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零国开武馆是有规矩的,馆主必须要征求其他法术仙家领头人的同意才行,否则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道理很简单,武馆的存在是培养武者,而武者多是那些没有著道天赋的人,无奈之下才会选择的一条路。
武者与著道者极大的不同点就在于,无论这条路多不好走,但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收获。
如果清零国多几个武者,那么著道者的地位就会受到动摇,修行资源少了暂且不说,他们在那些无法成为著道者的人的心中的神圣地位就会受到影响,进一步波及到他们在世人心中的地位。
这是那些自诩餐霞饮露高人一等的法术仙家最不愿意看到的。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道理,所有才没有把式门派能够长久在清零国扎根。
但东馆是个例外,它不仅成为了清零国久负盛名的唯一武馆,而且每逢过年过节,那些附近的法术仙家还都会登门拜访。
原因无二,馆主能打。
当初为了阻止东馆的创办,法术仙家不惜设下鸿门宴,冒着被修真界耻笑的风险一起对他出手,最后反倒全部被打趴下。
众人这才醒悟,这个叫秦明的年轻人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于是便各自准备了些赔礼,登门道喜东馆的创办。
自那之后,法术仙家在清零国一家独大的趋势被打破。
秦明一人独挑所有法术仙家的事迹也流传了出来。
一时间,把式门派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短短一年,清零国就冒出了不下于十座武馆,且无一例外的都是以‘东’字打头。
这是明摆着向外界宣告,东馆就是他们的领头羊,无论秦明承不承认,他们都以东馆为首。
你们法术仙家要是看不过眼,就找我们老大商量。
这一举措让那些法术仙家犯了难,如果放任把式门派的兴起,那他们在清零国的威望就会彻底被击溃,很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清零国距离朝都宣明国是最近的附庸国,且在王朝成立之初就向朝都表示了忠心,在王朝成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清零国又被称作朝都的左膀右臂,每年这里的著道者都会得到朝都的资源支持。
有了这些资源,法术仙家才能稳稳地压着把式门派一头。
现如今朝都已经知道了秦明的存在,听说了他的事迹之后,朝师不仅亲自来到东馆,赐予秦明一块金牌匾,还把每年拨给法术仙家的资源空出了六成。
其中三成给东馆,剩余的三成分给了其他把式门派。
朝师放出风来,要是其他把式门派也能像东馆这般能打,朝都另有奖赏。
平白无故的少了这多资源,这可让法术仙家委屈的很。
但正如世间流传的那般,他们要真是看不过眼,大可去找东馆。
只要东馆不同意,那些把式门派绝对没二话,就地解散。
可秦明除了朝师莅临那天露了一次面之外,再没人见过他。
只听馆内的学徒说,他们馆主每天都会去学武场走一趟,监察他们的习武进程,除此之外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那座小院就在东馆中央,除了大师兄李岚,其他人都不能进去。
既然秦明不管不问,那些把式门派就更有底气了,大肆招收学徒,抢占法术仙家的地盘。
但凡法术仙家和把式门派起了冲突,后者第一反应就是状告东馆,希望秦明帮他们讨个说法。
起初法术仙家还有些犯怵,但当那些状告信全都石沉大海后,他们这才明白,秦明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些把式门派的死活。
把式门派也瞬间了然,他们狐假虎威的日子就快到头了。
法术仙家借此得以喘口气,很快便吃掉了除东馆之外的所有把式门派。
至此,法术仙家和把式门派的争斗终于告一段落。
东馆的名声也彻底打了出去。
每每到了招收学徒的时候,东馆门前都会被挤得水泄不通,全都是要跟着秦明学武的。
甚至其中还会混杂些过了岁数,心有不甘的。
对于这些人,东馆的态度始终如一。
扔出去。
陆子三人来到东馆所在的街道。
远远的就看到大杂院前聚满了人,吵吵嚷嚷的,都想抢着进去。
阿武不解,“今天不是东馆招收学徒的日子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他拦下从身边跑过去的中年人,指着人堆问道:“大叔,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是外地人吧。今天是东馆每年一次的擂台赛,听说里面有个年轻人,嚯,那叫一个狂。不仅打败了东馆的学徒,其他人也都不是对手。我听说他还放出话,凡是可以打败他的人,就可以得到他身上所有的银子。”
“多少钱?”阿武问道。
那人咽下唾沫,想了想,“听里面传出来的消息,至少五千两。”
“这么多啊。”
中年人跑向人堆。
“莎莎,我们快走。”阿武跃跃欲试道:“五千两,这可比我们精武堂半年的收成都多啊。”
金莎杀扶额,“没想到你还是个财迷,可是你看前面这么多人,你怎么进去啊。”
环顾四周的陆子出了一个主意。
三人绕到杂院一侧,见四人无人,纷纷翻过墙去。
谁料刚一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何人擅闯我东馆。”
拳头从陆子的脑袋边穿过,砸在墙面上,那人抽出手,墙上留下一个碗口的坑。
陆子瞬间身体笔直,脖子僵硬着没敢乱动。
再看金莎杀和阿武,两人早已经转过身去,双手举起,齐声高喊,“对不起,我们错了。”
他俩从小肯定没少干过这事。
翻了一个白眼,陆子转过身,看清出手之人是一位体型壮硕的汉子,低下头,如法炮制道:“对不起,我错了。”
“苗乡,发生什么事了?”
