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是在抽屉里找到了，一起找到的还有另一沓照片。

照片上的人还是向小园。

不同的是，这些照片上，她衣着清凉，摆出许多不堪入目的姿势。

鉴证科长从头翻到尾，啧啧称奇，“这p的挺好，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他身边的小警察凑过来看，“这人真恶心啊。他不是喜欢这姑娘吗，为什么拿人家照片做这种事。”

众人此时已经回到市局，陆警官也回来了。林大鹏招呼众人：“开会。”

陆警官说：“那个监控没有存储卡，是实时上传的，传输信号正在查。”

“还有，应至晚家那个海尔手机不见了。不知是应至晚，还是其他人带走了。”

陆警官有些后悔，“手机里搞不好有重要线索，上次咱们检查一下就好了。”

他问：“师父，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刚才看过照片的小警员摇头，“别提了，我就没见过江行这种奇葩。”

据江行的邻居和同事说，江行这人志大才空，总觉得自己是被埋没的天才，其实他只是很普通一男的，唯一的优点是照片拍的不错。

而且这人性格有问题，又抠门又爱占便宜，性格懦弱还没担当，什么事都靠他妈给他解决，和谁都处不好。

他对向小园确实满腔热情，到处跟人说向小园是他女朋友，两人交往好多年，马上要结婚了。

只是从来没人相信。

据江行家某亲戚，就是那个婚庆公司老板说：

“哪家姑娘瞎了眼，和这种龟孙子处对象，还不如自己过一辈子。”

小警察说：“这人就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人家向小园要钱有钱、要脸有脸，能看上他才有鬼了。”

陆警官也感慨，“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变态。师父，向小园还没消息吗。”

林大鹏摇头，“当地派出所还没来电话。”

这时，鉴证科送来检测报告。信封上找到三组指纹。

一组是江行的，另外两组分别属于刘洋和武斌的。

陆警官想了一会，才想起武斌是谁，他说：“武斌是刘洋那个跟班，对吧。他俩干嘛监视应至晚？”

“我本来以为应至晚单恋刘洋，现在怎么搞得双向奔赴似的。”

有同事昨晚目睹了许雅岚撒泼的全过程，提议道：“有没有可能，刘洋发现许雅岚喜欢应至晚，认为自己戴绿帽子了，想拍证据？”

另一同事反对，“说不定刘洋想从应至晚那里搞钱呢。装监控是为了查清楚应至晚什么时候不在家，方便他入门盗窃。”

陆警官说：“师父，您听我捋一下时间线。”

“首先，刘洋让江行装监控，监视应至晚。第二，刘洋策划自己被绑架。第三，应至晚担心刘洋，去老冰棍厂。第四，江行发现应至晚出门，也跟去老冰棍厂。最后，三人失踪。”

陆警官突然来了灵感：“师父，如果不考虑‘向小园’这个因素，这件事像不像个局，特意钓应至晚上钩？”

林大鹏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武斌呢，你们漏了他。”

有个小警员说：“还用问吗，不管武斌干了什么，肯定是刘洋让他做的呗。”

林大鹏冷下脸，“我们是警察，做事讲证据的，不要凭自己的臆想断案。”

“另外，江行和刘洋势同水火，为什么会为他做事。”

众人正开会，技术部那边来消息了，江行的电脑密码破译出来了。

技术部的同事很贴心的把电脑内容分类整理出来，刑侦科众人看完，简直不肯相信。

陆警官惊讶：“这个江行，不是喜欢向小园吗，他怎为什么做这种事？”

据江行电脑内容，此人不但是向小园黑粉组织的领导人，长期网络暴力她，还把向小园的脸换到成人爱情动作片演员脸上，四处传播这些影片。

另外，据他的银行的交易记录显示，武斌经常给他转钱。

众人忙着惊讶，林大鹏的电话响了，武斌到了。

武斌有张四方脸，比同龄更老一些，看起来很老实。

大约习惯了溜须拍马，他总驼着背，见人先送上讨好的笑。

不知道的人，八成误会他是个辛苦讨生活的社会底层人士。实际上他是个小老板，手里三家工厂，年入七位数。

审讯室里，武斌依旧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林队，您是因为洋少的事找我吗。”

“我和洋少、应少这么多年交情了，我的公司还指着洋少吃饭。他失踪了我比谁都着急，可我知道的已经告诉您了，我真的帮不上忙。”

