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至晚在瑞士那家医院在中国有分院，应至晚被送去那里。林嘉乔和秦观不知道，跟着刘洋他们的救护车去了市立医院，等找过来时，应至晚已经在急救室里呆了三个小时。

向小园就在急救室外等他。

林嘉乔坐在她身边，才发现她凉的吓人。

她安慰道：“不要这样，你已经找到他了。”

向小园有些呆滞的看着林嘉乔，“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医生说，他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我想签，但我不是他的家属。”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什么也不能为他做，我只能、只能坐在这里。”

向小园没有流泪，也没有声嘶力竭。她只是麻木，眼睛满是平静的绝望。

“我担心他爸爸因为我穷才不同我们在一起，我拼命赚钱，我想，有一天，就算他一无所有了，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幸福。”

“我真的，很努力了。”

“可他不给我机会。”

“医生说，他已经到晚期，活不了几天了。”

“我不懂，老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坏。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个世界要对我这么坏。”

应至晚的爸爸这时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他来到向小园面前，脸上是同样的悲伤：“你辛苦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应至晚和他很像，向小园立即知道他是谁了。

应至晚爸爸知道她要问什么，告诉她：“应至晚已经送去ICU了。”

“他没受什么伤，只是他那病……”

“我想看看他。”向小园问：“我能，看看他吗。”

因为镇定剂，应至晚睡得很熟。但他睡得很不舒服，眉毛皱着，嘴唇也紧紧抿着，很不安的样子。

应爸爸站在窗户前，盯着病床的人，“这个病，发作起来很痛。”

“但他一次也没放弃。”

“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

“他尽力了。”

他看着向小园，“叔叔求你了，不要怪他。”

向小园没说话。

她眼睛里含着凄怆，眉目间却是温柔的。

秦观的手机突然响了，等挂了电话，他对应至晚爸爸说：“应叔叔，你什么时候方便，林队想找你做笔录。”

应至晚爸爸叹气，“让他现在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他。”

他抱歉的看着林嘉乔和秦观，“是我太纵容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其实不知道应至晚具体的计划，只是应至晚留给他的消息太过决绝，他已经做好永别的准备。

他也舍不得，可他亏欠应至晚太多，在应至晚生命最后的时刻，他希望应至晚能不带遗憾离开。

向小园看起来已恢复平静。她对应至晚爸爸说：“我还有事要做，先离开一会。”

“等应至晚醒了，请您通知我。”

说着，拉着林嘉乔离开了。

这时已经后半夜，距离天亮不远了。

向小园没有回家，而是让秦观把车开到市立医院。

“我熬不住了，睡两个小时。”向小园说：“我定了闹钟。如果闹钟叫不醒我，你们把我叫起来。”

“对了，六点左右我们公司会有人过来送文件，麻烦帮我接收一下。”

她执行能力真的很强，话音才落，用外套盖着脑袋，躺下来。

秦观在手机上打字：你也睡一会，明天还要上班。

林嘉乔回答：明天不上班。社长让我跟应至晚这个案子。你不睡吗。

秦观：车上开了暖气，要留人守着。你先睡，然后换我。

林嘉乔：我睡不着，我太兴奋了。

秦观：我也是。

两人便以一个别扭的姿势靠着对方肩膀，各自玩手机。

林嘉乔想对这次案件做一次深入报道，用秦观平板写写画画。

秦观在看她那篇现场快讯。

评论区里全是表扬的，网友夸《有闲读报》和林嘉乔是业界良心，《有闲读报》的首页全是彩虹屁。

秦观比自己挨夸还高兴，一一截图，存进云盘留念。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了敲车窗。

向小园的文件到了。

向小园涂完口红，问林嘉乔：“怎么样？”

口红是暗红色的，是她特意叫下属送来的。

林嘉乔竖大拇指，“很有气场，一看就不好惹。”

向小园满意点头，把口红递过去：“你也涂上。”

林嘉乔没接，从秦观车里摸出自己上班用的口红：

“今天你是主角，我低调点，省的他们分不清主次。”

秦观不是很明白这种仪式感，好奇道：“不是去找他们算账吗，怎么还打扮起来了？”

向小园往脑袋上打了点粉，遮住冒油的发根，“美女的事，你少管。”