另有声音从三人对面传来。
陆子偷偷抬头,只看见一双黑色靴子。
“大师兄,他们刚才翻墙,我怀疑是妙法门的探子。当年就是他们窜动其他法术仙家暗中加害馆主的...”
听到这,陆子忙想解释。
却又听那人说,“先不要急着下结论,也许他们三人只是想参加擂台赛的。”
“没错,我们就是来参加擂台赛的。”阿武抬起头,憨笑道:“只是前门人太多了,所以我们就翻墙进来了。”
“这样啊...,欸,你们也是参加刻明盛会的。”
李岚一眼瞅见阿武腰上挂着的令牌,正中间刻着刻明盛会四个字。
“你们都是?”他指向三人,语气中惊讶多过好奇。
“我不是。”
陆子默默抬起头,将塞进腰里的令牌举到两人眼前。
“符饶门。”苗乡捂着嘴,踉跄着后退两步。
他一只手震颤着指着陆子手中的令牌,扭过头,竟然哽咽了起来,“大师兄,是符饶门,高柱之一啊。”
目睹着这一幕,金莎杀和阿武对视一眼,陆子皱了皱眉,侧头看着令牌。
“这玩意儿的威力还真大啊。”
李岚苦笑一声,“让各位见笑了,我这师弟最憧憬的就是符饶门,只是事与愿违,才来到东馆学武。”
说话间,壮硕汉子竟然哭了起来。
这一诡异画面深深的刻在了陆子的心里,让他每每看到符饶门令牌时,都会不经意的想起。
李岚一巴掌抽在他头上,“行了啊。”
苗乡嘴角向下一撇,吸着鼻涕道:“这位仁兄,能不能把令牌送给我,做个纪念。”
“抱歉啊,这是山门派发的,我做不了主。”陆子拒绝道。
“唉。”
李岚觉得可笑。
“既然三位都是参加刻明盛会,以及来自符饶门的,我们东馆自然是欢迎。擂台赛在后院,各位请随我来。”
他让苗乡继续蹲墙角,指引陆子三人来到后院。
没成想这里同样是乌压压的人群。
人堆中央是一个圆形擂台,上面有两人正在比试。
“难道这些都是参加刻明盛会的?”陆子问道。
回答他的是金莎杀。
少女缓缓开口,“那倒不是,王朝有二十五个附庸国,每个附庸国都需要派一个皇子,三四个随从去往朝都。然后再从这些随从中选择两位参加盛会的后半场。你看这些人大多穿着朴素,少有锦衣玉食的,我想八成都是随从的随从。这里面也就有十几个是有资格参加盛会后半场的。”
听金莎杀这么一分析,陆子确实从人群中看出了端倪。
站在最前端的人,无不是闲庭信步般的注视着擂台上的比赛,酣畅淋漓的战斗并不让他们所动。
后面的人虽然没有喊出声,但从紧握的拳头以及涨红的脸庞来看,心里一定是激动万分。
“陆子,你站这么高干嘛?”阿武冲着站在石桌上的陆子喊道。
“这里看得远。”陆子笑道。
很快,擂台上便分出了胜负。
紫衣青年被对方一脚踹出了擂台,摔倒在人群里,四周传来哄笑声。
“张珂,你不行啊,连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下来。”
“唉,看你放狠话那样子,还以为多厉害呢。”
被叫做张珂的青年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没有过多辩解。
随手拉过身旁起哄一人,他指着擂台上的青年,“有本事你去跟他打。”
被拽着衣领子的青年忙摆手,满脸堆笑,“我可不敢,我就是来伺候我家少爷的。”
话音未落,最前面一金衣青年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张珂一眼。
“放手。”
清冷的声音盖过了当场的说话声。
张珂咂嘴一声,挑衅道:“不放。”
金衣青年温柔一笑,还没看清动作,就一脚将张珂踹出了人群。
众人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倒地不起的张珂,再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已经收手的金衣青年。
无人敢评价这一脚。
“哟,金患,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来,陪我打一场。”
站在擂台上的青年笑道。
“不了,周世云,还是把力气留在刻明盛会上吧。”金患突然看向陆子,戏谑道:“到时候我陪你好好玩玩。”
说完,金患便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开了后院。
临走前,他特意来到金莎杀面前,灿烂一笑,“想好自己的明号了吗?”
“要你管。”金莎杀俏脸扬起。
金患大笑着离开。
“这是哪家的公子,站那看半天了,看出什么门道了吗?”周世云趴在擂台边缘的栏杆上,慵懒的看向陆子,“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我来和你打。”
没等陆子开口拒绝,阿武一个起跳,落在周世云身后。
围观者开始起哄。
“阿武,好久不见了。”周世云转身道。“你们认识?”
“陆子身上有伤,我来陪你打。”
阿武摆出拳架。
“陆子,好奇怪的名字。”周世云喃喃道:“不过无所谓了,既然你们认识,谁来都一样。”
陆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