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宁晋川没想到的是，吴晟和张建文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

第三天，两人就跑来找宁晋川：“宁老板，打听得差不多了。”

宁晋川给两人派了烟：“哦……，这王大兵是个什么情况？”

吴晟感叹着说道：“这王大兵是个狠角色呀！没读什么书，小学没毕业，80年的时候开始做生意，他做生意都是强买强卖，谁要是问了他价钱，不买的话，他轻则骂人，重则动手打人。”

“时间一久，大家都知道他这一号人，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问。”

“王大兵当时也有一些钱了，不知道怎么就改行做起了家庭小作坊，专门做锁。”

“他们要用铜铁，都是在外面收的废铁、废铜。”

“后来，他的生意越做越大，现在他那小作坊都有十几个工人了。”

“王大兵有钱以后就天天找人打牌，家里还开了好几张桌子，只要进门，就要收一毛钱，不管你是进去打牌还是看热闹。”

“听人说，他打残废了好几个人，周围几乎没有人敢惹他。”

“至于他家里，上面有一个老母亲，已经结婚，下面有一儿一女。”

“对了，听人说，他家里还有好多火药、土枪、猎枪、火铳，都快赶上一个火药库了。”

这个情况听起来有点像李金山呀！

至少也是简配版的李金山。

宁晋川听完吴晟的话，心里立刻就有了至少五种对付王大兵的办法。

“老张、老吴，这辛苦你们了，等会咱们先去喝两杯。”宁晋川说道。

“好呀！那咱们就不客气了。”吴晟这人比较随意，也比较自来熟。

张建文话不多，但看他那眼神，估计是个狠人。

留着两人吃过饭，送走两人后，宁晋川转身就去了县工商部门的办公处。

宁晋川经常会来找郑华儒喝喝茶，稳固一下感情。

郑华儒见宁晋川，照常给倒了杯茶：“晋川，最近饭店生意还不错呀！”

宁晋川接过茶：“是还行。”

两人闲聊几句后，宁晋川说起了正事：“郑领导，我记得有文件规定，个体户最多只能招七个人吧？”

郑华儒还以为宁晋川是怕他自己招多了人，惹出什么事，笑着摆手说道：“是有这规定。”

宁晋川手里的铁匠铺、废品站、饭店的员工都已经有二十多人了，大家都是知道的。

现在个体户招人其实是个模棱两可的事情，整个社会都在讨论。

最著名大概要属“傻子瓜子”。

“七上八下”这个规定，到底合不合适，没有一个很明确答案。

“七上八下”其实是出自《资本论》，作者认为七个人以下叫小农经济，八个人（含）以上则是资本经济。

宁晋川说道：“我知道岩口镇有一家个体户，招了十几个工人，似乎也没有按时纳税。”

郑华儒沉吟一会：“这确实是个问题，我改天让人去看看。”

只要去看了，王大兵就肯定会有问题，他做的本来就不合规嘛。

宁晋川也不再继续说这问题，开始和郑华儒闲聊。

………………

宁晋川先去了一趟铁匠铺，前两天新钢铁到了以后，宁晋川就让张顺成他们加大了产量。

张顺成这些日子倒是勤勤恳恳，对工作不敢有丝毫怠慢。

“老张！”宁晋川走进打铁房。

张顺成正忙着拉风箱，听到声音，赶紧让自己学徒来拉风箱：“老板！”

宁晋川问道：“老张，现在材料够用了吧？”

张顺成点头：“够用了，我们都忙不过来。”

宁晋川笑着说道：“以后材料供应会更加充足，只有你们用不完的时候，没有供不上的时候。”

“但你们这个生产速度太慢了，得想想办法，提高你们的生产效率才行。”

张顺成以为宁晋川在说他们偷懒：“老板，我们一直从开工到熄炉火，都没有停，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宁晋川心里暗暗感叹，张顺成和宋小罗却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每次去废品站，自己只要稍微透露出一点意思，宋小罗马上就明白自己的意思。

跟张顺成说话，要是不说清楚，说明白，他就好像听不太懂一样。

宁晋川只好解释说道：“老张，我不是说你们偷懒了，我是说这个制作工艺，能不能改进一下？你是这方面的师傅，把我们这工艺，改进改进，提高一下效率，就好像流水线一样。”

张顺成一听，顿时就有些为难：“老板，我们以前都是这样做的呀！”

宁晋川微微蹙眉，张顺成这脑筋，有点转不过弯：“老张，你们以前这样做，咱们以后是不是可以换个作法？”

“比如我们这火炉，能不能换成一个大的？”

“又比如，我们这铸造的磨具可不可以多做几个？把十几个磨具排成一排。我们一炉子，多烧一些铁水出来，然后一次就能做十几个铁锅出来。”

“那我们一天是不是就可以生产几百个锅了？”

宁晋川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张顺成却当真了：“好……好像可以，只是……没试过，不知道是不是真能行。”

宁晋川叹了口气，问道：“老张，你们这磨具，做一个多少钱？”

张顺成说道：“这个不值钱，都是沙子！”

铸造的沙子还是有些要求的，通常都有一定的粘性，好定型，又不容易被铁水润湿。

但说到底，他们终究还是沙子，并不值钱。

宁晋川说道：“那现在试试，大家也别分开干活了，大家统一干活，你安排几个人烧铁水，再安排几个人去做磨具，看看做一批出来，要多长时间。”

“哦哦！好！”张顺成立刻去安排人。

宁晋川站在边上看着，张顺成安排人的水平，确实是有些让人着急，看得宁晋川连连皱眉。

原本一个简简单单的工作，整个铁匠铺也就这些人，张顺成不安排，也就一开始乱一下。

现在张顺成安排工作，一下叫人去搬沙子，一下又叫人去放煤炭，转头又叫人去拉风箱，把人叫得团团转，他自己也没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