林嘉乔这时也抹完了，冲着秦观脸颊亲了一下，“我们进去了哦，你在这里等我们。”

秦观有点担心，“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

林嘉乔瞄一眼向小园，笑着说：“这是我们女孩子的问题。”

口红只是附加品，向小园下属送来的是谅解书。

这是她唯一能为应至晚做的了。

刘洋许雅岚他们送来时处于脱水状态，为方便照顾，医院把他们安排进同一个病房。

现在他们都恢复精神了，开始吵着要住单间。

病房门口，向小园听见他们的声音，不自觉停下脚步。

林嘉乔这才发现，她有些抖。

她担心的看着她，向小园冲她笑笑，“我知道他们不能伤害我了。”

“这只是，历史遗留问题。”

大多数家长和老师并不把校园暴力当回事，在他们心里，这只是孩子间玩闹，是件很正常的事，算不了什么。

向小园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愈合的校园暴力伤疤。在她这里，校园暴力看起来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依旧是个自信的漂亮姑娘。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论过去多久，赚再多的钱，这件事已经变成一块永远也愈合不了的疤。

她甚至已经不惧怕那些施暴者了，可是有人窃窃私语，或做出攻击性的动作时，她总想逃走，或做出防护性动作。

校园霸凌很少直接杀死一个人，它更像一个鬼，在安静的午夜，出现在你梦里。

林嘉乔握着她的手，“如果你怕，可以躲在我身后。”

这是向小园最羡慕林嘉乔的时候。

似乎在林嘉乔的世界，任何情绪的都是合理的，包括懦弱和胆怯。

她从不强迫你勇敢，她只会告诉你，就算逃走，她也陪你一起。

她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向小园抽回手，表情里带着傲慢：“我可是向小园。”

说罢，她推开门，昂首挺胸进去了。

警察才做完笔录，过道里还摆着椅子。

这群人真的以为整件事是刘洋策划的。

他们都看见了应至晚的惨状，担心应家报复，都极力和刘洋撇清关系。直到警察告诉他们，真正的凶手是应至晚。

众人的大脑并不能很好的消化这个事实，目前正处于空白状态。所以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刘洋骂骂咧咧的声音。

直到向小园出现。

最先回神的是许雅岚，她声音依旧尖利，“臭婊/子，死三八，破/鞋，你到底用什么手段勾引应少。”

她被饿了三天，真正的面黄肌瘦，一张脸难看的要命。向小园则精心打扮过，艳光四射的。

许雅岚更生气了，指着向小园鼻子骂：“一定是你给应少下蛊了，你肯定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啪’一声，向小园把她的手拍开。

她这一巴掌很用力，许雅岚的针头都被她打掉了，连带扯下一小块皮肉。

许雅岚立即红了眼眶，嘴里更不干净了，什么恶毒的词都往外蹦，骂向小园是被人x烂的贱货，不知廉耻又下作。

如果她现在有力气，应该会像大学时那样，往向小园肚子上踹几脚，踹的她没法怀孕是最好的。

或者拿刀在她身划几道口子，用牙签插/她指甲缝。

最起码也要撕坏她的衣服，让她光着身体走去。

反正她内衣照都拍了，巴不得别人看呢。

许雅岚绝对不能容忍向小园骑自己头上。她冲其他人尖叫道：“你们瞎了吗，就看着她欺负我，还不过来弄死她。”

林嘉乔撸袖子，表示像他们这种货色，她一拳能捶死十个。

向小园没给她动手的机会。

许雅岚还在叫嚣，向小园便一巴掌甩她脸上。

许雅岚的脸立即肿起来。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脸：“你、你敢打我！”

向小园揪着她的头发，“疼吗？”

“你放心，还有更疼的。”

“正好现在我有时间，当初你怎么对我的，我今天全还给你。”

她才举起手，门口便传来女人的斥责：“你干什么！”

许雅岚的妈妈来，她身后还跟着武斌的父母，刘洋的爸爸，以及孙喻和江行的妈妈。

见家长到了，许雅岚又有了底气，她喊道：“妈，你快报警，让警察把这婊/子关起来！”

许雅岚妈妈脸色一变，快步过来，和向小园打招呼，“向小姐。”

她是向小园的下游厂家，要靠向小园吃饭。

林嘉乔和向小园交换眼色，这是什么爽文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