乎也受到了波及。
“这两个小家伙还挺能跑啊。”
位居左侧的神秘人蹲坐在巨虎上,双手紧紧抓着巨虎脖子后的毛发,兜帽被大风吹掉,露出一根马尾辫。
另外一人位居右侧,双手揽袖,眼神平淡的注视前方,身形随着巨虎的震颤前摇后晃,并没有任何不适。
“别着急,还有时间。”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月明星稀,。
快天亮了。
陆子竟被巨虎追了一宿。
“朝师大人吩咐了,天亮之后撤退,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安抚这头老虎吧,啊...”
左侧神秘人发出尖叫。
刚才巨虎不打一声招呼,一跃而起,四肢伸展开,庞大的身躯如一座搭建在空中的浮桥,神秘人被灌了一嘴风,恰在此时,巨虎又猛然下坠,落地后,神秘人感觉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震动,巨虎所在的地面向下凹陷,周围的土地被挤压着向四周散开。
好不容易停下,神秘人刚想大口呼吸,巨虎一声咆哮,卷起风沙龙卷,又灌了她满嘴的沙子。
再看前方,耸立的地面上躺着三个人影。
是被震晕的陆子三人。
“任务完成了。”右侧神秘人蹲下,用手梳理巨虎脖子后面的毛发。
好似在安抚自己的孩子。
巨虎被摸的很舒服,发出一长串的呼噜声。
就在神秘人打算驱使巨虎离开,陆子突然睁开眼,双目闪过粹然白光。
“等等。”
陆子站起,白光一闪而逝,刚恢复意识的他再次昏倒。
直接趴在地上,再没有起来。
广场响起阵阵唏嘘。
“原以为陆子能在老虎手上有来有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张珂再一次感到失望。
面对将他淘汰了的陆子,张珂心里并没有多少怨恨,只有遗憾。
不能真刀真枪的和他干一架,属实是个遗憾。
“他们会被淘汰吗?”
苗苗向朝师问。
历代朝师都是刻明盛会举办者,规矩也是他来定。
“如果运气好没有遇到其他队伍,等他们醒来,依旧可以参加比赛。”
朝师的话很容易理解,后山守卫的出手不涉及到比赛,无论是将他们打败,还是被打败,并不会受到惩罚或者得到奖励。
“其他队伍也会?”
苗苗盯紧画面上金莎杀的身影,后者还在休憩,金患在一旁守夜。
天将亮,又是一天。
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将近一个月,不知道还要继续等多久。
“应该吧。”
听朝师的语气,好像他也不是很清楚。
这可让苗苗听糊涂了。
没等她继续问,朝师突然起身。
枯坐一个月,让老人的背更弯了几分,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朝师向一旁的林将军说道:“林将军,陪我走走。”
“不需要在这里盯着?”
朝师看了眼身后,只剩下六个人还在坚持观看比赛,其他被淘汰的人已经离开了。
那么放火人还在后山。
“我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
既然朝师都这么说了,林将军觉得自己也就没必要杞人忧天了。
他站起身,假模假式的拍拍衣服,伸了一个懒腰后,跟在朝师身后离开了广场。
两人向山下走去。
路上,朝师揶揄林将军。
“当初在军营,半年不洗澡都没关系,现在当了将军,反倒开始讲究了。”
“朝师大人又在讽刺我。”林将军慢朝师半步。
“少年营的那几个小家伙怎么样了?”朝师询问起白烂等人的情况。
“一切都好,有劳朝师大人挂念。”
当初林将军获得战神的明号后,并没有依遵圣旨去朝都为官,更没有待在他曾扬言永远都不会离开的军营,而是在得到朝主的认可,以王朝为背景创建了少年营。
他打算为王朝建立一支著道者军队。
只是南穰山地界有规矩,各国皇帝和朝主不能成为著道者,王朝的朝师和国家的国师必须是著道者之外,门派不能随便干涉王朝之间,国家之间的纷争,否则将会受到高柱的悬赏封杀。
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南穰山有四座势力庞大,遍布半个王朝的门派,被统称为高柱。
为了监督著道者的行为,南穰山会每二十年举办一届门派之间的武林大会,通过此大会将会选拔出门派中的执牛耳者,统领南穰山地界所有门派。
二十年之内,武林大会的获胜方可以用强硬手段,对任何一座被他们怀疑的门派进行调查,其中难免会发生纠纷争斗。
所以南穰山地界除了四大高柱之外,几乎每天都在上演门派的覆灭和兴起。
“当年弥古楼一事,要是朝主愿意派兵支援,你说局面会如何改变?”
行至半山腰,朝师突然提起十六年前的事。
林将军顿了顿,说道:“弥古楼和宗山会的恩怨,并不会因为我们的出手就化干戈为玉帛,说不定会愈演愈烈,导致其发展成两座王朝之间的纷争,那对黎民百姓将会是一种迫害。”
当年弥古楼的灭门惨案,就是因为是由宗山会牵头,其他门派才会追随其后,一拥而上,导致弥古楼寡不敌众,否则清明王朝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凄惨。
外人不知,可朝师和林将军又怎会不知其中真相。
“说的在理,我们到了。”
两人来到山脚下的一家小客栈。
客栈老板是从军营里退下来的老兵,舍不得离开朝都,便自己花钱盖了这么一座客栈,平时会接待一些从军营里偷跑出来打牙祭的青年士兵。
这已经是军营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要不是打仗,军营会对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往常趴在柜台上算账,老板察觉有客人上门,并未抬头,开口问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吃饭,二楼,要好酒。”林将军微笑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老板敲算盘的手一顿,轻轻抬起头,眼中出现熟悉的面孔。
“哎呦,林将军,稀客啊。”
老板连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喜笑颜开,忙抓着林将军的手,“开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你,今天可要多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