陆警官暗暗咋舌，这小子演技可以啊，要不是知道底细，还真被他糊弄过去了。他偷看林大鹏，他师父那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林大鹏把江行的转账记录摆出来，“既然你着急，我也不废话了。”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武斌那张憨笑的面孔一僵。他并不害怕，只是尴尬。

他摆摆手，“这、这和我可没关系。”

他脸上又出现那种老实的表情，“既然您查出来了，我也不瞒了。”

“您别看这钱是我账户转出去的，但事真不是我让江行干的。”

“我就实话说了，钱是洋少给我的，他让我找人在网上黑向小园。”

“我在网上找了个向小园的黑粉，转钱时一看，竟然是江行。”

“我一开始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后来一试探，还真是他。”

“我看他那样子，过得也不是很好，大家都是老同学，我能帮一把是一把。后来洋少再有这种事，我都让他做了。”

说完，他忐忑的看着林大鹏和陆警官，似乎在问他们满不满意自己的答案。

林大鹏依旧那副表情，陆警官则装出些许不耐烦，催促道：“等什么，继续说。”

这是他们常用的审讯手段，可武斌不知道。

他很会察言观色，以为警方知道了一切，便有些自暴自弃的说：

“洋少还让江行给向小园公司寄过恐吓信和死老鼠，还、还有，洋少还从江行那买了向小园被人潜规则的视频。”

见两位警察神色不对，武斌赶紧辩解，“我只是帮忙给钱，可不算传播违法录像带。”

陆警官又问：“还有呢。”

武斌是真想不起来自己还做过什么缺德事，指天发誓：“真的没有了，警察同志，我们就是吓唬吓唬人，违法犯罪的事我们不会做的。”

“违不违法/轮不到你来说。”陆警官问：“你们有没有胁迫江行？他不是喜欢向小园吗，为什么愿意做这种事？”

武斌连呼冤枉，“警察叔叔你可以查江行的ID，那可是出了名的向小园的大黑粉，不然我也不能找上他啊。”

林大鹏问：“刘洋和向小园有什么矛盾？”

武斌松了口气，说道：“上大学那会儿，洋少追向小园来着。但向小园假清高，拒绝了，后来洋少就记恨上她了。”

林大鹏又问：“你们几个为了帮刘洋报复，才霸凌她的？”

“怎么是霸凌呢。”武斌是真的觉得自己冤枉，“我们只是和她闹着玩的。”

据武斌回忆，最开始，是许雅岚不满向小园抢了自己校花头衔，四处传她坏话。等发现刘洋对向小园有意思后，许雅岚就更不爽了。她和赵小眉、李双倩经常去向小园宿舍，翻她东西，还栽赃她是小偷

等向小园拍了维密的照片，赵小眉甚至直接换到向小园宿舍里，开始对她前脚相加。

武斌强调，“都是她们女孩动的手啊，我们可没碰她。”

他看起来很感慨，“其实向小园何必呢。”

“如果当初她不端着架子，同意应少的追求，刘家少奶奶就是她了。”

“在家享福不好吗，非出遭这种罪。你们没看那视频，啧啧啧，她被一群老男人糟蹋的。”

林大鹏和陆警官交换个眼色，换脸视频是用在这里的。

武斌虽然在感慨向小园，但更像感慨自己。他好像很后悔自己不是女人，做不成豪门阔太太：

“所以说，别看向小园现在光鲜，背地里还不是靠男人。”

“本来挺好一姑娘，现在该松成什么样——”

陆警官听不下去了，他呵斥道：“你怎么说话的。”

“向小园靠没靠男人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靠了的。”

武斌吓得一激灵，本能的伏低做小，可他又觉得自己委屈，嘟囔道：“我能和她一样吗。”

“你们没看向小园公司开得多大。我累死累活干一年，还不如她给大老板撒个娇值钱。”

林大鹏突然问：“你怎么知道向小园公司有多大，你很关注她？”

“怎么，你也知道自己不无辜，担心她报复你？”

武斌嘴唇动了几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林大鹏指着桌上的黄色信封：“这个，刘洋什么时候给你的。”

武斌回答：“他结婚前三天。那天我去帮他买布置婚房的东西，所以记得很清楚。”

林大鹏问：“他亲手给你的？”

武斌摇头，“我晚上回家，放在我家门口的鞋架上。”

“他之前也是放在那里的。”